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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水茫茫的世界。
这是被时光所遗弃的一隅。水色空茫,看似清澈至极,但若是细看,又会被一片潋滟迷了眼。这水静的惊人,君素魄踏在水面上,竟没有泛起丝毫涟漪。不过她也并未在意,只是拼命向中心那道黑色的身影奔去。
“师父!”
她“师父”躺在水面上,黑衣上暗纹涌动起伏,白瓷般的脸色更加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不管君素魄怎么叫,他都没有醒,若不是尚有一丝气息在,她真的以为他早已仙逝。
师父怎么会在古镜里?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自认为仙界没几个人能把他弄成这样还没有引起旁人注意,于是绕着他转了几圈,终于发现了异样。
这水表面上平静无波,水下却是暗波涌动,隐隐有金光闪现,看走势,大抵是阵法之类的东西。君素魄蹲下身,拨弄着水面,果不其然,触到了一丝丝的法力流动。
那这么说……这一片水域都是阵法所在?
望着这看不到边际的水色,她按按眉心,思索着要怎么破阵。
无数阵法知识在脑中过过,但始终没有能将这巨型法阵解开的方法,反而将她的脑子烧成一团浆糊。
啊啊,不管了。
汹涌的灵力注入掌间,君素魄指尖符咒流转,眨眼间变幻出无数咒文,就向阵法冲去!
无声之间,水波翻涌!
激起的水波足有千丈之高,水花绽放不息,却仿佛被隔绝一般,没有一丝声响。只是几个瞬息,水浪落下,旋转的水涡再次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唯一证明这攻击存在的,便是水底消失的金光。
看来全力一击还是有用的。
君素魄呼出口气,转头看见看她“师父”睫羽颤动,隐有苏醒之兆。
“师父,师父!”她摇着他。
或许是因为她的摇晃过于猛烈,他无意识地拍开她的手,眉峰微蹙,有些难受的捂着额头。
君素魄连忙扶他起来,懂事的帮他揉着太阳穴,还无奈道,“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他有些茫然的睁开眼,呆呆的望着远处,半晌还没有回过神来。
“师父?”
这声“师父”将他惊醒,他猛然回神,眼中的迷蒙之色消散得一干二净。
“师父?”
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好端端的称呼硬是被他沙哑的嗓音叫出了一丝晦涩的暧昧。
“对啊,师——”
君素魄瞳孔骤然放大。
眼前是漆黑一片。
还记得早年学习魔族文化,书上有注:
魔族以瞳色分尊卑,颜色越深,越是高贵。其中最高为纯黑色,无数威名远扬的魔君皆是纯黑魔瞳。因此魔界有古言“黑瞳者,治天下”。
她当时还在奇怪,仙人的眼睛也是黑色的,魔君的眼睛也是黑色的,那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听到她这个问题后,她师父思考了一会,最后丢下一句“你看到了就知道了”这种模糊不清的解释,还让她郁闷了好久。
要是见到了,她万一把魔君认成是仙人,不就完蛋了吗?
不过,现在她知道,此两者,虽皆是黑色,但绝对是天差地别。
若将仙人的黑瞳比作深邃的幽潭,那么纯黑魔瞳便是黑暗中的无底深渊——没有一丝光泽,甚至连冰冷都没有。黑暗吞噬了所有感官,漫漫长夜不知何时能尽,身在其中,莫说是希望,连绝望都无法感受到。但就是这种纯粹到极致的黑色,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诱惑着人一脚陷入,令人想挣脱却欲罢不能,甘愿沉溺于黑暗之中,越陷越深,最终连自身的存在都消弭不见。
很显然,眼前这位便是这种颜色。
她“师父”睁着一双令人窒息的纯黑魔瞳,右手随意搭在膝上,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你,叫本座师父?”
!!!
君素魄急退数丈,手扣一发灵力,神色戒备。但反观对面的人,却是浅笑吟吟,未有任何动作,却反而有一种未动一步而控天下的窒息感。
“跑什么?”他歪头,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不是你叫本座师父的吗?”
“你是谁!”君素魄又后退几步,大吼道。
擦,她怎么忘了高阶魔族有魅惑人心的力量,长相变幻莫测,多变成敌人心中最亲近的人啊啊啊啊!
