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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丹阑和姚玉德就要结婚了。
林丹阑装修她自己的房子,却不装修姚玉德的房子。
原来姚玉德的女儿并不知道他们要结婚,姚玉德说先斩后奏,等到他们领了证,办了婚宴,女儿自然就没有办法了。
大脑缺根弦的林丹阑也同意了,于是两个人领了证,开始收拾房子了。
虽然我觉得林丹阑这事做得有失考虑,但是也没说什么,因为林丹阑向来不听别人的意见,说了也是白说。
只是赵启福那里还蒙在鼓里。
终于,赵启福找上门来了,看见了林丹阑和姚玉德。
林丹阑也不逃避,干脆就跟赵启福明挑了,赵启福心里生气,但是也没说什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走了。
母亲慌了。
毕竟那个时候,父亲和大姐夫还在赵启福的厂子上班,而母亲又借了赵启福五万元钱。
赵启福坐在那里不走,意思很明显,既然林丹阑跟别的男人混在了一起,他被甩了,那么他得要一个说法。
母亲慌了,一个劲儿地给赵启福赔不是。
那个时候,林丹阑跟姚玉德早就溜着墙根儿跑了。
母亲一个人坐在那里,陪着笑脸给赵启福端茶倒水。
可是这些无济于事,根本的问题不解决,赵启福怎么会轻易离开?
赵启福竟是一个在生意场上混了多年的老手,他早就看出母亲既不想让父亲和大姐夫失去工作,也不想拿出那五万元钱,于是他什么也不说,沉住气在我们家稳稳地坐着。
说实在话,自从我离婚以后,生了半年病,汪哲昕给我那些钱总算可以支付我的医药费,而家里的生活水准则直线下降。
别说别的,就是父亲那辆奥迪车,保养维修的钱家里就拿不起了,还有母亲根本就没工作,林丹阑开着美容院,挣点钱还不够她自己花的,全家人就靠父亲那两千元的退休金,生活的拮据可想而知。
而母亲一向是好面子的,早在我跟汪哲昕结婚不久,生活条件明显好转之后,母亲就和一些比较有钱的女人们在一起玩麻将了,那个时候汪哲昕总是不定期地给母亲钱,使得母亲的手头阔绰,打麻将的注码也在不断增加。
跟汪哲昕离婚以后,母亲保持了一段时间那个麻将注码,可是渐渐地就吃不住劲儿了,可是母亲不愿意让别人看出家里的生活落魄,还在努力地绷着。只不过有时推说头疼,身体不好而少去几次。
后来,赵启福跟林丹阑按照她的安排顺利谈上以后,母亲又开始跟赵启福套近乎,先后把父亲和大姐夫安排在他的厂子,然后有意无意地跟赵启福说自己打麻将的情况。
赵启福会意,所以千儿八百的也给过她一些钱。
母亲心里亏欠赵启福,她是明白的,所以林丹阑跟姚玉德复合以后,母亲一直担着心,终于,到了瞒也瞒不下去的地步,母亲骂了林丹阑半天,最后只剩下跟赵启福赔笑脸了。
赵启福当然不需要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的笑脸,那个笑脸对他没什么价值。他稳稳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
他越是什么也不说,母亲心里就越是心虚。
“小赵啊,你说这事闹的,林丹阑她姚玉德的女儿根本不同意,别看他俩折腾,到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候,我再劝劝她,让她回到你身边,你看这样行不,我一定用最短的时间,让她回心转意”母亲一边说一边看着赵启福的脸色。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进的家门。
母亲和赵启福的谈话,我只听了两句,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
赵启福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背影,直到我关上了房间的门,感觉那目光似乎拐着歪儿的还在往房间里瞅着。
母亲终于看明白了点什么,她凑到赵启福的耳边,小声地耳语了几句,然后赵启福笑了笑,站起身来走了。
母亲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然后敲了敲门进了我的房间。
母亲进我房间很少敲门,她的客气让我心里发慌,除非有什么事有求于我,否则母亲不会对我这样客客气气。
“丹烟啊”母亲一进门,手里端着一杯红糖水,“你的胃不好,把这杯红糖水喝了吧。”
“没事,不难受。”我不置可否地说着,顺手接过了母亲的红糖水,端起来喝了一口。
“咳咳”红糖水明显得是放的糖太多了,我喝了一口,就咳了起来。
“红糖放得多点了,刚才没留神就放多了。”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母亲一边说着话,一边心虚地看着我,“你,跟那个汪涵怎样了?”
