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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弯腰过来，似乎也没见过燕尔这么冰冷的脸色，似乎被吓到了一般，一时间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地看向陆圣擎。
嘭。
燕尔用力摔上车门，整个人靠向后座，似乎一瞬间要把自己和外界的世界隔绝。
隔着一个半开的车窗，忽然听到陆圣擎没什么情绪的一声。
“去吧。”
燕尔一口气提上来，狠狠地横亘在心口处，上不来，下不去，噎得她胸腔里都是窒闷的甚至难以呼吸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总觉得自己很介意，很生气，内心里有种完全无法理解的矛盾情绪。
司机从驾驶座弯腰进来的时候，大门外隐约传来一个男人低沉含笑的声音。
“我说阿陆，你这小媳妇儿，脾气不太好啊！”
好你妹！
燕尔隔着车窗，狠狠地瞪了眼外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陆圣擎和他的这帮子朋友，都不是什么好人！
车子发动，不过转眼，就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开了过去。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车子最终在一家大型商场的门口停了下来，司机率先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边将车门拉开，对着里头的燕尔恭敬说道。
“太太，到了。”
燕尔弯腰从车上下来，站在车门边，四处探头看了看。
已经入了深夜，四周，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辆，和闹市里明亮的路灯。不远处，还支着几家通宵营业的大排档。
而她眼前，则是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司机抬手指了指里头，自己最先抬步进去，一边低声说道。
“太太，咱们进去吧？这个商场的营业时间只到晚上九点半。但因为是少爷朋友家的开的，所有就开了绿灯。”
陆圣擎的人，燕尔自然信任，只是一路走进去，听完男人的话，还是觉得自己一头雾水。
“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大半夜的，跑来商场？”
那男人的脑袋，是被开水滚过了吗？
前头的司机笑，一边领着燕尔，快速从一旁的临时通道里走了进去。
不过五分钟的时候，整个大门紧闭的商场，从一楼到五楼，所有的柜台和店面甚至是超市，同时亮起了灯光，好不刺眼。
司机恭敬地站在燕尔身边，抬手指了指眼前的一切，低声说道。
“太太，其实在盛州的时候，陆少就吩咐过。到了橙州之后，会先陪你过来商场，给你买一些衣服和必须品。”
燕尔一怔，心口某某个窒闷的地方，忽然间莫名地一紧。
脑海里莫名就想到，从别墅里出来，男人不加犹豫地扔了她的行李，口口声声说着轻装简行，自己却带着满满一行李箱的东西。
她看到的时候，甚至暴跳如雷，觉得这个男人恶劣至此，简直糟透了。
原来，他一早就打算了好了。
燕尔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嘴角无声抿了抿。
她很......上不了台面?
司机见燕尔抿着唇没说话，顿了顿，又说。
“因为陆少的朋友临时过来，他走不开，所以就让我带你过来了。”
司机说完收回手，跟着扯唇笑了笑。
“太太，这商场是陆少朋友的。你需要什么，可以尽管拿。”
燕尔放眼整个偌大的商场，眼睛里微微放着光，有些不确定的轻声问道。
“真的......随便拿？”
这下子，就连身边的司都跟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太太，是真的。即便你不愿随便拿，少爷也是付得起钱的。”
燕尔听完，勾勾唇，轻轻地笑了起来。
其实，燕尔过去的十多年里，有太多的事情没做过。如今，也有太多太多的第一次。
说起来，她甚至连一个几岁的孩子可能还不如。
因为，她没来过商场。即使很小的时候来过，自己也是一点印象都没了。
这会儿，整个偌大的商场里，除了她和司机，一个人影都没有。燕尔心里没了负担，像个孩子似的在偌大的商场里疯转了起来。
但大部分，也都是好奇，瞪着眼睛来回看看，并没有伸手去拿什么。
自小妈妈交给自己的那些道理，她一直都没忘。
无功不受禄。
陆圣擎扔掉了自己的行李箱，她就让司机陪着，一路到了三楼。想到临行前林妈说自己穿的太寒酸，索性耐着性子挑选几件不错的衣服。
毕竟她和陆圣擎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以后，和他一起出现的机会肯定不会少。被男人嫌弃，会让她觉得很伤自尊。
完了，又在超市的零食区，挑选了一堆让自己嘴馋的零食，就转身催促身边的司机走。
司机很惊讶，看着燕尔坚持自己提在手里的少的可怜的东西，很是惊讶地问道，“太太，就这些？”
燕尔一副自然的表情，笑着点点头。
“我需要的就这么多。”
司机抿唇，不由得上下多打量了几分眼前的陆太太。
