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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
上白班的医护人员陆续下班。
安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正门外。
有一个坐着轮椅,打着呵欠的男人。
每每有人路过,都会对他行注目礼。
阮之宁左手抱着一束满天星,右手提着小蛋糕和奶茶,轮椅上还系着两个惹眼的兔子气球。
气球下面有两张纸条,纸条上是银钩铁画的字迹。
左边是——鸽鸽。
右边是——我在等你。
阮之宁发自内心地认为,这种扮相,真的很土。
但是,度娘说,女孩子就喜欢这样土味的冲击。
其实,他非常想试试某宝上的“女朋友都感动哭了”的大礼包。
只可惜时间太过仓促,他来不及准备这么多。
路人渐渐形成了包围圈,议论纷纷。
他隐约能听见一些闲言碎语——
“鸽鸽是谁啊?我们院里没有这绰号的女孩子吧。”
“这人是明星吧,瞧瞧这鼻子,这眼睛,多好看啊。”
“他……有点眼熟。”
“我也这么觉得。”
“会不会是昨天出院的那个……”
“你别说,好像真是他!”
行了,有人认出了他,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要相信群众的力量!
阮之宁荡开一笑,默默在心底为自己鼓掌。
他可真棒,这招损到没朋友。
目标人物出现!
许韵仪挽着楚琬的手,遥指人群中最亮眼的气球。
“一刀,看那!”
楚琬瞥一眼。
这阵势,搞得跟街头卖艺似的。
卖身葬父?
“要不要去看看?”许韵仪的心已然飞向了热闹之地。
楚琬:“你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她总能给自己找到脚底抹油的借口,尽管一直没长进,一直是那么烂。
突然,人群开始躁动。
一声惊呼:“哇——”
包围圈自动为那个单脚跳的男人开了一扇门。
“鸽鸽!”
楚琬的心一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单脚跳外加一瘸一拐。
她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不忍直视。
还有,“鸽鸽”是从芳草天那里盗来的吗?
“鸽鸽,我在等你。”阮之宁将满天星交到了她的怀中。
楚琬的嘴角抽了又抽,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坑爹王者,恐怖如斯!
他拎着蛋糕盒子轻晃:“这是你喜欢的抹茶味,绿绿的,谁吃谁知道。”
他眨眨眼。
楚琬:“……”
许韵仪一脸“我懂了、我明白了”的表情,而后捂嘴笑,还笑得很贼。
人群里爆出一阵唏嘘。
这么土味的场景,确实挺有冲击力的。不论是对看客们,还是对楚琬,皆是炸裂的五毛钱特效,轮椅和气球的演技尤为突出。
楚琬觉得,他搞的这一系列幺蛾子,分明就是从她的视觉和听觉入手,先辣眼睛,再辣耳朵,长驱直入,直抵心坎,炸出一朵绿色的蘑菇云。
蘑菇云上还开出了一朵粉色的兔耳朵,就像轮椅上绑着的气球一样,火一燎,说不定能梅开二度,再炸一次。
阮之宁:“楚琬,我愿意将这束满天星的花语当做我的人生信条——甘愿做你的配角。”
楚琬镇静自若地说:“你是主角,这花实在称不上你的身份。你看你,这么会演,一般人没这水准啊。”
说罢,她径直走到垃圾桶旁边,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了包装,一支一支地折断。
路人:“……”
阮之宁笑了笑,此乃意料之中的事。
他高声喊道:“鸽子,我现在夜不能寐,茶不思饭不想,看啥都没心情,没胃口,可能是因为你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心只一拳大,仅仅能容得下一个你!”
楚琬冷冷地回答:“没有那个可能性,我奶奶快没的那段时间,她跟你一样吃不下饭。”
阮之宁:“……”算她狠!
站如松,行如风,声音洪亮如钟,刻意沉默的男人早已潜伏在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当中。
楚正修站得笔直,立在不显眼的边缘。
他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哪怕楚琬和这个扭了脚也不安分的男人如同针尖对麦芒,他的心依旧是悬在了嗓子眼下,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阮之宁倒不是个计较的人。
他的眼珠子那么一转啊,计从心来。
他单脚跳到楚琬的身边。
略微低头,假装自己是一头温顺的小绵羊,实际上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如果你越来越冷漠,你以为你成长了,但其实没有。长大应该是变得温柔,对全世界都温柔。嗯,我会对整个世界冷漠,唯独给你全部的温柔。”
楚琬深吸一口气。
她压低声音说:“好玩吗?”
乖顺如绵羊的他用细如蚊蝇的声答:“好玩极了。”
楚琬:“那我们回家玩?”
阮·假绵羊·宁故作娇羞:“都听你的。”
然后,他指挥着楚琬把轮椅推了过来。
待他稳稳入座后,他想到了八个大字——举止端庄,丝毫不慌。
回家玩?
当然要回家玩啦。
因为……
回家更好玩。
阮之宁:“鸽鸽,咱们回家吧!”
人群中又是爆出了一阵唏嘘声。
还有好事者嚷嚷着:“在一起,在一起!”
想了想不是很恰当,又换了口号。
“结婚,结婚!”
“生猴子,生猴子!”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总是怕没有给瓜注射更多的催熟剂。
**
楼下。
楚琬推着他进了电梯。
那两只骚粉色的兔子气球在十分钟之前便被楚琬送给了路过的小女孩子。
至于小蛋糕和奶茶,楚琬倒是留了下来。
不能浪费吃食,粒粒皆辛苦啊。
捧着小蛋糕的阮之宁仰起脸瞅着楚琬。
“鸽子,你是不是很生气?”
楚琬:“亲,别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阮之宁:“那我就放心了。”
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就像……
他昨晚睡觉之前对她说的“Good 露ck”一般诡异。
“你当真不气?”阮之宁又一遍确认。
楚琬把他推出了电梯。
掏出了钥匙。
“生气会变老,我年年十二岁。”
阮之宁撇撇嘴,一脸嫌弃:“那绿茶江绝对是个炼铜术士。”
炼(恋)铜(童)……
楚琬猛地发力,把他推向了走廊尽头。
【——整活日记——】天气:晴
我不想做任何人的过尽千帆,哪怕这个人是我倍感头秃的鸽子。
我要去做那个折腾得别人不得安宁的妖艳贱货,在鸽子的生命里嚣张跋扈到让她一想到我就——“哦豁哦豁~”
整活,自然是环环相扣。
知道她不能奈我何,还要她仔细感受。当套路伴随她走过我离开之前的最后几天,让世间歹毒,与她环环相扣。
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