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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格利和村长一同回头,夏叔叔还没机会解释,山林间突然传来狼群凄厉的叫声。
村长带着三个村民在前面开路,莫格利在后面环顾观察,众人表情严肃,一路走一路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寻找脚印。
莫格利健步上前,环视地面,发现地上不仅有人经过的痕迹,还有被挖刨过的痕迹。
村民递上铁铲,莫格利就地挖下去,几下后忽然停住了。
莫格利俯身下去拨走浮土,一只幼狼的爪子露出来,莫格利气得青筋毕露,咬紧牙关。
“这帮畜生,简直就是疯了!”
村长往前走了两步,见几颗钢珠散落地上。
“有这东西,那帮人应该有自制火枪。”
众人正气愤间,“砰”地一声闷响,十米开外又传来狼的哀嚎,莫格利立刻拨开树丛循声跑去。
另一边,耳钉男带着三四个跟班,手持火枪,虎视眈眈将一匹已被捕兽夹夹伤的成年狼逼到角落对峙。
忽然一阵口哨声响起。狼仿佛听懂了,循声撤离。
还没等耳钉男一行反应过来,莫格利已带领众人冲上,几支火枪瞬间被缴下损坏,折在地上。
两班人马短兵相接,大打出手。莫格利和耳钉更是扭打在一起。
耳钉男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短匕首,叶片缝隙漏下的光落在刀间上,闪出一抹寒光。他扬起匕首逼近自己,仿佛慢动作,莫格利的胳膊却像被梦魇压住,动弹不了。
随着“唰啦”一声响,莫格利的大手臂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世界恢复原样,莫格利脸色煞白,痛苦捂住伤口,血仍然从指缝中溢出,流了下来。
搏斗中的莫格利往后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狼也回头看着他们,有两只小狼也从狼洞出来,观察着这边。
村长带领村民趁机踢开对手,聚拢在莫格利身边。
身后的狼洞里还不断传出幼狼恐惧凄厉的哀嚎。
耳钉男恼羞成怒,夺过同伴手里仅剩的一把火枪,举枪对准一头狼。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让开!”
莫格利上健步前,用手攥住枪口,抬上对准自己的胸口。
“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空气静止般,双方就这样久久对峙着,两秒,三秒,四秒……
突然被一声严肃呵斥打破。
“警察!把枪放下,手举起来!”
莫格利回头,只见两个警察在夏叔叔的带领下赶来。耳钉男旋即和跟班转身奔逃,莫格利等人上前追人,只见耳钉男将跟班退上前,自己趁机柺向小路逃跑了。警察与莫格利一起制服了跟班,再回头已不见耳钉男的身影。
入夜后,莫格利和夏叔叔围坐在噼啪作响的篝火旁。
夜色中,一颗炭火拉着火星飞向空中。
莫格利脱掉半边袖子,露出伤口,护林人叔叔将一整瓶白酒直接倒上去消毒,莫格利痛得牙关咬紧,额头渗汗。
“叔叔,您帮了我大忙,要不是消息及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回来。”
“可惜,那带头的主谋跑了……”
“他不是主谋。”
“啊?”
莫格利看着夏叔叔诚恳关切的眼光,决定说出实情。23年前爷爷那桩案子,伏法的是个替罪羊,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今天这事,也是那个人指使人干的。
夏叔叔完全被震住了。
“禽兽不如!”
“叔叔,爷爷是为了我才被枪打中的,我不冒这个险,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星河在低空中散布,仿若触手可及,两人沉默了好久,各自抬头遥望着。
“小野……有样东西要给你。”
他从内袋里摸出来一块纸巾包好东西递到莫格利手上。莫格利打开看,是一张自己婴儿时期和护林人爷爷在小木屋里的合影。这张五存旧照已有一些泛黄。
“爷爷刚捡到你的时候拍的,作个纪念吧。”
一阵风吹过,许多木屑翻飞向上,灿烂夺目。夏叔叔有些冷,又添了些碎柴在里面,莫格利看在眼里,脱下自己外套替他披好。
“小野,你变了不少。”
“嗯……因为有个人跟我说过,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人好,人家关心你,你要说谢谢……”
“是上次来找我的那个姑娘吧?”
“你还记得她?”