我心里明白,母亲那次把汪涵单独留在房间里,说的就是我和汪涵的事,可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让汪涵来过我们家,母亲一下子失去了信息。
她看着我,试探性地问我跟汪涵怎样了?
我想起那晚跟汪涵在一起的情形,果断地回答着,“拒绝了。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我简短地回答着母亲,以为母亲或许又会失望,可是这一次,母亲的脸上表现出来的不是失望,而是按耐不住的惊喜。
“拒绝了,拒绝了也好,拒绝得好!”母亲兴奋地忍不住喃喃自语。
我看着母亲,多少有些狐疑,她不是一直撺掇我和汪涵吗,怎么又变了呢?难道
我忽然想起了母亲刚才跟赵启福,在客厅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我根本听不见,最后赵启福很热情地跟母亲打着招呼离去了,难道说
我看着母亲,眼睛不由得越睁越大。
“丹烟,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咳咳”母亲不自然的咳嗽着,“咱家这情况,你都是知道的,我原来就盼着你跟汪哲昕复婚,复了婚你也有好日子过,家里也跟着好过,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汪哲昕一去不回头,哎!”
母亲说着,连连地摇了摇头,“要不人家说啊,这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一变心啊,十头牛也拽不回来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妈也不纠结了,前段时间我看汪涵也不错,可是你们哎,怎么说呢,也算没缘分吧。”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直说吧。”看着母亲从动说到西,从后说到前,我知道母亲这些话都只是铺垫,冥冥之中我已经预感到母亲要说什么,只不过我见她缠绕得太多,听着心累。
“我你说我怎么这么累心,林丹阑这个不省心的,跟着小赵多好,可是她命不济,偏偏要跟着姚玉德,小赵这里,各方面挺好的,人也懂事,可是她说跟姚玉德这就扯证了,现在你爸和你大姐夫都在小赵的厂子里,家里的日子刚刚好了一些呜呜,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现在人家小赵不干了,说咱们家联合起来欺骗他”母亲说着,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那有什么办法,男婚女嫁,两厢情愿的事,当初你就不该看着赵启福条件不错,硬是让林丹阑跟他谈,怎么着,她的心在姚玉德那儿,最后躲不了还是要嫁给姚玉德,您啊,以后就别掺合这些事了。”我看着母亲那么大岁数,坐在那里呜呜地哭,心里也不是滋味。
“你说现在,如果你大姐夫和你爸都回家,你爸这里还好说,你大姐夫要是回了家,他一家人怎么生活,你大姐她婆婆,还不得吃了你大姐,丹萍这孩子老实,前段时间你大姐夫没工作,动不动就打丹萍出气,她婆婆也是想起来就骂一顿,好不容易过了两天安生日子,你大姐夫又要丢工作,你说丹萍的日子怎么过啊——啊”母亲说着,愈加的伤心,刚才还是呜呜地哭,现在已经开始放声大哭了。
“妈,你别这样,让邻居听见,还以为咱家出什么事了呢!”我看着母亲,着急地劝慰着她,本来她心脏就不好,万一犯了病可就麻烦了。
“丹烟,你给妈帮个忙行不?”母亲听着我劝慰她,哭声渐渐地小了,她抹了一把眼泪,伸出手来拽住了我的衣襟。
“妈你这是干什么?!”我看着母亲,心,禁不住地砰砰乱跳。
“丹烟妈求你了!”母亲拽着我的衣襟,可怜巴巴地说着。
“求我什么?”我看着母亲,脑子里嗡嗡作响。
“小赵说了,他他那个时候其实看上你了,就是你太高冷,他生气才说林丹阑比你好,现在他说了,林丹阑太水性杨花了,他他还是喜欢你稳稳当当的。”母亲看着我,吞吞吐吐地说着。
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两种,一种是可以选择的,另一种是无法选择的,比如我和我的母亲。
如果我可以撇得清我和母亲的关系,那么从很久以前我真的就会跟她撇清了。
尽管她生了我,养了我,但是她的为人处世方式,永远都让我无语。
“妈,你以为我是什么,是棋盘上的棋子吗,你想怎样就动一动,我是一个有思想、独立的人啊,赵启福是什么人,如果一开始我喜欢他,我至于对他那样吗,如果我喜欢他,至于让他先跟林丹阑兜一圈,然后再接受他吗?妈,别的事我可以答应你,这件事坚决不行!”我看着母亲,眼睛里不知不觉燃起了一团火焰——愤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