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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琬猛然抬起头。
“又是你啊。”她看见扶住她的手臂有了斑驳污渍,“谢谢。”
阮之宁褪下衬衣:“能从你的嘴里说出‘谢’这个字,真是不容易。”
楚琬以为会看到辣眼睛的光膀子男人。
正准备闭眼。
万万没想到这人还穿了一件白色短T恤,真是不嫌热得慌。
楚琬接过阮之宁递来的纸巾,抹了嘴角:“谢谢!”
阮之宁:“哎哟,狗嘴里竟然可以吐出象牙。”
楚琬正色说道:“你张嘴。”
阮之宁咧开了嘴,露出一排白而整齐的牙齿。
楚琬:“emmm……”
阮之宁:“怎么?没见过这么整齐的牙?羡慕吗,死仔?”
一连三个问号砸到了楚琬的头上。
或许小朋友会有很多问号,但是楚琬不一样。
楚琬冷漠地答:“看来狗也得分高低贵贱,不是所有的狗嘴里都有资格吐象牙。”
“……”
挫败且无力。
楚琬探出手,想要抽走阮之宁手中的衬衣:“给我吧,我洗好后再寄给你。”
阮之宁一皱眉,手一横,挡住了楚琬。
他卷吧卷吧衬衣,顺手丢进了街边垃圾桶:“可以,但没必要。”
楚琬也不客气:“行,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阮之宁望了望夜幕,再看向黑漆漆的长街尽头,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送你。”
此话一出。
两人齐齐怔住。
阮之宁在认真思考——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太不符合他的气质了。
楚琬想着这人是不是想出了如何扳回一局的鬼点子。
各怀心思。
楚琬摆摆手:“不用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当即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给江皓莅,表明自己已经在回家路上了。
江皓莅秒回。
字里行间能感受到他的有心无力,想要送楚琬一程,奈何身负重任……
楚琬倒不在意有没有人送她回家,这等小事都办不好,还怎么混?
楚琬接到了室友许韵仪的电话,她翻来覆去地说着“路上小心”,还赌咒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楚琬很想敲着她的脑袋告诉她——我信你个鬼。
**
然而,这一路上跟在她身后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个欠揍的男人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不会是……
想要劫财……
或者劫色……
想到这里,楚琬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停下了脚步。
被这人丢掉的衬衫好歹是某知名品牌的私人订制。
裤子也是同品牌的。
奢侈啊。
败类啊。
铺张浪费啊。
这种不正之风怎么就不能刮到她的脸上,狠狠地拍打她这张写满了“贫穷”的脸呢?
且不忙着说这人的腐败。
就从这个人体面的程度来看,怎么想,也不会做出抢劫穷学生的事儿!
劫色,这种事就不用她担心了。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哪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更何况她从不认为自己这张脸能被有心人瞧上。
楚琬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阮之宁见她不往前走了,在她身后大概有一米远的地方站稳了脚。
他的眼尾弯弯,一颗小虎牙在楚琬的眼前一闪而过:“前面有鬼?”
“我后面有鬼。”
“后面我给你拦着。”阮之宁不在意地说,“话说鸽子妹妹,你也住在那边吗?”
楚琬蹙额:“是的,在夜市附近。”
“巧了,我那也是。”
“在夜市的后面,那里新开了好几家大排档。”
“巧了,我那也是。”
楚琬咽了一口唾沫:“过桥,那一排……”
阮之宁:“江景房……”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一个地:“万春小区。”
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楚琬想到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好了,这回冤家成了邻居。
她安慰自己,大不了下次见面装不认识就好了,不就是装哑巴,不怼这绿人吗?好说好说。
她看定阮之宁。
路灯下的他,头上没有一点点绿。
奇了怪了。
时亮时不亮?
接触不良的250瓦大灯泡?
这时候,阮之宁感觉到裤兜里一阵震动。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一划。
他礼貌地问候:“你好。”
在另一端的人可没有这么礼貌且淡定:“啊啊啊,你是不是我老公宁宁……”
听这口气像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到他电话号码的狂热粉丝。
不确定的话……
那就好办了。
阮之宁一脸严肃,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对不起,您打错了。”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控了开关,又突然响起了一声“叮”,那个接触不良的250瓦大灯泡亮了起来。
楚琬只觉得自己的心神开始晃荡。
嘿,又绿了。
这人真是时亮时不亮呢。
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怎么会?我可是花了重金买来的……”
阮之宁:“对不起,这位女士,您真的打错了。”
“那你这里是……”
阮之宁:“女士,这里是一条龙公司呢。”
“一条龙公司?”
阮之宁:“对的,女士,我公司提供一条龙服务。”
“一条龙服务?什么服务?”
阮之宁:“为什么你不问问什么是一条龙呢?”
电话那头顺着他的话问:“那什么是一条龙?”
阮之宁:“我就是那条龙。”
“……”对面沉默了半分钟,爆了一句粗口,“傻缺。老娘的宁宁才不会是这种脑子锈烂了的垃圾。”
忙音响起。
阮之宁长舒一口气。
想必这个带着怒火的粉丝会去喷死卖给她电话号码的那个人。
楚琬犹豫着说:“你……”
她好心地想要提醒他的呼伦贝尔大帽子。
“快些走吧,别叽叽歪歪了。我真怕我这张脸被不法分子看上了。到那时候,我怕他招架不住。”阮之宁拔腿便走,随后又顿住脚步,回眸一笑,“你说,我好看不好看?”
不知道他哪根筋没对。
楚琬翻了个白眼:“好难看。”
阮之宁:“好看就是好看,难看就是难看,你说我好难看是几个意思?”
“字面意思。”
**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无数种巧合,而每个人都是被迫在老天爷安排的巧合里疯狂撞车的话。
楚琬觉得,老天爷一定是太偏爱她了。
让她一撞再撞。
等到她撞得头破血流还要在她伤口上撒盐,喷酒精!
斗宗强者,歹毒如斯。
阮之宁站在她的大门前,用钥匙,开了她的门。
Wtf?!
【——记仇日记——】天气:老样子
黑夜给了人们黑色的眼睛,但是那只鸽子总是用这双黑色的眼睛对我翻白眼。
而且,老天爷一定是和我开了一个像他本人一样大的玩笑。
噢,我的老母亲,我七舅老爷家的三外甥女!
鸽子居然和我同住一屋!
这仇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