“明明是个城里小姑娘,但真能吃苦,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个山头才找过来,被蚊虫咬得满身包。”
“是啊,平时看着大小姐脾气,让你做这做那的,其实都是些琐碎小事,真有过不去的坎,她反而不说,一个人扛着……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都是命运吧?……”
第二天清晨,莫格利和夏叔叔迷迷糊糊问早。
二人并排站在水槽边刷牙,同步睡不醒神态,同步接水,同步漱口,同步吐泡沫。
莫格利抬头时,眼睛不经意扫到墙角靠着的工兵铲,没在意。
村长从里屋出来,看了眼神同步的二人,笑了笑。他顺手拿起工兵铲从莫格利身边经过,莫无意间又扫了第二眼,工兵铲的柄,似乎在哪儿见过。
突然,回忆扑面而来,电光石火般在脑海中重现了。
——护林人爷爷正和郑伟珏、丁建雄对峙,见小莫格利站在木屋旁密林的边缘,一脸惊呆看着他们。
“跑啊!愣着干嘛?快跑!”爷爷大叫。
小莫格利来不及细想,调头就跑,身后有猎狗叫着追上来,小莫格利没留意被藤条绊住,摔了一跤。猎狗朝着小莫格利狂奔过来,正在这时,他抚养的小狼从林间冲出来挡在他面前,对着猎狗嘶吼。小莫格利趁机爬起来,跌跌撞撞继续往前跑。
丁建雄朝着小莫格利迈步过来,护林人爷爷为了拖住丁建雄,上前与他缠斗,二人近距离扭打,丁建雄死死控制着手上那把猎枪,“砰”地一声,丁建雄擦枪走火,子弹打在远处树上。
几乎同时,“砰”,另外一声枪响响起……
小莫格利惊吓回头,一个人端着枪,正对着护林人爷爷的背部,那人的脸从模糊变得愈发清晰——是青年郑伟珏。
护林人爷爷倒在地上,丁建雄慌神松手,“咣当”,猎枪落地,莫格利忽然清晰的记得,那把猎枪的枪托上,有一个独特的花纹。
郑伟珏办公室不断传出他的责骂声。两个小员工聚在办公室门口,悄悄议论着。
莫格利风尘仆仆推门而入。郑伟珏头都没回厉声训斥。
“出去!”
“郑总!我有事想和您商量。”
“你在山上搞出了那么多事还惊动了警察,你故意的吗?”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私制火枪、非法盗猎,这和我们公司的理念相悖。我是为了我们公司的声誉,为了给公众一个交代。”
“你上山,只是为了阻止我杀动物?”
“那么您,竭尽全力真是为了排查?”
“莫格利,证据是你要找的,我只不过帮你的忙。”
“那就不用再帮了。”
一丝不安从郑伟珏脸上掠过。莫格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郑伟珏看工兵铲的照片。
“这是我在村民家里看到的,早年盖农房挖地基挖出来的,拆拆卖了,只留了这个枪托。”
“所以呢?”
“既然证据已经没了,再挖再排查也没有任何意义,停手吧。”
“不!查查清楚,大家都放心。”
莫格利彻底明白了,郑伟珏不会罢手。
莫格利看着郑伟珏的背影,决定铤而走险。
“你怕了?怕的是就是当年在木屋旁,杀死人的那把还在!”
郑伟珏开始惶恐不安,他拿起桌上座机的时候,手微微地抖着。
“叫保安进来!多来几个!”
“丁建雄没有死!他昏迷前指认你是凶手。”
郑伟珏逼近失态,各种奇怪表情在脸上接连闪过。
“你说什么?他在哪儿?”
下班时间,街道上飞驰的车辆都有自己的去向,每个路人,都匆匆赶路。
莫格利独自在天桥上徘徊,与那些忙着回家的人擦肩而过。忽然,他看见凌熙朝自己跑过来。
凌熙飞奔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莫格利双手攥紧,额头上有汗。
“你还好吧?没有被礼炮吓到吗?没事吗?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了?”
莫格利看着凌熙,手死死捏着,凌熙拉起他的手摊开,只见手心里是凌熙画的黄色辟邪符,已经被汗水浸透。凌熙使劲儿抱住莫格利。
“……能再见到你真好!”