“啊,我啊……”他抚上自己的脸颊,半是玩味,半是叹息。
“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霎时,位形变幻!
就像是凭空出现,眨眼间,眼前就撞入一双纯黑魔瞳。
“嘘,别动。”他指尖轻柔的抚摸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轻缓,似是在爱抚多年未见的情人,但那黑色的眼中却端的是一片浑浑的死寂。
他捧着她的脸颊,指尖点过她的唇,又一路向下,碰到微微敞开的领口,笑容暧昧又多情。
“要是动了,掏出来的心要是碎了,本座可不负责哦~”
!!!
君素魄心神俱颤,拼命挣开他的束缚,右手捏诀前送,同他的一击强行对上!
“碰——”
一口鲜血呕出,丹田哀鸣不止,她捂着胸口倒退数步,只觉头晕眼花,灵台几近碎裂。
“哎呀,瞧瞧你这样子。”他反背着手,信步走来,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你说,我要是再用力点,你是不是就死~了呢?”
“要不,我再试试?”
擦!!!
魔族都是这么丧心病狂的吗?!
君素魄勉强避开几击,擦肩而过的魔力顺着她的肩膀向内,逼得她大脑混沌一片。但偏偏他也不肯给她一个痛快,只是慢慢的扔着招,像是猫反复捉着濒死的老鼠,要一步一步将她玩死。
心里问候着对方祖宗十八代,她琢磨着古镜出口就在不远处,正要起跳离去,眼角却瞥到了一抹墨色。
!!!
香囊!
原本在她怀里待得好好地香囊不知何时已经掉出,正在水面上安静的躺着。君素魄向旁一躲,避开他的攻击,伸手向那香囊摸去!
忽的,眼前飘过一片深色的雾霭。
如那双魔瞳一般的长剑纯黑暗沉,折射不出一丝光芒。黯淡的剑光散发着丝丝黑气,死气沉沉的,仿佛浸染了绝望,却又无声悄然至极,竟是连悲戚哀鸣都无法诉清。
一剑,开水天!
扑面而来的厚重威压压的她骨骼齐齐悲鸣,仿佛看不见即将到来的死气,她仍是睁着眼,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快了,快了……
墨色的香囊近在咫尺,她都能闻到那上面淡淡的清香。无视周边肆虐的剑气,她伸出手,慢慢靠近那抹墨色。
嗤——
歪歪扭扭的桂花被撕开,肚中流出的桂花飘在水中,散发出凌乱的芬芳。
君素魄低头,看见那抹从胸口破出的纯黑。
鲜血扑头盖脸的泼下,浇了她一身。她抹了把脸,将桂花一颗一颗的拾尽,攥着香囊,一言不发的起身,望着对面捂着胸口跪地不起的魔族。
她歪歪头,拔出胸口长剑,又刺向自己腹部。
果不其然,他的腹部开始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而她的身形却仿佛是透明的,那长剑直直的穿过去,只刺了个空。
半晌,她微微一笑。
剑横,颈间。
一下一下的,慢慢割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君素魄骤然从桌上惊醒。已是日上三竿,阳光穿过窗棂,暖洋洋的洒在她身上,折射出晶莹的色彩。
她回头,看见点梅正在床上呼呼大睡,房门叩响,她师父打开房门,看见她坐在椅子上,不由地皱起了好看的眉。
“你不会坐了一宿吧?要不你今天先休息会,药阁的事情缓缓?”
她摇摇头,再三确保自己没事后把最近温柔得吓人的自己师父给哄走,赶走点梅,摊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擦,昨天的梦是什么鬼……
自家师父成魔了?
被他追着砍?
自己最后还自刎来砍死他?
她默默捂脸。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她这是所思了个啥?!
她给自己扇了两巴掌,绷紧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果然是梦。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今天的任务是什么来着?采药是吧,好像不是很难的样子。
喵呜今天会不会欺负师父呢?她得提前去把她弄走来着,不然师父又不开心了。
话说回来她的礼物好像做得差不多的,记得再修饰一下,不然自己那个绣工是真的会吓死——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桌上摆放着一只破碎的香囊,歪歪扭扭的桂花被撕开,肚中流出的桂花散落四周,散发出凌乱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