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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的一段日子里,许知温一直做着同样的梦,说不上是噩梦还是美梦,每次从梦中醒来,许知温觉得心空落落的,有了一块缺口,落在了找不到的地方。
现在,那个缺口虽然还没有被填补,但许知温开始慢慢忘记它的存在,不再和从前一样会时不时的想起。她知道一些裂缝存在了,愈合就是长远而无用的办法,许知温让它溃烂,肆意地在面前拉出一条深渊,而悬在深渊之上的铁索桥,是许知温每一次的伤害做成的。
吃一堑,长一智。许知温终于脱离了青春,不再怀念,不再期望,不再和从前一样懵懂无知。她只知道,这一次,哪怕以后再苦,也绝不回头。
季瑾舟重新回到许知温的病房时,已经是晚上。
店里的事都处理好了,一切打点得紧紧有条,却是一忙就忙到了晚上,这让季瑾舟没有想到。平常都没什么事,店里一天下来也不会来十几个人,而且他开的甜品店,东西都是现买现做,做多了或者卖不掉的,要么扔了,要么当晚饭吃掉。季瑾舟刚开的时候是一腔热血,做了一大堆甜品,结果那天就卖了四个,促销都卖不出去,扔了季瑾舟又心疼,怎么说也是自己做的,就一口气吃了十个芝士慕斯卷,又是芝士又是奶油又是蛋糕的,吃得从那以后季瑾舟对甜品有了深深的阴影。
为了不亏损、不浪费食材,季瑾舟特意没招甜品师,只招了几个打扫卫生、收银的。因为平日里也不怎么忙,季瑾舟一个人也做得过来,随着手法越来越娴熟,对付这些季瑾舟都游刃有余,临危不乱。
可今天,倒是让季瑾舟尝了一把什么叫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他只觉得脑袋里全部都是那打蛋器搅拌的画面和烤箱“叮”的声音。
季瑾舟想好了,明天他就去店门上贴个告示,招个甜品师,这样自己也不必为甜品店忙得焦头烂额,还能照顾许知温,等她身体好多了在回去工作。
何况开甜品店本就是因为许知温的一句话,如果他连自己所做一切努力的对象都不能照顾好,开甜品店也就没有了意义。
“你来了?”许知温看着提着保温瓶站在门口的季瑾舟,不知怎么,心里就踏实了许多,好像季瑾舟总能给她一种安全感。
季瑾舟刚要抬起脚步,便被许知温赶忙叫住:“那个,你帮我把灯开一下,天黑了,有点暗,开关我也够不着。”
季瑾舟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摸着墙上的开关,“啪”的一下,刺眼的光从头顶亮起,四周的黑暗一扫而光,瓷砖的地板反射明亮,恍得许知温一下无从适应,揉了揉眼睛才慢慢看清。
“怎么就你一个人,禾倩呢?”季瑾舟一边问着,一边走过来,把保温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拧开了杯盖,嘴里还不停:“你不是说打电话让她来陪你吗?你没打?”
说着,他放下手中的杯盖,扭头盯着许知温,像是想探个究竟。
许知温一直盯着保温杯,想知道那里面装着什么,说实在的,她真的是饥肠辘辘,隐隐约约都能听见自己肚子在叫:“没啊,我打了,她好像刚才有什么事先走了。”
她也不记得禾倩说的是什么事,反正神神秘秘的,走了好一会儿了,许知温想可能又是那倒霉孩子做错了事,禾倩得赶回去骂他吧。
说来那男的真是作孽,干啥不好偏要成了禾倩的下属,还一次又一次的犯错,禾倩这人是最不能容忍别人工作上的错误,尤其是因为粗心而犯的。
她是这么说的:“你既然想好了做这件事,就认认真真的,做完的时候多检查几次,哪怕觉得万无一失也要反复看个几遍。我不信这样还会有那狗屁的粗心大意,如果有,只能说明你对工作不认真,你觉得自己已经很用心了,可用心的人,是不会犯错的。”也许就是这么多年来禾倩一直这样的要求自己,她逐渐的成为商场上的一个神话,传得神乎其神。
“真的吗?”即使许知温回答了,季瑾舟还是半信半疑的问道,因为他总觉得许知温是会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而憋着不说的人。
许知温点点头,郑重的说道:“真的。”
“好吧。”被许知温认真的表情逗笑了,季瑾舟无奈的摇了摇头,拧开了保温杯的盖子,一股香味随着升起的热气散开。
许知温闻了一下,问:“鸡汤?”
季瑾舟“嗯”了一声,”端起杯子把汤缓缓的倒到杯盖中,那杯盖和小碗一样大,不一会就装得满满,季瑾舟又拿来汤勺,轻轻搅拌着让它散热。
“好了。”搅拌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季瑾舟舀了一勺,轻轻吹了了两下,然后送到许知温的嘴边。
许知温有点不知所措,她在床上躺了一天,期间只有护士来把点滴然后又换了一瓶,许知温几乎觉得自己身体里流得不是血而是葡萄糖,自己也跟个废人一样。可这不代表真的成了废人了,碗又不是铁做的,应该举得起来吧,而且这病床上有延伸的小桌餐。
见许知温没动静,季瑾舟勺子又往前送了送,碰到了许知温的嘴唇:“尝尝吧,这鸡汤是我特意去一家私房菜馆买的,他家的汤都是少油少盐,清淡不腻,味道还鲜,刚好适合你这种病人。”
已经送到嘴边了,没办法拒绝,许知温只好张开嘴喝掉勺子上面的汤汁,那浓郁的鲜味卷入舌尖,咸淡适宜,也不觉得腻。
“怎么样?好喝吗?”看许知温喝下去,季瑾舟有些期待的问道,俨然一副等着被夸奖的小朋友样子。
许知温舔了舔嘴上的汤汁,在季瑾舟期待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得到了许知温的肯定,季瑾舟就收不住脸上的笑容了,他又舀了一勺送到许知温嘴边,有了第一次,许知温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的把嘴张开。
“这家私房菜馆开了好几年,他家的东西真的特别好吃,我常去,等以后有空,我带你去看看。对了,他家的烤鸡真是一绝,你一定要尝尝。”
“好。”许知温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