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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失去了世豪,你还有你的创豪资本。我不必替他的未来担忧。”
杜远怀继续说道,“其实,我现在惟一后悔的,就是当年为了做大世豪集团,夜以继日地全力打拼,不但熬坏了身体,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关心你。想起我五十多年的人生,我后悔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我失去的那些珍贵的东西,也很多,很多”
杜舜煌看着电脑屏幕中那个病弱的中年男人,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他曾经引以为傲,后来又敬畏仇视的父亲。
“那些当年被疏忽的东西,现在都来报复我了。就如同我的身体,当然,还有你”
“爸爸”
“舜煌,听说,你娶回杜家的那位妻子——莫槿,就是来报复我们杜家的,是吗?”杜远怀突然问道。
“爸爸,您不必理会那些传言。”
“我做完手术之后,才知道我们杜家的恩怨情仇,已经成了国内的大新闻了。”杜远怀非怒非喜地笑了笑,“舜煌,你相信,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吗?”
杜舜煌直直地盯着屏幕中的父亲。
过了好久,他才道:“爸爸,我相信你,没有做。”
“哈哈哈!”杜远怀身子后仰,靠在座椅靠背,宽厚地笑了起来,“我杜远怀,没有白养你这个儿子。“
杜舜煌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舜煌,你告诉我,当初你娶莫槿,完全是为了跟我斗气吗?”杜远怀坐直了身子,再次回到镜头前面。
杜舜煌想了想,低声道:“是的。”
“关于你的婚姻,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准备离婚。”杜舜煌简洁回道。
“你不爱她吗?”杜远怀问道。
杜舜煌沉默,不语。
“你爱的女人是谁?是不是一直以来,都还是叶蓁蓁?”杜远怀又问。
杜舜煌垂下眸光,依然保持沉默。
“舜煌,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让我们父子间的关系,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后来,我终于慢慢想明白了。或许,是因为我不理解,你真正深爱、真正看重的东西。”
杜远怀道,“我粗暴地干涉了你,粗暴地阻止了你,不允许你靠近你至为珍爱的人,不允许你拥有你至为宝贵的东西。我还常常想,如果我不向你承认我的过错,你可能直到我死的那一天,都不会原谅我。因为,我让你永远错失了你的一生挚爱。或许,等到你苍老的那一天,你坐在你豪宅的阳台里,看着斜阳回忆你的一生,你会觉得,你这一生得到的东西,财富、地位、名利都毫无价值。而与叶蓁蓁握手共度一生,才是最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在杜远怀侃侃而谈的声音中,杜舜煌早已抬起了头,震惊地看着自己父亲略显苍老疲惫的脸。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父亲到美国进行的是心脏搭桥手术,而不是彻底的换心手术。
为什么手术前后的父亲,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呢?
或许,并不是手术后的父亲变了。而是手术后,父亲的真实一面,又回来了。
在他童年与少年的记忆中,父亲向来是宽厚的,开明的,眼界高阔的。
父亲向来是他崇拜模仿的高大偶像。
只是,在他在美国读书创业的九年中,父子间因为时间与距离,而产生了一些生疏与隔阂。
而杜家与叶家的明争暗斗,让父亲作出为反对他娶叶蓁蓁的决定,从而让他在心中埋下了对父亲仇恨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