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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卖了两天车。
原本五十多万元买的奥迪车,开了两年多,只有一个人肯出二十万的价格,父亲没舍得,结果到了第二天晚上,车也没卖出去。
还差三十九万元钱。
傍晚的时候,赵启福打来了电话,“还有明天最后一天,怎么样,想好了吗?嘿嘿”
赵启福的电话里,透着说不出的得意。
“明天晚上,我在醉红缘酒店8808房间等你,不见不散。”赵启福说着,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忍不住蹲下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焦念桃给我打来了电话,那个时候我刚好放下赵启福的电弧,接起焦念桃的电话还带着哭腔。
焦念桃半天没言语,告诉我,她已经找了别的朋友帮忙,最迟下午,下午就有结果了。
“你找的谁?”我跟焦念桃说着话,心里不由得又担心起来。
“没事,放心吧,总之不是陆家铭就是了,我有事了,下午联系。”焦念桃说着,匆匆挂了电话。
焦念桃不会因为我的事而去找地中海吧?
地中海,虽然当初是我劝着焦念桃跟他分手的,但是这个时候,焦念桃会不会去找他借钱,算了,还是不考虑那么多了,先把钱凑上,然后再想办法。
毕竟,地中海这个人虽然色迷迷的,但是人不狠,不会把焦念桃怎样的,总好过那个活阎王陆家铭。
就算焦念桃真的找地中去借钱了,我一定想办法,慢慢地把父亲的车卖了,然后还有汪哲昕每月给我的钱,大不了先全力以赴地还他钱罢了。
可是我想错了。
下午,焦念桃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里,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她让我马上去她家里,“丹烟,你快一点,我,我不行了”
听着焦念桃的电话,我顿时吓懵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焦念桃的家里。
焦念桃躺在床上,身下流了一大片的血
“怎么回事桃子?!”我看到焦念桃禁不住大吃一惊。
“赶紧送我去医院,想办法保住我的孩子”焦念桃虚弱地说着,然后一头歪在我的怀里。
我看着焦念桃的脸色煞白,下身的血还在慢慢地流着,我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我拿出电话,给医院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医院来人把焦念桃接到了医院。
“医生,她怀孕了,她,她想保住孩子”尽管我不赞成她给陆家铭生孩子,可是这是焦念桃自己的意思,甚至刚才她利用最后一口微弱的呼吸,告诉我的一句话就是要留住孩子,我必须要尊重她的意愿。
我一个人呆呆地抱着臂蹲在了医院的走廊里,等待着手术室里焦念桃的结果。
我不知道焦念桃是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我凭着直觉,感觉她这个样子跟我有关。
我在手术室的门口焦急地踱来踱去,最后浑身无力的蹲在了角落里。
焦念桃终于出来了,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丹烟,孩子保住了吗?”
听着焦念桃这句话,我禁不住泪如雨下。
当年,我就是这个样子,摔掉了孩子,然后昏迷了半年,而焦念桃,比我更幸运一点的是,她没有昏迷,只是结果是一样的,她的孩子也没保住。
我看着焦念桃,眼圈红了,“桃子,你还年轻,医生说以后还可以生。”
焦念桃听了我这句话,痛苦的张了张嘴巴,然后一扭头,闭上了眼睛。
我能体会得到焦念桃的心情,但是无能为力。
人世间有很多事情是有办法可想的,有些事情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可想,无能为力的。
就像我现在坐在焦念桃身边,这样无奈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莫名地想流泪。
明天,赵启福的钱就必须要交了,否则父亲就要去做监狱,母亲的手术前也必须得交上了,医生已经告诉我们了,拖延一天就有一天的生命危险。
怎么办?
