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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节坐好,也是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然后笑呵呵的对刘显道:“刘显兄弟,有什么事要特地这样严肃的来跟兄长谈的?说吧,这一次,兄长的确也见识到兄弟你的厉害了,化不可能为可能。现在整个北海城的百姓,谁人不知刘显兄弟你的大名?说真的啊,我算是服了你啦。如果让本人来应对这次黄巾来犯的危机,估计现在这个北海城就已经成了黄巾贼军的乐土,早便被黄巾贼军所占,如此,也就没有我刘节什么事了。”
刘显微微摇了摇头,认真的对刘节道:“兄长,既然咱们都是本家兄弟,那么这些恭维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说真的,既然你认可我这个兄弟,那么我也会真心的视你为兄长。在这大汉,有着汉室宗亲身份的子弟真的有很多。可是,有缘相聚,可以在一起喝酒品茶的本家兄弟却不多。你算是一个。”
“哈哈,兄弟说的没错,咱们应该就是有缘啊。说起来,你已经和孔融大人成了姻亲关系,这北海城嘛,也算是你的半个主城了。以后,你可要多些来北海,多些来看望哥哥,只要你来了,在北海的一切花销,全算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哪怕你想到花楼去玩,为兄也陪你去。”
“呵呵,兄长说笑了。”刘显摆手道:“兄长,我现在想跟你说说,嗯,就是说,你以后打算怎么样?”
刘显本来是想问他对这个大汉的天下大势如何看的,但是想想也算了。刘节这家伙,恐怕还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事。甚至,他本人的这个官职,也都是随时都准备放弃的。
“我以后打算怎么样?”刘节却有些疑惑不解,莫名的愣住道:“咱以后还能打算怎么样?没想过啊,反正,捐了这个官职,现在能做就做呗,这也是以前爹娘一直都想让咱做的,说如果咱也能做上官,那么他们死都能瞑目了。”
“额”刘显发现跟刘节谈事,可能还真的很难谈得下去。
“好吧,兄长,要不,你先说说你的情况?你当真的跟刘繇他们是本族人?”刘显转而问。
刘节听刘显问这个,他当场便有些左右而顾,神色间有多少尴尬的样子。
“怎么了?不方便说?”刘显见状问。
刘节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开口道:“那、那个,呵呵,不瞒刘显兄弟,咱说了后,你可别看不起咱啊。”
“兄长这是哪里的话?我刘显交朋友认兄弟,不会看他的出身来历,只看大家是否有诚意,能否交心。如果是同一路人,那么就是兄弟。”
“好吧,不过,这些还请刘显兄弟你知道就行,不足为外人道也。”刘节这才说道:“我的刘家的确和刘繇的刘族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但是,咱们两家却没啥关系。刘繇家的刘族,历来有人在朝中为官,却不大看得起咱这刘姓人家。不过,咱祖上就一直有说,咱们刘姓人家的,也是汉室宗亲之后,只是却没有那、那个族谱作为证据。”
“然后,俺爹就想了一个办法,也宣扬咱家也是汉室宗亲之后,后来,还弄了一本族谱回来。据说,还让当时刘繇那一族的家主过目,证明是真的。从那以后,咱们两家刘家就算是可以称兄道弟,开始有了往来。俺爹娘死后,俺就依他们的遗愿,拿出了一大笔钱,托朝中有关系的刘繇家,请他们帮忙为我捐了一个官职。就这样了。”
“原来如此,那么你家是做什么的?看上去好像不是一般的有钱啊。”刘显这才知道刘节这家伙如何当上了北海郡太守这个官职的详细经过,弄明白后,跟着问。
刘节没有多想,直接应道:“晒盐的啊,俺家世代都在海边晒盐的,有一个属于俺家自己的盐场。”
“盐?”刘显算是完全明白了,原来刘节家是晒盐的,难怪有那么多钱了。
刘节这时却压低了些声音道:“兄弟,咱们这个可不是官盐,所以“
刘显一看就懂了,点头道:“你放心吧,不管是官盐还是私盐,我都不会随便往外透露的。不过,在这方面,咱们或许还可以做一些交易嘛。当然了,这些往后再谈。”
刘显按下这个话题,对刘节道:“兄长,我接下来说的,你要好好想想。你这个北海太守是花钱买来的官,做的并不保险啊。就拿这次的事件来说,黄巾贼军杀来了,如果我不在,你是打算先逃的,对不?”
“不逃还等着黄巾贼军杀官吃大户?”刘节没有否认,有些理直气壮的道。
“那么你是以为,你逃了就行了,大不了不当这个官了。是这样想的吧?”
“对啊,反正都是捐来的,丢了官俺也不心痛。只要有钱,还怕买不到官?再说了,俺也有心理准备,说不准哪天,朝廷又有人花了更多的钱买了咱现在这个官职,那么肯定就得让别人来当这个官了。”刘节的胖面显露出一种少有的豪气,有钱的那种豪气。
“如果你是这样想,那就错了。”刘显盯着他道:“你没听说过,官场仕途凶险吗?有时候,一些船不是那么好上的,上了船,想下也不是那么容易了。你作为一方父母官,万一北海城被黄巾贼攻破,那么朝廷肯定得要问责,到时候,你不战而逃,那就是大罪,抄家灭族的大罪。加上你家有钱,朝中如今奸佞当道,他们眼中就只有钱,他们不拿你开刀会拿谁开刀?到时候,问罪圣旨一下,这大汉天下之大,你无处可逃。所以,奉劝兄长一句,这个官,如果你想当,那么就好好当,不想当,那么就赶紧趁无事的时候,向朝廷辞官归家,以后,好好的做一个富家翁。当然了,如今的世道,到处盗贼横行,你这个富家翁估计也当不安稳。你在这北海城,有城墙坚守,如果你在自家中,贼人杀来,你又拿什么的保住自己的家产钱财?”