凌熙仿佛幻影,在莫格利眼前消失了。世界恢复原本的样子,路人仍旧形色匆忙。
原来这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莫格利笑着摇了摇头,汇入人流。
莫格利来到凌熙家楼下,寂寥抬头,看着那个空空的玻璃房,出了会儿神,一低头,又想起往日的凌熙和自己。
似乎又出现了幻觉,莫格利想要伸手抓住凌熙的手,凌熙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了。
楼下已然空无一人。
“有些话,一直想跟你说。但可能再也没机会当面说了。那天我受伤倒在你后座,被你救下来,你以为救的是26岁的我,其实不是,是7岁的我。”
约二十年前的一个悲伤的日子,警察提着装有护林人爷爷的裹尸袋向警车走去,其他几个警察跑进跑出忙忙碌碌。七岁的小莫格利站在不远处,木讷看着眼前的一切,像被抽走了感情,他抬起头,仰望天空,灰暗的天空有飞鸟经过。
巨大的森林里,莫格利小小的身影越来越渺小,最后缩成一个孤独的黑点。
“那一年,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后来,哪怕有书读,有人照顾,有动物陪伴,我也再没有交出过我自己……”
“每个冬天,冷风穿林而过吹僵脸的时候,我就很想念以前的日子,爷爷会贴着我的脸暖一暖……我以为人生就是这样,要一个冬天再一个冬天地熬过去,直到遇见你——那个七岁就死去的小男孩被你救活了。”
莫格利在快捷旅馆里洗好澡,换了一身黑色衣服,拿起那颗放在桌上的钻戒看了看,珍重的放进裤子口袋。桌上还有一张照片,是莫格利和凌熙的第一张合照,小小一张被打印出来,莫格利将它放在手机壳里,只要看一下就会满眼笑意。
“凌熙,我爱你,很爱你,如果没有你,我和游荡在荒原上,那些无家可归的孤狼没有区别。在你身边,我体会过任何人都没给过的幸福和满足。”
每一年,莫格利都来看望爷爷,扫墓一般在木屋前的台阶上放点什么。
木屋愈发破旧,7岁、10岁、15岁的莫格利从放下两个野果,到放下一堆烤玉米,再到放下一只野鸡,最后,变成一束花。
他对着木屋深鞠一躬。独自走远。
“我决定铤而走险了,100个人里也许有99个都不会理解,但我,非常盼望你能懂。你和爷爷,都是流淌在我身体里的血液,我必须维护他,守护我的森林,就像你维护你父亲,维护公平和尊严一样……”
莫格利趴在快捷旅馆房间的桌边写着这封信。
“只为自己而活是你我都做不到的事,我知道,我们只是殊途同归。最后,有生之年,能遇见你,无上荣幸。凌熙,再见。
你的——莫格利。”
莫格利把信折好,塞进了信封。
储时拎着个饭篼,一路拖着不情不愿的凌熙往快捷酒店走廊上。
“走嘛,我一个人来很尴尬的,万一我正蹑手蹑脚放饭的时候,他开门出来怎么办?万一觉得我还喜欢他怎么办?男人不都有这病吗?觉得所有喜欢过自己的女孩儿都会一辈子念念不忘!”
“得了哈,别演戏了,你不就是想拉我来看看他的落魄样吗?让我可怜他把他弄回去。你想的美!”
储时简直惊呆了,张大嘴看着凌熙。
“我原本还以为这阵子我成长了,城府深了,怎么还是被你一眼看穿……”
“到了吗?”
储时看了一眼门牌:“到了,就这里!”
储时把饭篼小心翼翼放在门口,她不甘心就这么走。送饭都送好几天了,一次都没见过他……
“储时,你是圣母啊?他伤害我爸,伤害文郁阿姨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
“万一他已经知道错了呢?”
莫格利忍着手痛,艰难穿起外套,从房间出来带上门,给郑理留语音。
——你爸知道了丁的消息,今晚一定会跟来,这次会他,可能没胜算……万一我打你电话,你就报警,拜托了。
他转过走廊拐角,如梦一般,见凌熙就近在咫尺,正和储时笑闹拉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储时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来给凌宇送饭却撞见了同在这家快捷旅馆的莫格利。看着凌熙发呆的神情,她赶紧一路小跑火速撤离,在经过莫格利身边的时候,小声说了句“fighting”。
狭长的走廊里,只剩下莫格利和凌熙两个人,二人遥遥相望,有一万句话在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凌熙极力掩藏慌乱的情绪,手指不断扣着裤缝。
“凌熙,请照顾好自己……”莫格利说完,迅速从凌熙身边经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凌熙忽然间有点心慌,她回过头,对着莫格利的背影大叫。
“莫格利!”
莫格利定住,牙关咬紧,胸口起伏,终于再也忍耐不了,回头冲向凌熙,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他感觉到有一滴泪从脸颊滑落。
片刻,莫格利放开凌熙,转身过走廊的另一头,顺势将信封从口袋掏出,暗暗撕掉了。
“不要再记挂我了,请你一定要轻松地生活……”
凌熙失魂落魄站在走廊良久,尽管莫格利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走廊尽头。
突然,电话响,凌熙才从失魂状态里恢复。
电话对面传来海潮和李昱珩温柔的声音。
——今天我生日!我在等你了,你在哪儿呢?”
