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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文明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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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六七章文明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自从董仲舒积极推进“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获得汉武帝刘彻首肯之后,儒家的学问就已经彻底融入了汉族的血脉之中。

    在其中,最起作用的其实就是礼教。

    礼教是一个定人伦的东西。

    从亲族间的称谓,再到婚丧嫁娶的礼仪,都有着极为严格的界定。

    什么是文明?

    文明就是父亲去世了,你知道怀念,你知道把他安葬,而不是放在火上烤了吃掉!

    什么是文明?

    文明就是你知道你不能跟你的血亲成亲,交配,儿子不能娶母亲,娶自己的亲姐妹!

    什么是文明?

    文明就是你很清楚想要吃饱饭,就要自己去劳作,想要穿衣服就要自己去纺织,要把身体的隐私部位用东西遮盖起来,不能赤身裸.体的满世界遛鸟,要有羞耻感!

    所以说,礼教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一个界定人与野兽差别的分水岭。

    数千年来,礼教已经成了人们生活规范的指南。

    当然,这是最早的礼教,后来的礼教就很讨厌了,一群群的儒生,为了把所有的人都弄成儒家行为的典范,刻意在里面添加了更多的行为规范。

    然后,糟粕就出来了。

    这些内容填补的越多,对人的行为就多了更多的约束。

    直到朱熹,在将礼教彻底的发扬光大之后,礼教基本上也就变成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云昭把朱熹的行为称之为画蛇添足。

    想想就明白,在明代以前,男人跟女人的行为虽然也收到一些约束,可是,这些约束总体上来说还算是对社会有用的。

    在那个时代,男子,女子,其实都是养家糊口的主力军,在宋代,女子甚至可以孤身旅行,对自己的婚姻不满意了,甚至可以和离。

    礼教甚至说的清清楚楚——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去。

    后来就不成了……

    儒教到了大明时代,其实已经发展到了他的尽头。

    任何事物一旦发展到了尽头,又不知道寻找新的支撑点,衰败几乎是一定的。

    儒家对人性的约束是很残忍的,也是很有效的。

    玉山新学最弱的一环便是对人性的约束。

    毕竟,在一个以成功论的学堂里,人们很容易变成一个个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因此上,在玉山皇廷,出台的政策尽管都是光明的,可是,官员们做事情的手段,却总是显得非常阴鸷,这就是为何到了今天,云昭还不能摘掉贼寇的帽子的原因。

    当年,举世八大寇,便是在大明天空翻腾的八条毒龙,就像是老天爷养在大明这个钵盂里八条蛊虫,现如今,云昭胜出,成了新的毒王。

    人们之所以对云昭有这种印象,这就跟文化有很大的关系了。

    因为,蓝田人做事像贼寇,说话像贼寇,就连模样也像贼寇,所以,在百姓眼中,他们就是贼寇。

    想要把贼寇这顶帽子去掉,绝对离不开打家耳熟能详的传统文化。

    既然离不开,那就主动接纳好了。

    因此,在云显的教育上,云昭采用了新的教育方式。

    或者说,这是一个大的风向,一个标志着蓝田皇廷开始不排斥旧有的学说了。

    虞山县,绛云楼。

    柳如是大清早就起身,先是从乳娘那里看过闺女之后,就亲自下厨煮了一锅白粥,配了一点细点跟酱菜送回了房间。

    钱谦益已经起床,坐在窗前用梳子梳着自己的头发,见柳如是进来了,就笑道:“冬瓜儿可曾安好?”

    柳如是笑道:“应该是冬瓜儿给老爷请安才好。”

    钱谦益摇头道:“柳儒士错了,这是一个颠倒的年月,也是一个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年月,阴阳不分,四时不定,贼寇高居庙堂之上,博士隐藏于贩夫走卒之间。

    人人以得为荣,以失为耻,却不知失比得其实更加的震撼人心。”

    柳如是笑道:“为何妾身从那些贩夫走卒身上看到了更多的笑脸呢?”

    钱谦益笑道:“这就是得在作怪了,不得不说,云昭施政,让百姓得到了更多,百姓脸上自然就多了笑容,他却不知道欲壑难填才是人的本质,当小小的得到满足不了人心的时候,他们就会化身为魔,张牙舞爪的向这个世界索取更多。”

    柳如是接过梳子帮钱谦益梳好了头发,别上玉簪之后道:“会不会是百姓们失去了太多的缘故,如今得到了,就是一种补偿呢?”

    钱谦益呵呵笑道:“柳儒士也相信蓝田皇廷宣传的那一套?”

