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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因为他哥哥的关系,圣上封了范中殊为御前近侍, 明崇隐与褚云同他擦肩而过, 他盛气凌人地问道:“你们两个人慌慌张张跑哪去, 撞到本侍郎了你们知道吗?”二人停下了脚步, 明崇隐将目光放到了他头上的一支银簪上,那是一支刻着菊花纹案的发簪, 他站正了身子拔下了他头上的银簪。对于他冒犯的举动, 范中殊惊愕不已地喊道:“明崇隐,你好大的胆子!”
明崇隐置若罔闻,喃喃自语道:“这应该是范中丞的东西。”
褚云看着簪子上雕刻的菊字, 若有所思地与他对视了一眼, 隐瞒事实的应该是郑菊, “我们再去找那个郑菊!”
他们的举动丝毫不将范中殊放在眼里, 他暴跳如雷地望着二人的背影喊道:“嗳, 你们两个人撞了人也不道歉,那是我哥哥就给我的遗物你们也敢强夺!”
褚云直接去找了李少卿,问道:“少卿, 郑菊人现在在何处?”
“她说宫外有位云游的医师,可以治好她的病, 所以领了这月的月钱便出宫了。”他们已经来晚了一步,郑菊昨夜便匆忙离开了。
“她出宫可得了圣上的批准?”宫中之人出入宫门都要经过工部的审批,即使通过了审批也要几日后才能拿到出宫的令牌, 褚云心想着当真是小看这个郑菊了。
李少卿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吧, 没有令牌平常人怕是很难出宫。”
忖度许久的明崇隐在一旁说道:“这个郑菊家世是否显赫?或者有什么认识的人再宫中?”
李少卿摇了摇, 说道:“也是寒门子弟,并无显赫的家世,也不曾见她认识什么有地位的宫人。”
“既然没有显赫的家世,一个小小的乐师如何能轻易获得令牌?这样说来,她果然有问题!”拿到令牌既然不是件容易的事,褚云心想着郑菊的背后肯定有人撑腰或是暗中相助。见明崇隐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又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明崇隐不假思索地说道:“立刻出宫。”
二人按着李少卿所说的方向寻去,只见一辆可疑的马车在前方行驶着,马车里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头上戴着月牙白的风帽,褚云拉住了缰绳指向了前方的马车,说道:“在那里。”
车声辘辘驶向了竹林,又在一间茅屋前停下,二人下了马跟随着女子向内屋走去。屋内香烟袅袅,褚云只觉得一阵头一阵眩晕,明崇隐顿时清醒过来,“不好,我们上当了,有人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间屋子里来。”
“我怎么觉得四肢无力,这房里是不是被人下了迷药?”褚云摇着脑袋才察觉了不对。
明崇隐眨巴着蒲扇一般的睫毛,带着分外诱惑的语气调笑道:“不是迷药是春、药,若不男女同房便会七窍流血。”
听到这番话褚云面色绯红,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她紧紧攥紧了裙裾,小声地说道:“那样如何是好?”
明崇隐有些委屈地看着她,问道:“难道你想看着我死吗?”
“那我怎么没有那种反应呢?”按理来说,春、药身体应该会有某些反应,可褚云却只是觉得腿脚发软。
明崇隐邪媚地一笑,说道:“此药只会在男子体内发作,你若不替我解毒我便要毒发身亡了。”
“我一个清白姑娘,怎么可以……”褚云低眉警惕地看着他。
“我亦是清白之身,你也不吃亏啊!”明崇隐爽朗地一笑,见她局促难安的样子,他松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我不难为你,你快走吧。”
“那……你必须答应我今日之事不得告诉任何人。”褚云分外为难地看着他,她并非轻浮的女子,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崇隐毒发身亡。
明崇隐目光炯炯,说道:“我发誓,今日之事我若透露出半个字,便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那……你来吧。”褚云认命一般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温热的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上前便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臂,骂道:“你这个禽兽!”
