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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博士官员,就像王母娘娘头上的银簪子,轻轻在程辉和萧玉之间这么一划,只是一划,就这样,一条斩断情人的银河横空出世,隔断了程辉和萧玉之间所有的联系。
这些年,政府为了活跃民间生活,弘扬民族文化,拨经费,下大力气挖掘传统节日和习俗,经济活跃和精神建设两不误,上上下下热闹非常。
每年的七夕,各区各街道有自己的乞巧活动。程辉每到这样的夜晚,遥望天上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心里就会莫名的苦涩:“王母的银簪划出了银河,终归还是划不掉喜鹊们该死的热情。一年一渡,还有期盼的终点,还有相拥的安慰。萧玉呀萧玉,不过是几个月时间,几个月的时间就让你放弃了我们之间的默契和爱情。我与你之间的缘分真的那么脆弱吗?到底是生活残酷,还是你本就现实?是我看错了你,还是你遇到了什么非逼得你放弃的难题?”
灵魂深处住进过一个人,人消失了,灵魂也就空落了。
程辉本以为通过张博士,总有办法不露痕迹地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要有答案,就可以塞住灵魂的空洞,他才会有真正的解脱。
命运给人推开一扇窗的时候,通常总会堵住另外一扇大门。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张博士交了六百万罚款,提交了专案组想要的资料,处理好自己的啰嗦事,他专程拜访程辉,谢谢他救了自己的企业。
“程市长,有个消息,一个不好的消息。萧玉,你的同学,在上个月的一个雨夜遭遇了山体滑坡,成了植物人。”张博士离开的时候,将史博士发来的信息告诉了程辉。
不会再有答案,不会再有真相,三十年前的不辞而别,注定了此生永无结果。
爱上一个精灵,自己变不成精灵,只能永远遥望。
张博士离开后,程辉找了一个借口,开车离开了市政府。
城市海拔最高的山顶悬崖边,站着一个男子。男子的手里紧紧抓着一方手帕,一方锁着细细荷叶边的白色的手帕,没有任何图案,只是在手帕的一角用黄色的丝线小小的绣了一个“玉”字。
风吹过,残留着冬的寒冷,吹得男子眼角湿润——他,程辉,堂堂一市之长,居然被风吹出了泪花。
四月的荷兰,郁金香盛开出花海。人类的疫情并没有影响自然界的灿烂和美丽。
在华人社区派送了一天的防疫物资,春熙回到家里,腿脚有些酸软,精神却是极度亢奋——世上竟然还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从德国送防疫物资的人群之中,她居然找到了自己失散了几十年的远房姐姐。哦,对了,不,不是她找到的,是母亲发现的。姐姐好巧不巧,居然与萧玉还是朋友,此次的物资中有一部分就是萧玉从国内发出来的口罩。
春熙扑到电脑前,给萧玉发了一封长长的邮件,附件里附上了她和姐姐的照片。
萧玉遭遇意外,成为植物人的消息,通过魏巍发布在了同学群里。
“很抱歉,我在国外无法去探望她。不知哪位同学方便,可否去医院看看,告诉她,老同学很是牵挂,但愿奇迹出现,她能够苏醒过来。”
张博士的企业在程辉的周旋下,告了一段落。魏巍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她和张博士的意思倒是一致,这件事上,程辉帮了忙,这忙可是与萧玉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女人太冷酷,小心眼,熟人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她居然一点忙都不肯帮。不帮,自有人帮。还是程辉重情义,给老同学面子,肯费心出手。看样子,程辉对萧玉可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深情,听到萧玉出事的消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早就忘记了这么个人。植物人,不错,她可是企业的顶梁柱,她倒下了,她的市场也就露出了破绽,张博士的机会来了。他想打入萧玉的行业已经想了很多年,一直找不到机会。这女人的速度太快,快到一般的人赶不上。现在,是时候给她一巴掌了,拿走她的市场,拿回原本就该属于他们家的产品,萧玉,你必须为当年的绝情付出代价。
几十年的夫妻,头一回,两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
魏巍发在同学群里的消息没有任何人回应。同学四年,一旦离别,天涯海角,各自奔忙,所有的感情和记忆不过是学校四年的时光。可以同学聚会,可以因为利益而形成某种利益关系,可以互相打听此次的境遇,仅此而已,不会再有很多的交集。疫情管控,本地出个门都不容易,更何况外地的城市。
魏巍的消息在群里每天例行的打招呼、转图片、贴链接的热闹里沉了下去。
龙梅登录微信的时候,魏巍发布的消息已经排在一百来条未读信息的后面。
龙梅盯着魏巍的消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植物人,只有呼吸没有思维和反应的活死人,她再也不用担心萧玉会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
去年,她的第二任丈夫诊断出了尿毒症,群里的同学都凑了钱表示了心意。她知道,杯水车薪的捐款不过是大家为求心安而随的份子,就象吃酒给的礼金一样。让她意外的是,萧玉,当年班里最小个的女同学,不仅随大家捐了款,还私底下过来了解了丈夫所有的情况,帮忙找专家换医院,还告诉了供体申请的所有程序。这就是萧玉,三十年风雨,不改热心的本色,没有客套,只是细微处的关心。
龙梅接受了萧玉的好意,一直犹豫着是不是说出当年的真相。说出来,改变不了什么,三十年的时光永远回不去了。说出来,改变不了什么,却可以松弛自己的内心,不用怀着愧疚离开人世。
活死人,不会再有机会了,自己只能藏好秘密,直到生命的终结。
龙梅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梁嘉。梁嘉在南面城市的工业区的边上开了一间小小的工厂。说是工厂,不过就是几个人的作坊,勉强糊口而已,上个月的暴雨,梁嘉的车被水淹泡在隧道里,保险公司不赔,市政不管,拖入修理站,拖车费用了几百块,车还是给报废了。梁嘉打电话过来,诉苦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决定再买一台车——开厂的人,没有车,生意怎么做呦。
梁嘉所在的工业区不就是萧玉工厂所在的地方吗?就让梁嘉代表自己去萧玉工厂看看,一来尽尽老同学的心意,二来,工厂总是要订做厂服的,梁嘉顺便也可以谈谈生意。今年的疫情,梁嘉的日子不好过呢。
龙梅想着,拿起电话就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