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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兮,小心驶得万年船。”小飞蛇道:“你留心府里的丫鬟,最好这几日别出府,免得被你姨母们捉去,尤其是按摩手艺好的女子最危险。”
若兮道:“我记下了。”当下隐身而去。
谁也不知灾难何时降临?魔鬼就隐藏在身边,刚刚还是一脸笑容,转瞬就将你推下深渊。欣桐的戾气席卷桃溪村,将痛苦烙印在人们心扉。
“如果你的舌头也被割了,你才会理解我的痛苦。”墨色未干,椅子上的女子身体还是柔软的,地上的血沿着门缝流出来。
她自杀了,这是她离开人世的唯一遗言。
若兮震惊的望着这女子,她认识她,每次上山采药路过她家门口,都会喊她一声翠姨。
翠姨有两个孩子,一个九岁,一个才两岁。自被割了舌头,婆家立即就迎娶了一个健康的女子,孩子也被新妇抱走,她被赶到阴暗的偏房里,整日被婆母、新妇咒骂,她已经哑巴了,无论别人怎么对待她,她都不能再发声。
有舌头的人,永远无法体会不能发声的痛苦,更痛苦是,明明可以发声,却要装作被割了舌头。
生活的无奈是刺在每颗心灵上的毒刺,痛是唯一的感觉。若兮闭上眼睛,泪水滂沱而下。她跪在翠姨身边,探她鼻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若兮忙取出“止血符”,贴在她手腕的刀口上。又拿出“骷髅生肌”符塞入翠姨口中,最后将令人沉睡的“梦符”贴在翠姨胸口,抱起她放在床上。才开始默念法咒,若兮心里默默祷告,就让这一切像梦魇一样过去吧,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都将美好起来。
若兮拿起屋角的抹布,将血迹擦洗干净。又将翠姨凌乱的房间收拾干净,在翠姨的字迹下写道:“只要活下去,失去的一切,终将回来。”
翠姨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她望着明窗净几的房间,“啊!”的一声,叫出声来,“这是我的房间?”翠姨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翠姨捂住自己的嘴巴,舌头居然长出来。
她从床上跳下来,看着桌子上的字迹,捧在手里,跪地不住磕头,泪流满面道:“菩萨显灵救我了。”她太兴奋了,像一阵风儿般跑出去,身后传来婆母跟新妇的咒骂声,道:“哑巴,你疯了吗?快回来。”
“你才是哑巴?”翠姨停住脚步,返回来,立在院子里,望着婆母跟新妇道:“菩萨显灵,我已经康复,现在我去通知所有受伤害的人,都要勇敢的活下去,菩萨还说,我所失去的一切,都将回来。”
新妇骇然道:“真是太·····太好了,姐姐康复了······”她的表情就像见了鬼魂一般。
婆母脸色蜡黄,望着她,结结巴巴道:“翠,这日子该咋过,咱还咋过啊,我回头就让她搬到偏房,你还是正房。菩萨的话咱哪能不听。”
婆母的话音刚落,新妇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天啊,我不活了,当初你娶我进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答应的,这残废怎就骑到我头上去了呢?”