明崇隐捂着自己的手臂,完美无瑕的面容露出了万分委屈的神情看着她,说道:“我还没做什么呢,你这小猫便咬我。”
“你方才不是说要同房才能解毒,现在看起来生龙活虎的样子,分明就是骗我。”褚云只怪自己愚钝才会信了他的鬼话,明明长着一张神仙一般脸心底却住着一只恶魔。
明崇隐耸了耸肩膀,若无其事地说道:“那我也只是同你开个玩笑,谁让你信以为真了呢?”
褚云不想与他多费唇舌,说道:“我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没心情同你说话。”
“放心好了,你只是中了十香软筋散,我有解毒之药。”明崇隐边说衣服便从袖中取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瓶子,随即又将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
“明崇隐,你还真是个大骗子。”没想到他至始至终都是骗自己,明明是软筋散却说是春、药。
明崇隐靠近了她打了一个噤声,二人靠的很近,褚云几乎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和身上的温度,“别说话,这些人恐怕就在外面,这个郑菊故意将我们引来,就是不想让我们调查出真相。”
太和殿,范中殊衣着艳丽,墨发半绾,他小心翼翼地端着人参汤向殿内走了进来,柔声说道:“圣上,殊儿给您让人炖了一碗人参汤,特地带来给您补补。”
褚秀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去端给表哥吧,他受了伤需要好好补补。”
“可是这是亲自为您做的。”范中殊心中虽有怨气倒也不敢说出来,他又怕褚秀生气,只好应承道:“微臣这就给大司马送去。”
见范中殊进来,男子披上了外袍从榻上坐起,看着一旁的宫婢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与范侍郎商量点事情。”
“汤放在这儿了,大司马还有什么吩咐吗?”范中殊本就不想同他有任何交集,他放下了汤便打算离开。
而此时,男子凌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穿着范中丞的衣服,授了同样的官职就妄想可以成为他了?你可知道圣上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像你这样殷勤献媚之人。”
范中殊听出了他话中嘲讽的语气,却也丝毫不示弱,“大司马教训的极是,我不像某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是谁给你的胆子,就凭这个吗?”尉迟善将目光移到了他腰间的青玉蝉,神情若有所思,他的笑容愈发深邃冰冷,“这个青玉蝉是谁给你的?你哥哥的死跟你也有脱不了的关系吧,为了飞黄腾达不惜残害手足。”
沉不住气的范中殊仓皇地说道:“尉迟善,你有什么证据如此说。”
“没有证据,若是有证据你早就在大理寺的大牢了。”尉迟善也只是猜测,而他身上的青玉蝉是上好的和田玉,价格不菲,就凭他刚进宫的身份地位,圣上绝不可能将如此珍贵的东西赏赐给他,就连范中丞都没有,可想而知他入宫绝非偶然。
黑衣人破门而入,以为里面的人早已中了软筋散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除掉,褚云站起身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你不用问他们,问了也是白问。”明崇隐从她身后站了出来,目光如炬。
褚云不会武功也不懂防身,“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躲到我身后去。”此时的明崇隐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神情分外认真,他是习过武功的而且武功并不差,只见他一个转身侧击便夺过了蒙面人手中的刀,他的身形如电,动若脱兔,解决那些蒙面人不过是易如反掌。看着地上那些鬼哭狼嚎的蒙面人,明崇隐沉声问道:“郑菊人在何处?”
“往那里跑了。”向着蒙面人所指的方向二人跑出了门,果不其然郑菊躲在了暗处观察着茅屋中的一举一动,她从未离开而是想取他们二人的性命。
见她神情紧张,索性又装起了病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们,褚云上前便毫不留地点破了她的真实面目,“郑菊你还在装。”
郑菊强装镇定地站起身,问道:“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褚云冷笑了三声,问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到底为何要杀范中丞?是谁指使你的?”
郑菊看自己无路可退也不再否认,“没有人指使我,因为我恨他。”
明崇隐站了出来,问道:“爱而生恨,所以你就亲手了结了他的生命?”
“你是什么知道的?”只是郑菊和范中丞的情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可是现在却出自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口,这便是郑菊震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