    柳如是点点头道:“朱明之时百姓的日子过得太苦。”

    钱谦益叹口气道:“终究秩序才是第一位的。”

    柳如是道:“盘剥的烽烟四起,最终破船沉没,谁都没有逃脱惩罚,秩序也不复存在。”

    钱谦益道:“唯有中庸才能自守。”

    柳如是笑道:“老爷这是准备进关中,教授二皇子了吗?”

    钱谦益道:“面皮难看的紧。”

    柳如是又道:“老爷还是决定要去是吗?”

    钱谦益点点头道:“虞山春日潮湿,去关中走走也好。”

    柳如是笑道:“您又说世界颠倒了。”

    钱谦益大笑道:“没关系,给冬瓜儿请安问好,老夫心情舒畅!”

    第二天,钱谦益带着柳如是,冬瓜儿奔赴蓝田。

    《蓝田日报》对于此次皇后钱多多为儿子求先生的事情非常关心,在报纸上刊登了这条消息,并且写了评论员文章,大胆的猜测了皇子先生的人选。

    即便蓝田对于钱谦益的看法并不好,但是,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一次钱谦益成为皇子首席先生的可能性很大。

    早在云昭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不论是徐元寿,还是张贤亮对这个决策都非常的不满,徐元寿来找过云昭两次,发现不能让他改变这个做法。

    于是,张贤亮先生就再一次回到了宁夏镇,准备亲自教导云彰。

    对于这个结果,云昭还是很满意的。

    五月份的时候,韩陵山从乌斯藏高原上回来了。

    此时的韩陵山已经与乌斯藏人基本上没有任何分别,黧黑,健壮,粗野,且野蛮。

    根据韩陵山说,乌斯藏高原上的混乱还要维持一段时间,在蓝田将乌斯藏里的各路人马,军队清除掉之后,乌斯藏百姓们就自发的进行了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

    成效很好,因为有莫日根活佛主持工作,每一个农奴都拥有了一份自己的土地。

    莫日根活佛还传达了云昭的旨意,从此,乌斯藏高原上将不再有奴隶存在,每一个人都是单独的拥有自己土地,牛羊的自由人。

    这是一个如同草原着火的过程,先是拉萨,然后就从这个点向四面八方蔓延,参加起义军队伍的奴隶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的队伍也越发的雄壮了。

    因此,这些人强力推进奴隶改革,土地改革的进程也越发的快了。

    这些憨厚的奴隶们没有发现,在这个过程中,起作用的永远都是那几个像汉人的兄弟。

    而任何乌斯藏兄弟一旦拥有了一定的威望,他们总会在一场激烈或者不激烈的与奴隶主交战的战斗中死去。

    而这,就是云昭要求的控制度。

    “我准备在乌斯藏建立一支两万人左右的军团,这支军团将成为乌斯藏百姓们最强有力的保护者,不论是来自西域的敌人,还是来自尼泊尔的敌人,都会是这支乌斯藏军团的敌人。”

    听了韩陵山的话,云昭思忖片刻道:”也就是说,一个乌斯藏已经不能满足你了是吧?“

    韩陵山道:“乌斯藏是一个孤独的高原,在他的周边,却都是气候温和,水源充沛的鱼米之乡。我们既然已经占领了乌斯藏高原,那么,居高临下的优势地位,不能让他白白的浪费掉。

    而且,我还发现,乌斯藏周边的人,似乎普遍都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我认为,我们有责任告诉这些人,什么才是真正的文明生活。”

    云昭笑道:“用军队吗?”

    韩陵山点点头道:“这是跟他们最好的打交道方式。”

    云昭道:“那就等开会决定吧。”

    看得出来,韩陵山对于乌斯藏的善后工作主要有两条。

    一条就是从起义者中间挑选最强大的,最听话的战士,编练进蓝田军团。

    另一条就是准备行李代桃僵之策略。

    乌斯藏的烽火到了现在,已经是没有办法控制了。

    招收起义军中最强大的战士进入正规军,可以有效地瓦解,震慑一部分心存不轨者,同时也让一些野心家绝了自己的小心思。

    在乌斯藏的烽火停歇不下来的时候,将其余的起义者有意识指引到西域,或者尼泊尔都是很不错的一个选择。

    当这些乌斯藏人在品尝到真正劫掠带来的好处之后,乌斯藏人说不定就能重新变成骁勇善战的吐蕃人。

    而那些已经真正成为战士的乌斯藏人,则会成为这片土地的守卫者,当然,这个军团里的人,自然会以乌斯藏人为主,不过,军官就很难说了。

    “这就是我们失败的地方啊。”

    云昭看完了韩陵山的全盘计划之后,忍不住喟叹一声。

    “你是说不够光明正大?”

    “是啊,我总是觉得我们现在做事有些鬼鬼祟祟的,这不该是一个国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