焦念桃稍微好了一点的时候,冲着我招了招手,我会意,把头凑到她的嘴边。
焦念桃小声地告诉我,她没有去找陆家铭,不过她找了地中海。
“是地中海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看着焦念桃,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不是,你听我说。”焦念桃虚弱地说着,“地中海说他老婆现在跟看家虎似的,根本就不让他带钱,他说他现在身上的现金全部加起来也过不了两千。”
“那”我看看焦念桃,疑惑地问着。
“我知道你不喜欢赵启福,我想,不管怎么说我跟迟晋也有过那么一次,并且他还想让我做他的女朋友,于是我去找他了我没告诉他怀孕的事,可是他发现了。”焦念桃说着,痛苦的扭过头去,“他跟我做的时候,看到我这里是黑色的,不觉皱起了眉头,结果我禁不住他的折腾,跑到洗手间去吐了,迟晋渐渐地明白了,他说我耍他,于是玩命地折腾我”
我看着焦念桃,忍不住抱着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丹烟,这回你明白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明白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了吧,所以当初我就说,你不该跟汪哲昕离婚,可是那事也不怨你,他太狠了,带着胡冉青走了,对不起丹烟,”焦念桃说着,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了,我把孩子掉了,陆家铭那里我还不知怎么交差呢,他会不会弄死我啊呵呵”
焦念桃说完,无助地笑了起来,我看着焦念桃,感觉除了那笑声里的绝望。
“桃子,地不起”我看着焦念桃,实在忍不住了,抱着焦念桃放声哭了起来。
窗外的天空渐渐地开始昏暗下来,我的手机“嘚”地响了一下,赵启福发来的信息:怎么样,小乖乖,我已经到了,你来吗?
我看着那个信息,心,禁不住得颤抖起来。
艾林。
我又一次想起了艾林跟我在一起时那幸福而深情的目光,“丹烟你等我,等着我,我会娶你的!”
可是,艾林,仿佛海市蜃楼一般,在我的生命由绝望刚刚绽开一线希望的时候,突然地又消失了。
汪哲昕,为什么你走的那么义无反顾,走得那样决绝?一年多了,一个电话,一个信息都没有,难道,那么多的前尘往事,那么多美好的曾经,你就忘记的如此干净?
艾林,我生命中绝望时燃起的希望,真的如肥皂泡一般的破灭了吗?
上天,为什么要和我开如此的玩笑。
我看着床上躺着的焦念桃,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脸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我起身,拿出杯子,给焦念桃沏了一杯红糖水,提醒护士,一会儿帮她服下。
护士点点头,我什么也没说,转身从医院出来了。
黄昏的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有的只是一些闷热的风,吹在人身上,闷闷地透不过气来。
我看了看表,距离刚才赵启福发信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出了医院,来到了医院外面的十字路中央。
这里,曾经是婆婆,不,前婆婆——汪哲昕的母亲被人撞的现场,那一天,也是同样的地方,同样郁闷的心情,只是,时隔一年,站在这里,我依然是迈不动双脚。
林丹阑打来了电话,她告诉我,她今天找了好几个熟人,想着把父亲那辆车卖掉,结果还不如昨天好,昨天还有个人肯出二十万,今天这个人最多只肯给十九万。
“你说这辆车咱卖不卖,十九万,多一分他也不肯给了,就算卖了这十九万,距离三十九万还差20万,只有一晚上的时间了,我们去哪里找二十万?”林丹阑在电话里也着急了,“丹烟,不管怎么说,咱爸咱妈养了咱们三个,现在大姐甚至想去卖血了,可是卖血能换几个钱,我刚把她劝住,你说怎么办吧,无论如何,咱也不能让咱爸坐监狱,不能眼看着咱妈离开”林丹阑说着,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丹烟我知道你特别烦赵启福,但是现在到了人命关天,家破人亡的地步了,我们必须抓住最后的希望,想尽一切办法救咱妈的命!”林丹阑的声调里带着哭腔。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母亲真的没有白疼林丹阑,林丹阑看着平时大咧咧地满不在乎,有时还跟母亲吵架,可是现在母亲到了生命有关的时候,林丹阑竟然能如此,总算母亲没有白疼她一场。
“丹烟你现在在哪儿?”林丹阑大声地问着我。
“医院门前的十字路口。”我的大脑跟随着来回穿梭的车辆一起早已经晕头转向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想去哪里。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小姐,去哪里?”
“我们现在去醉红缘酒店!”林丹阑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地说着。
“醉红缘酒店。”我近乎机械地重复着林丹阑的话,坐上了出租车。
“丹烟我想了,十九万把咱爸这辆车卖掉,我豁出我这不值钱的身子,再陪赵启福睡一宿,让他再宽限一些时间,这样总可以了吧?”林丹阑在电话里义无反顾的说着,“我之所以让你跟我一起去,就是预备着,万一赵启福不同意,那就只能牺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