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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大汉京城。
皇宫西园。
这里是当今皇帝为了享乐,特意命人修建的一处庞大的皇宫园林。
说起这西园,那故事典故还真不少。
其中之一,就是西园驴车场,这是皇帝刘宏偶尔看见别人所驾的驴车便觉有趣,特意在西园内开设的一处驴车场,平时兴致来了,就在驴车场内驾车为乐,弄得沙尘滚滚。
皇帝喜驾驴车传了出去,京官士人竞相摹仿,以为时尚,一时民间驴价陡涨。驴亦如纸一般,洛阳纸贵。
其二,西园中还特意划出一片若大的地方,在这片地方上仿造街市、商场,各种商店,摊挡等等,包括了青楼也有。反正就是把这里打造成市井之地。然后让宫女、宦官,甚至是一些朝臣进入其中,让他们进行角色扮演,有演贩夫走卒,有演商客叫卖,有演客人购物,讨价还价。另外还有扮演卖唱、耍猴等玩杂技的,把这里打造成一个真正的市集之地一般。
然后,皇帝刘宏角色扮演乱入,他穿上商人的衣服,装成是卖货物的商人,在这人造的集市上走来走去,或在酒店中饮酒作乐,或与店主、顾客相互吵嘴、打架、厮斗,好不热闹,玩得不亦乐乎。
其三,皇帝刘宏倒是极向往商时纣王的酒池肉林的玩法。不过,他倒也知道一点影响,没敢当真的弄出酒池肉林来。但是,实际却也差不多了。因为他在这西园里修建了一千间房屋,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到处环流。渠水中种植着南国进献的荷花,花大如盖,高一丈有余,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又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月神名望舒,就又叫它“望舒荷“。在这个恍如仙境的花园里,汉灵帝命令宫女们都脱光了衣服,嬉戏追逐。有时他自己高兴起来,也脱了衣服和她们打成一片。所以,他就给这处花园赐名为“裸游馆“。
实际上,这裸游馆跟酒池肉林还真的相差无几了。
另,皇帝刘宏还亲自设计了一种开裆裤,让那些宫女穿着,方便他活动。
偶尔,皇帝刘宏也会邀请一些近臣进入“裸游馆”一起玩乐,极尽荒淫。
事实上,更多的荒唐之事,数不胜数。
是夜,万家灯火,整个洛阳城内,似乎一点都没受黄巾之乱的影响,依然繁华热闹如昔,喧闹的酒令声,从那些酒楼酒馆中传出来。
皇宫西园,此时宫灯同样是亮如白昼。
这夜皇帝刘宏倒没有召来群臣共乐,一阵娇喘当中,刘宏将跨下穿着开裆裤的一个宫女随手一扔,惊呼声中,啪啦一声被扔进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池当中。
“哈哈,朕乃大汉之帝,此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的,包括了你们。还有谁!”
一群宫中佳丽嘻笑着或是惊呼着在美如仙境荷莲池馆中奔走,跟皇帝嘻闹着。
这夜皇帝决定大振龙风,要将召到这里来的宫中佳丽雨露钧沾,决心要让每一个佳丽能感受到他的雄伟。
还有谁?这句话当真的霸气非凡。
可惜,那话儿跟他那显得有些瘦高的身形显正比,同样是显得那么的瘦小,哪里有雄壮威武之意?何来的霸气?
“皇、皇上”
宫殿之外,有人在轻呼了一声。
“嗯?是亚父么?”
“禀皇上,正是老奴,冀州有密报,有事向皇上禀报。”
光着的汉帝刘宏,一招手,一个佳丽赶紧带着媚意上前,贴着汉帝将一件绣着金龙的长袍为汉帝披上。
汉帝邪笑一声,探手摸了一把那开裆之处,一边笑着,一边抬起手来看看那潮湿的手指,大步走向殿中的一张龙椅。
“进来,冀州之事,不是命皇甫嵩全权治理了么?一般的情况又何须朕来过问?这又是什么事?”