“另外,别看这一次,咱们守住了北海城,但是,那些黄巾贼军肯定不会死心的,尤其是这一次在咱们这里损兵折将,结下了仇怨,他们黄巾军一定会记着的。泰山黄巾军,的确有着数十万的大军,那么他们下一次再出动更多的军马前来攻城呢?兄长你又想过要怎么办?”
刘节本来正处于打退了黄巾军的攻城,凭自己的官民,暂时能守住了北海的光奋当中。可现在被刘显这么一说,他那种兴奋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六神无主。
刘节三、四十岁了,可是,他估计也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少爷,人情世故方面不太懂,做事方面也不太行。他所做的这些,估计也都是他爹娘临终前的交待。
刘显也看得出,估计是他爹娘也看出了这个儿子很难重操其家的旧业,也难以守得住家业,所以,干脆就让他去当官。又或许,也感受到了世道的动荡,他们觉得,只有当了官,才能可以让这个儿子安安乐乐的一生吧。
当然,或许刘节也并非一无是处,他并不是蠢笨傻子,在某方面,似乎也是挺精明的。起码,他能拿钱真的买到了官来做,且也不是一般的小官,这就证明,他应该还是有些特长的。
“原来会有这么多事啊,这、这岂不是说,如今俺是进退不得了?那可怎么办啊?”
刘节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在刘显的面前来回渡步。
“辞了官?不辞官?辞官不辞官?”刘节嘴上念念有词的样子,不停的重复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决择。
这虽然是刘显的一面说法,可是,刘节就真的听进去了,还真的想到了,继续当这官,还真的会有许多问题。如果不当这个官了,同样也会许多麻烦。
事实上,他真的不笨,他哪怕没有什么的远见,没有什么的个人想法。可这样的世道是明摆着的,如果不当官了,回家去当一个富家翁,那么就如刘显所说的,一旦被贼人盯上,那么自己也就没有一点自保之力啊。
当然,他也想过招兵买马,多招募一些乡勇来护卫自己。可这不是办法,因为他得要招多少人护卫自己才算是安全呢?一百人?三百人?一千?算了,一万吧。可一万又如何?人家黄巾军可是数十万之众啊。
何况,刘节的小算盘也一样会打得啪啪响的。自己招募护院家丁来保护自己,不算多,就算是一百人好了,这一百人,每天供应他们的吃喝是多少?聘请他们也得另外给钱,可不只是供应他们吃喝就行。他很有钱,可是有钱也经不起这样的花费啊。
刘节自己还真的越想越乱。
刘显自然不是当真的给出问题让他来决择的,当下有些好笑的道:“兄长,稍安勿燥,我也只是这么一问而已,眼下,其实对于兄长而言,算是好的,没有到最坏的时候。”
“不、不不是啊,刘显兄弟,你所问的那些,为兄觉得的确很有问题。这次饶幸有兄弟你在,发动全城百姓守住了北海城。可是下一次呢?想想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黄巾贼军来犯,为兄的心里就没底。觉得这个官做不下去了,太危险了。这样下去,不被黄巾贼杀死也会被朝廷弄死。可是不做这个官了呢“
刘节苦着脸道:“这也不行啊,如果不当官了,到时候谁来保护我的生命财产啊?在这里当官,起码下面有人护着我,如果没有官府官兵的保护,一旦被贼军盯上了,这也是一个死。“
“兄长,事情还真的没到这个最坏的地步。况且,如果为兄不知道以后如何,不知道如何打算。我这做兄弟的,倒有一些建议,你想不想听?“
“想,想啊,兄弟快救救我。“刘节顿时眼亮一亮,赶紧向刘显抱拳作揖道。
“兄长不必如此,还坐下说吧。“刘显挥手,似略作思索的道:”依我之言吧,兄长你应该继续当这个官,并且,不仅要当,还要当好了。“
“原来兄弟你支持我继续当这个官啊,嗯,其实我本心也不太愿意辞官的可问题是为兄不懂当好这个官啊,不知道要如何才算是把这个官当好了。“刘节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如何才算是把官当好,这个好说。你作为北海郡郡守,你能守得住这一亩三分地,不让你治下的各县各地再遭受到贼人的侵犯,不让治下的百姓受到祸害。另外,再让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人人都不用再饿肚子,让你治下的百姓都有一个生计,有活路。这就算是当好了这个官了。”
刘显恳切的对刘节道:“如果你能做到如此,那么我刘显就会保你一生无事,朝廷方面,谁也都不能撤换了你的官职。别忘了,马贵人可是我义娘,她现在就在京城,如果朝中的奸佞想对付兄长的话,那么我刘显就会帮你兜着,绝不会让你出事。“
刘节听刘显说要保他,他不禁有些感动,毕竟这个所谓的兄弟是他才认识不久的啊。
当然,不知道为何,这话从刘显的嘴里说出来,他就相信,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觉得,现在刘显说会保他,那么就一定会保他,不会让他出事。
不过,刘节想了想,然后苦笑道:“刘显兄弟,为兄真的打心底里感激你,可是可是我恐怕做不来做不到啊。你所说的,这也太难了。别说整个北海郡了,就算仅仅是这北海城,我都做不到让城里的百姓安居乐业,不再饿肚子。咱北海城来了不少流民,就算是这些流民,俺也没有那个本事让你们有活计有活路。“
刘节说的也很坦然,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说那些虚的。
“你做不到我做得到。”
刘显斩钉截铁的道:“如果兄长你从此效劳于我,愿意遵从我的安排,那么我就会助你做得到,如此,你就安安心心的做好这个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