海水在黄昏的落日下反射着金色光斑,一浪接一浪的海潮扑上沙滩又退去。
李昱珩站在沙滩上远眺,期待着,甚至有点惴惴不安,终于,凌熙从远处走来,低着头,似乎并不开心的样子。
李昱珩迎上去自然而然牵住凌熙的手,凌熙却愣了一下,将手抽了出来。
两个人先后坐在沙滩边横陈的枯树干上。凌熙随手拣起一小段树枝,在沙滩上乱画。
“两个人庆祝生日,是不是太无聊了点?愿望都没得许,蜡烛就被海吹了,蛋糕呢?”
“不用蛋糕,愿望我已经许过了,找你来是想问问能不能实现。”
李昱珩认真看着凌熙,凌熙感觉到一丝异样。
海边沙滩在黄昏中分外美丽和温柔,李昱珩看着凌熙,让凌熙有点不自在,她起身朝潮落处走去,面向海面,深长地呼吸。海潮不断下落,李昱珩摆在沙滩上足有一人大的石头问号显露出来,凌熙看见,觉得好笑。
“凌熙,是我想问的一个问题。”
“问我?”
“你知道我其实是个挺无趣的人,生活里只有工作、睡觉、应酬。以前一个人过生日无所谓,过不过也无所谓,但认识你之后,一个人反而觉得孤独。我已经习惯你在我身边吵吵嚷嚷了。”
“李昱珩,我……”
“至少让我问出来吧?”
“……”
“凌熙,我对你是认真的,你会选择我吗?”
凌熙愣了很久很久。
“你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永远不想失去的朋友。”
李昱珩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反而松了口气,他低头看着海潮不断冲刷到鞋面上,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你喜欢的始终是他,我也看得出来。”
凌熙愣了一下,拍拍李昱珩的背,一步一步缓缓走远了。
李昱珩看着凌熙美丽的背影,高声说道。
“莫格利那天也去过Spa会所,为了救你,只不过我早他一步。”
凌熙的眼睛疏忽被雾气般的泪水蒙住,莫格利的拥抱不断地在脑海中回放。
她快步流星地走远,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又跑起来,越跑越快,离海滩越来越远, 她气喘吁吁,边跑边拨莫格利的电话。
“傻瓜,什么叫照顾好自己!”
在卫生所的某病房外,郑伟珏似乎观察了很久,终于找到机会,压低头,避开本来就稀稀拉拉的一个病人和护士,最后推开一间病房的门。
窗帘拉着,床上侧卧着一个人,盖着被子,看不清脸。
郑伟珏突然把房间灯全部关掉,打开手机照相机,一片昏暗的镜头里,出现一个闪烁的小红点,那是针孔摄像头的位置。
黑暗中,郑伟珏防备走过去,拿了块毛巾把摄像头盖上。
“东海,我来看你了。”
郑伟珏一步一步靠近床上的人。他靠到床边,将手伸过去想拉起被子却又轻轻放下。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开始和床上的人说话。
“你睡得真熟啊,我挺羡慕你。其实那天我约你出来,没想把你怎么样,谁知道意外失手,你不要怪我。”然后话锋一转,“可惜没发生的事,我不能乱承认,你觉得呢?莫格利。”
莫格利自知已经暴露,摘下面罩坐起身,将房间灯重新打开。
“其实你早就知道他死了,是你杀了他。丁建雄失踪的那天,你恰好去过事发的海边,车开那么快,很急吗?”
和莫格利预料的差不多,郑伟珏脸上轻松的笑逐渐僵硬,莫格利乘胜追击拿出一只纸鹤。
“还有这个,也记得吧?”