一个肥胖如球,年约五十岁左右的家伙滚了进来,然后一下子爬伏到了皇帝的面前。
此人正是宫中十常侍之首张让。
张让颇有心计,心肠狠毒,且又善于巴结奉承,深明帝心。
皇帝对他极为宠信,平时在宫中,没有外人的时候,皇帝都称张让为亚父。不过,在皇帝的面前,张让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持宠而骄的态度,相反,就算皇帝对他宠信甚至是尊敬,但他都会表现得战战兢兢,对皇帝极为恭顺的样子。
“亚父不必如此,此间没有外人,平身,赐坐。”
“谢皇上!”
张让叩头谢过,但没有起来,而是跪着到了皇帝的面前,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皇帝粗略看了一眼,眉头一皱道:“是平原王府马贵人的事?还有这个刘显似乎有些耳熟,早前不是有大臣递过奏章,提过刘显其人?”
平原王府马贵人,皇帝虽然很久没有想起过了,也很久没有人在他的面前提起来。但是他的印象却特别的深刻,所以,这一下子就记起来了,同时,他似乎还听说过刘显的名字。
“禀皇上,的确有人上奏,要表奏这个刘显救济百姓有功,想为刘显谋一个官身。不过,老奴觉得,那刘显所救济的,其实都是一些跟黄巾贼有牵连的民众,再加上此刘显想要做官嘛,却没有上交孝敬,所以老奴就压了下来。皇上你想,此刘显有钱有粮救济那些跟黄巾贼有关系的人,但为什么就不能孝敬一些钱粮给皇上呢?要知道,现在这夜荷仙境还远没有修建好,为什么他就不能为皇上贡献一下呢?”
“嗯亚父你说的也对。朕定下来的规矩,谁想为官就拿钱来买,那刘显有钱救济民众,却没钱买官?不过你说马贵人跟那刘显怎么就弄到了一块去了呢?”
“皇上,具体怎么弄到一块去的,老奴也无从得知。不过,老奴觉得,此事可不能等闲视之,如此,才斗胆前来打扰了皇上的雅兴,急着向皇上禀报。”张让说道。
“哼!密信上说,马贵人还领着刘显祭拜了宗庙?这是铁了心要让那刘显继承平原王府的血脉香火了?好大的狗胆!”
皇帝本来就是生性多疑之辈,刘宏更甚。尤其是当他的心里有鬼的时候。
他此时真的有些恼怒了,在他显怒的时候,倒有一股帝王的威势透体而出,这股气势,让张让都有些心慌。
皇帝冷着声音道:“马贵人马贵人区区一个妇道人家,安安份份的过完她这一辈子不就完了?非要收一个什么的义子,莫非她心里还有不甘?想要造反么?若不是她这个贵人是先帝亲封,朕多少也得要顾及一下帝皇名声,否则,当年就赐了她一杯酒水。”
皇帝刘宏当年被选进了皇宫登基为帝,好不容易才在皇宫当中站稳了脚跟,再好不容易才从先朝大将军窦武、太后窦妙的手上夺回了皇权。
当年刘宏皇帝皇权在握的时候,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皇位会遭受到别人的威胁,最担心的就是害怕天下百姓非议自己的这个皇位来历不正,担心天下百姓议论自己非汉室正统。
所以,当皇权在握的时候,他就想方设法把跟先帝有更亲近血亲的人灭了。当然,这些也是当时扶持他坐稳帝位的那些宦官权臣等等的默认的共同意见。
结果,也并不用他亲手去做什么,自然有人代他处理了后患,先帝之弟勃海王刘悝一家,无一生还。
如此,先帝一脉,已经没了任何一个血亲后人,这样,他刘宏就成了跟先帝是至亲的血亲。先帝是他的堂叔父。
至那以后,大汉就再也没有人议论过他这个皇帝是否为正统的继承人了。
可现在,平原王府马贵人居然收了一个义子?并且,这个义子居然也是汉室宗亲,这个还真的让人感到耐人寻味了。起码,这或多或少,都让皇帝感到了一些威胁。
