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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颂与守正一行沿着御街向北,跨过龙津桥后,便来到了‘内城’的城门口,朱雀门。只是,守正却让图图、洛洛和道士等人,停在了门口。当然,那些押送张子颂车马的士兵也都停了下来。
图图便有些不服气,“大人,这是为何?”
守正却是一声讥笑,“难不成,你还想与朱雀门的守正再闹一场?”
“罢了……”张子颂一贯的随意,“走吧。”
“等等。”图图却是一把拉住了他,并悄声说道:“少爷,您去官府要小心啊。可不能把身份给暴露了。”
“迟早会暴露的,顺其自然吧。”
张子颂甩开图图,背着双手,率先跨入了朱雀门。
守正则是一阵嘀咕,“神神秘秘的,有问题赶紧坦白。苏贤良可是明察秋毫的,号称‘小包拯’呢,你们别想蒙过去!”
张子颂听到‘苏贤良’三个字,似乎有些印象。
只是,一时间也没能想起。
对于想不起的事情,张子颂一般就懒得理会了。
随后两人沿御街向北,大约十分来分钟后,经过了‘大相国寺’与‘龟儿寺’,并跨了过‘州桥’,再沿‘西大街’往左三四百米,便有一栋略显灰暗的院子,树梢之上还传来了乌鸦的叫声。
这里便是传说中的‘乌台’,官方名字叫,御史台。
大宋许多冤假错案、诽谤诬陷,就诞生在这里。
而开封府,就在紧挨乌台北面。
只是开封府内,此刻却是站满了人,应该都是些来打官司的人。
公堂之上则有两人吵闹,一个唤作李阿大,正大肆控诉旁边一个叫刘二的中年。说是刘二从他手里买了两百把折扇,一直没给银子。刘二倒也实诚,并没有否认欠钱之事,只一个劲儿的求饶,说是折扇被雨水淋坏了,卖不出去,家里已经揭不开锅,所以请求李阿大再多宽限一段时间。
案情其实简单,判个刘二还钱便可,否则直接下狱。
只是公堂案首的判官,却是一阵蹙眉。
“刘二,你的折扇还有多少可用?”判官一阵思索之后,开口问道。
“只有十把。”刘二一脸哭丧,当即递上了折扇。果然,就这十来把的扇面上,还有淡黄色的水渍,八成也是卖不出去了。
判官接过扇子,来回翻看了一阵。随后却是当堂提笔,在扇面上一阵写写画画,并递给了李阿大,“拿去吧,可以抵债了。”
“谢谢,谢谢苏大人。”刘二顿时连连磕头。
张子颂便一脸好奇,写的什么?
李阿大则是当街一阵吆喝,“买啊,苏轼苏大人亲写的扇面。”
十把折扇,一分钟不到就被抢光了。
张子颂顿时一阵错愕:苏轼?文坛大家啊。偶像!
而守正眼见苏轼办案间隙,则是赶紧插队上前,“苏大人,下官乃南熏门守正,现有一事困惑,还请大人裁决。”
“呵,你皇城司也来我开封府打官司了?”苏轼一脸打趣,喝了口茶后说道:“大人就别叫了,有事快说。好多人等着呢。”
守正便把张子颂拉了出来,“下官今日盘查,发现一个西夏奸细。”
“奸细?”苏轼望了张子颂与守正一眼,“若真是奸细的话,你该交于大理寺、刑部、或者御史台都行。开封府管民事,你带我这里来干什么?”
“呃,其实……,也不确定就是奸细。”守正顿时有些尴尬,“此人唤作张子颂,来自西凉、祖籍华州,说是入京科举,却又带了二十几车银子说要在汴京安家。另外还带了一口棺材,说是母亲灵柩,死活不让我们检查,我担心藏有……”
“棺材?二十几车银子?”苏轼眼中,精光爆射,“张子颂,你既是科举之人,想必也知气节大义。本官问话,务必从实招来。”
“东坡先生天人而生,晚生佩服之至,绝不会说谎。”
“东坡先生?”苏轼一脸疑惑,倒也没有过多纠缠而是继续说道:“本官问你,带这许多银子入京,你可是要做那贪腐行贿之事?又或者,是想囤积居奇,恶意扰乱我汴京物价,以便从中牟利?”
“晚生保证只是科举,绝不是奸细,也不会行贿,更不会垄断。”
“垄断?呃……,这个词用得好。看来,你的学问还不错。”苏轼盯着张子颂,“本官目前,也只能暂且信你,毕竟有钱又不是错。但是,张子颂你听好了,本官会让衙役定期查你,你且好自为之。”
“先生请放心,尽管来查。”张子颂一脸笃定。
“那好,接下来咱们再说棺材之事。守正大人担心你这棺木中,藏有违禁物品。但你又说,这是你母亲大人的灵柩。本官若是暴力检查,不免存有亵渎亡魂之嫌。要不我请开封府的‘仵作’查看。他们都是专业人士,不存在亵渎你母亲遗体的问题,也可证明你的清白。你看这样可好?”
“就依先生。”张子颂点了点头。
“守正大人,本官案件缠身,不便离开。”苏轼扭头看向守正,“可否麻烦你将灵柩拉到开封府来?”
“好的,下官这就去办。”守正匆匆离去。
张子颂则留在公堂,默默的看着苏轼办案。苏轼办案效率很高,三言两句之间,就能找出证词与事件的关键,予以结案。而且原告、被告无不称服。不愧是有小包公之名,断案公道、效率奇高。
一时间,张子颂大为佩服。
而他母亲的灵柩,也终于被守正拉到了开封府。
为了避免被人围观,苏轼便下令,将棺材拉去了仵作办案的公房。待棺木停稳,苏轼首先鞠了一躬,这才退后几步说道:“先夫人英灵有知,本官也是为了证明令郎清白,还请勿怪……,仵作开棺!”
随后便有一个仵作捂住鼻子上前。毕竟天热,张子颂一行又是长途跋涉的模样,仵作便认为这尸体捂在棺材里,恐怕会有味道。岂知棺材‘嘎吱’一声打开,仵作却吓得一屁股跌倒了,“冷,好冷啊……!”
只见棺材内竟冒出了一阵‘白雾’。
就仿佛冰柜的冷藏室打开后,冷气遇热所凝结的雾气。
守正和仵作两人还以为诈尸了呢,吓得脸色煞白、一动不动。苏轼却来了兴趣,盯着棺材一脸好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冰棺’?”
“先生就理解为‘冰棺’吧。”
“听说‘冰棺’是由‘寒玉’制成。是这样的么?”
“呃……,不是。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张子颂一阵抚额,“以先生的学识构成,可以这样理解:晚生采集了天上的‘闪电’,通过秘法灌注在家母的灵柩上,闪电就转换成了‘寒气’。唔,大概就是这样了……”
“斯人神技,子瞻佩服!”苏轼竟然鞠了一躬。
“晚生惭愧,先生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