眼前的燕尔，她漂亮，精致，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纪。但却装疯卖傻十多年，身上承载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东西。
但上天也厚待她。
她是他见过的，唯一被陆圣擎带回别墅，甚至已经领了证的女人。陆圣擎给她的，更是所有女人向往的。
但她又偏偏像是置身在一切事外，随时都准备放手的样子。
司机收回视线，想要再度弯腰帮燕尔拎东西，依旧被燕尔拒绝了，“没关系的，这么点东西，我自己可以。”
她在燕家被欺负的习惯了，如今一旦有人对自己低三下四，她还真是不适应。
两个人成功下了楼梯朝下走，路过二楼某个男士精品柜台，燕尔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视线所及之处，漂亮精致的玻璃柜台上，静静地摆放着一排排的铂金纽扣，一个个看过去，耀眼夺目。
燕尔随手放下东西，抬步过去，微微瞪大了眼睛。
视线里的那两颗银白色的，静静地躺在一排排耀眼的光芒里，曲线干净利落，沉稳内敛，又隐约散发出动感张扬的活力。
燕尔微微一动，那上头立刻折射出不羁张扬的光芒来。
像极了某个男人的性格。
一旁司机看她走神，不由得走过来。
“太太，你要是觉得不错，喜欢的话，我们直接拿走就是了。”
燕尔咬着唇，双手攀着柜台的边缘，瞪着一双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转头看向身后的司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司机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一趟商场之行，燕尔并没有用掉什么时间，所以回到别墅里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半。
别墅里并没有看到陆圣擎，人似乎不在。
燕尔跟着司机进了别墅，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并没有什么人。
“太太，这个别墅，是陆少一年前在橙州买的，没住过几次。平常也都是和朋友聚会，才会过来橙州。”说完指了指楼上的某个房间。
“主卧在楼上，挨着书房。很晚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燕尔点点头，说了声“辛苦”，目送司机离开之后，才回头看向楼上。
主卧。
一想到前几次，自己莫名地就被男人狠狠压在身下的火热场面，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顷刻间传遍全身，胳膊和后背上，登时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她用力咬了咬脑袋，视线环顾一圈，抬步往一楼的某个房间扭头就走。
她才不要和那个看似衣冠楚楚，却随时都能发情的人渣，睡在一个房间！
走到一半，楼上的某个房间忽然响起开门声。有人似乎走了出来，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那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燕尔从房间门口退到原地，仰头看去，果然看到某个房间虚掩的半扇门。
里头隐约有酒杯碰撞的声音，说话声，和几个男人交织在一起的低笑声。
整个过程里，燕尔唯独没有听到陆圣擎一丝声音。
燕尔忽然来了好奇心。
她将袋子放到地上，抬手用力攀住楼梯扶手，抬脚一路无声无息地上了楼，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去。
近了，男人们说话的声音，听得就渐渐清晰起来。
一个男人用相当不可置信的口气说道，“阿陆，你可别告诉我，你这头婚的身份，还真是给了一个傻子！”
燕尔停在门口一侧的墙边，微微拧眉敛唇。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接着，陆圣擎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
“我们是领证了。”
那声音不咸不淡，压根听不出任何情绪在里头。燕尔不知道这一刻陆圣擎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继续说。
“还有，她不是傻子。”
一阵沉默。
随即，有人又开了口。
“阿陆，燕家是非多，你何必没事要让自己蹚这一趟浑水？”顿了顿，那人又说，“除非，你揽下这个燕家对外的傻子二小姐，也有自己的目的。你......”
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男人的声音忽然没有了。
“行，我心知肚明，我不说。但是，我觉得这个燕尔既然能装傻到现在，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单单从她最后取代她姐姐成为你的陆太太，我觉得，她就是在对你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