当然,皇帝并不是觉得这个马贵人、刘显可以威胁得到自己。毕竟他已经做了皇帝十多年,在这个时候,不会再有人敢跳出来说他这个皇帝是否正统合法了。他是担心如果坐视马贵人、刘显这样下去,将来是否会威胁得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的皇帝继承的问题。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皇帝的心里一闪而过。因为他此时也才三十来岁,正值壮年,他根本就不会考虑将来自己的儿子继承他的帝位问题。
他只不过是觉得无由来的恼怒,说白了,他也的确是在等着马贵人死后,到时候平原王府的一切都收归朝廷所有,也就等于是他所有。平原王府的一切财富,将来都是属于他这个皇帝的。可是如今突然冒出了一个义子来,如此就算是马贵人死了,平原王府都还有继承人,作为皇帝,也不好冒天下之大不讳将平原王府的财富收归国库,收归己有。
刘宏少年被接进皇宫之前,其父是以经商为生,他亦常跟随一起,所以,或多或少都懂得一些经营之道。
这个经营之道学没学到也不说吧,反正,商人的市侩、锱铢必究的那一些,他倒是学到了十足。
另外,刘宏现在当真的是穷奢极欲,挥霍无度,再加上上贪下墨,使得如今的国库极为空虚,没钱了。
是的,真没钱了。
历史上,他的这个“裸游馆”极大,要到186年才完全修建好。现在,也只不过是才刚刚修建了一小部份,结果因为没钱而不得不先停建了。
黄巾暴乱,大汉军马跟黄巾军征战了近一年,军兵的粮饷、军士的抚恤,近一年来,可谓是花钱如流水。而如今,大汉各地都还有黄巾军不时起兵反叛,这调动军马清剿黄巾贼也得需要先调拨钱粮。如果没钱没粮的话,这又如何出兵平叛呢?
平原王府自先帝到如今,已经数十年了,平原王府所积累的财富,估计谁都眼红。
可现在马贵人这么一搞,他要何时才能够得到平原王府的财富呢?
“亚父,马贵人这贱人实在该死,还有那刘显。不过,马贵人毕竟是先帝所赐封的贵人,朕也不好明着下旨法办。依亚父所见,这又该当如何呢?”皇帝脸色数变之后,向张让问计。
“皇上,其实马贵人收义子,这倒符合世人伦常。咱们朝廷的确没有借口向他们问罪。或许,咱们倒可以如此”
“哦?说说看。”
“冀州原本就是黄巾军的大本营,虽说如今已经被皇甫嵩将军平定了,可依然还有很多黄巾残部一时半刻没法剿灭。已经另有快报,黄巾残部在黑山一带啸聚了近百万的大军。也就是说,冀州随时也都还有沦为黄巾军的祸乱之地。皇上何不给马贵人下一道圣旨,以维护先帝遗亲的名义,把马贵人接到京城来,顺便把平原王府的钱财一并取了带来。再令那刘显代马贵人留守平原王府,然后,咱们可以让人”
张让说着,做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皇帝顿时明白了,不由龙颜大悦的道:“还是亚父有办法,不错,以保护为名,把马贵人召到京师来,只要她到了京师,她一个妇人还能做得了什么?至于她的那个义子,嘿嘿好,就这么办。”
“不过万一马贵人找借口抗旨不遵呢?”刘宏转言又道。
“她敢?如此最好,可直接下一道圣旨抄了平原王府”
“不妥!再怎么说,在这名义上,她亦是朕的皇亲,朕不能授人话柄。”
刘宏摆手道。
要弄死马贵人,真的有许多借口,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刘宏留着马贵人,这其实也是为了堵天下之口。特意留下一个跟先帝有关,关系较近的人,给天下百姓看到,本皇帝是明君,不是那种残暴君主,有容人之量,对先帝遗亲亦是极为尊敬。这也等于是告诉天下人,当年那勃海王刘悝一家子的事,不是本帝干的。
可以说,马贵人是刘宏立牌坊的人,不能再明着降罪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