郑伟珏定睛一看,吓了一跳,他伸手想要抢过来,却被莫格利躲过。
“这是那晚你回家后给太太折的纸鹤,你没料到这上面染上了血迹吧?只要去鉴定一下,就知道那是不是你的。”
郑伟珏才记起那晚因为匆忙没有给李珊准备结婚周年礼物就临时起意折了一个纸鹤,怎么会落到莫格利手上。于是他只能刻意笑着来撑场面:“哈,就算是我杀了他,又怎么样呢?凭你这两个边角料证据,就想诈我?拼个七巧板,还得凑齐七块呢。”
郑伟珏盯视莫格利,料定他拿不出更多证据,莫格利被逼到绝境,决定赌一把。
“我还拍了你的车辙。当天你走后我就赶到了,我看到了你的车辙,和你在山里甩开我时留下的车辙一模一样,我不会看错。”
郑伟珏停了片刻,突然发自内心的嘲讽大笑起来,他拍拍莫格利的肩膀。
“我走后拍到车辙了?真是太厉害了。”
莫格利对郑伟珏的反应有些纳闷,但来不及深究。
“其实你手上的证据全是废料,所以才想方设法把我骗过来,想套出更多信息,可惜姜是老的辣。你安排的摄像头我早就看见了,还有,郑理也不会来了。”说着拿出了郑理的手机。
莫格利也从背后拿出手机,录音软件正在录入声音,郑伟珏吓了一大跳。
“郑伟珏!不让你沾沾自喜一下,你怎么会敞开心扉和我说这么多?对付你这样的人,我也学会了不用君子手段。”
郑伟珏拼命和莫格利扭打在地争抢手机,明显莫格利占了点上风。
凌熙来电的同时,手机在拉拽中不经意被划开成了接听状态。
她听到了郑伟珏的叫嚣:“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活着出去吗?反正我已经没头可回了!”
郑伟珏顺手抄起盐水瓶朝莫格利的脖颈敲下去。
凌熙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焦急大叫“莫格利”,对面却已在一阵混乱中被挂断。
不知道过了多久,
莫格利脖子上的伤口渗出血渍,他揣着手机,蹒跚着从病房走出来,穿过树木葱郁的院落,往大门走去。
“别跑。”
尖锐的耳鸣响再次袭来,莫格利脚下不稳,被郑伟珏扑倒在地。
手机从手中飞了出去,在两米外旋转几圈最后停下。郑伟珏抢先一步捡起手机。
“你以为拿这种小伎俩就能威胁我?”
郑伟珏说着就要删录音,莫格利用尽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捏住郑伟珏的手腕,要夺回手机。忽然莫格利感到肌肉似不受控制,郑伟珏发现端倪,趁机甩开莫格利。莫格利奋力拦腰抱住他,手指交叉紧扣,死死不放。
郑伟珏气急败坏,拳头雨点般砸到莫格利身上。
“快二十年了,丁建雄威胁不了我,你也不可能!”
突然,一个如救世主降临般的声音。
“莫格利!”
是凌熙!凌熙跑向扭打的两人,身后还跟着三个警察。
警察们瞬间制服了郑伟珏,将他反手押住。
莫格利终于松了口气,缓缓跪倒在地。
“他刚承认他杀人了,手机在他手里,里面有证据。”
“所以,你跟我分手是为了只身犯险,寻找证据?”
“……嗯。”
“所以,你说的那些狠话,都是言不由衷?”
“嗯。”
“所以,你不是不保护我,只是不想连累我?”
“嗯。”
凌熙看着莫格利心情非常复杂,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分手来让自己安全这种老梗。
“真的危险啊,会所那天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没命……”
莫格利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收住,凌熙流露出一丝窃喜。
“那也不至于分手啊,过分!”
凌熙一把拍在莫格利的肩膀,莫格利感觉非常疼痛,但又不愿意暴露。
“我有个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位置?”
“你忘了吗,当初给你手机的时候,设置了亲友定位。现在不管你走到南极、撒哈拉,还是冰岛、热带雨林,我都能找到一条连接我们之间最短距离的路线。”
“那你现在可以取消了。”
“为什么??”
“李昱珩!”
“啥?”
“……你跟他怎么样了?”
凌熙迅速进入戏精状态,露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还不错,刚在海边约完会。”
“那你更要删除这个定位功能,人家介意怎么办?”
凌熙终于憋不住笑,还没等莫格利反应过来,凌熙直接大胆亲了上去。
夜色中,派出所门口的灯箱发出威严亮光。
问询室内,一张长条桌两边,郑伟珏和警察相对而坐。面对警察的提问,郑伟珏从容回答。
“12月18号下午4点到6点期间,你在哪里?”
“……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
“我们调查到那一天你在海滨路有张超速罚单,而丁建雄也在同一天到了海边,你们当天有联系过吗?”
“没有。”
“你们最近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一个半月以前?具体记记不清了。”
“这个语音内容怎么解释?”
一丝紧张滑过,郑伟珏的手在桌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裤子。
“是莫格利引导我说的气话,他对我一直有敌意,所以想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