“快起来吧,你嚎什么嚎?”婆母跺脚道:“大不了,休了你回去就是,难不成让菩萨亲自动手,翠是被菩萨照顾的人了,我们家怎敢再亏待她。”
新妇气的脸色猪肝一般难看,爬起来就发疯的冲向院子里的水井,大哭大叫道:“我死给你看。”
婆母转身就进屋道:“死去吧,死了干净。”
翠姨扭身就走,飞奔出院子,她从栅栏外望见新妇一见婆母进屋,也不去跳井了,耷拉着脑袋,蔫蔫的跟着进屋去。
翠姨想到菩萨留下的字条,“只要活下去,失去的一切,都将回来。”神奇的应验在自己身上,禁不住想要放声高呼。她激动的跑进蔡婶家,就发现蔡婶跟她一样也恢复如初,她们携手跑出去,整个村子连人带狗,都沸腾起来。
若兮被欣桐姨母的残忍深深震撼,其中一个自幼跟她们一起长大男孩,只因熟悉她们的家庭,非但被欣桐割下舌头,还剜走了双眼。
若兮医治他的时候,内心无比挣扎,几次都想马上、立即就回到东方逸仙身边告诉他全部,让他将姨母送官,绳之以法。
可是当她从男孩房间里出来,看见男孩的母亲独自坐在院子里垂泪的情形,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若兮紧紧握着拳头,叹了一口气,将悲愤压在心头,迅速离开小院,去救治其它受害者,直到所有活着的受害人全部恢复。
“菩萨显灵了,舌头生长出来了,眼睛复明了。”一件件喜事,接二连三的层出不穷,乡亲们敲锣打鼓,满街小巷都是香火,供品,焚烧的纸钱,漫天飞舞。全村男女老少,只要在家里的都出来磕头礼拜菩萨。
若兮站在远处,对着乡亲们深深一拜,默默道:“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我代姨母跟你们赔礼了,日后若兮定会加倍补偿你们。”她抬头看看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一声口哨唤来小黑,跃上猪背,飞驰而去。
若兮回到东方华府,刚进睿智院,就见一个满脸横肉,身材又矮又胖的中年男子拉着春喜的手,在树下纠缠,只听那男子道:“快给我拿出两百两银子,不然债主找上门来,我只能卖掉你妹妹春杏了。”
“放开我,我半年的工钱都给你了,你拿去赌输了,还有脸来要。我就是个丫鬟,你让我去哪里筹两百两,你卖了我也不值两百两呀。”春喜哭道,她很克制,声音很小,唯恐被人听见,急的满面通红,只见她一下跪地,对着男子磕头道:“求你放过我们母女吧,我们实在拿不出钱来给你还赌债了。”
“不给是吧?”那男子极为嚣张,他知道春喜不敢声张,一把拉起春喜按在树上,“噼噼啪啪”就是几记大耳光,若兮见状忙现出身形,一把捉住男子的手腕,使劲一捏,那男子疼的骨裂一般嚎叫起来,道:“你是谁?我教训自己的女儿管你什么事情?”
“你这样的人也配身为人父?”若兮一只手就将他提起来,按在墙上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在东方华府,你敢动她一根汗毛都别想全须全尾的出去。”
“沙子姑娘,你放了他吧,他是我继父。”春喜爬起来,捂着脸道:“我去借点钱给你,但是不知能借到多少,求您千万别将春杏卖了?她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
“明天这个时候我来取,要是凑不齐,人家要我的命,我也只能卖你妹妹,不然老子就带着你娘一块去死,你看着办吧?”那男子一脸猖狂,挣扎着道:“你放我下来,不然我怎么走,死丫头,哪里这么大蛮劲,东方华府的丫鬟都这般变态。”
若兮现在听明白了,将男子放下来,那男子狠狠瞪了春喜一眼,道:“我明天再来啊?明天你不给我,就等着给我们收尸吧。”然后一溜烟跑了,他还是惧怕若兮,怕她揍他。
春喜崩溃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她知道,继父的话并非是恐吓她,她从小到大都是在追债中成长起来的。
若兮走到她身边道:“春喜,我书房里有些衣服、物件都是慕容小姐送的,你跟我去拿。想办法赶紧变卖了凑钱给他吧,但这不是长远之计,你要警告他,这是最后一次,告诉那些债主,以后他欠的赌债,跟你们母女没有任何关系。”
“沙子,我不能用你的东西。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春喜哭道:“大不了,我跟我娘,还有妹妹一起去死,只要继父六指活着,我们母女三人,早晚都是这个结局。”
“这是什么话,要是若哥哥在的话,也不希望你伤心无助吧,我是他妹妹,虽然跟你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这些日子,你们对我的照顾,与对若哥哥的情谊,都让我感动,钱是死的,人是活的,那些东西我也用不着,拿去解你燃眉之急,日后有的是时间,从长计议。”若兮拉着春喜就跑回房间,春喜绝处逢生,心中满是感激,雾妳、醒儿众丫鬟都对春喜的家庭有所了解,见六指又来找他,心里都恐惧春喜借钱,大家囊中都不富裕,正不知如何度过这一劫,没想到沙子姑娘居然全部承担下来。
若兮看着她们抬走两口箱子,也赶紧梳洗换衣服,去东方逸仙房里伺候,她进去时,东方逸仙已经回来,陆媛姑娘正在侍茶,绿绮弹琴,若兮想到被姨母带走前的那个晚上,若若伺候东方逸仙洗脚的情景,与此时此景何其相似?不由一阵恍惚。
“奴婢给大少爷,请安。”若兮敛衽施礼。
“过来喝茶吧。”东方逸仙招呼若兮坐到自己身边,若兮小心翼翼从陆媛姑娘身边过来,因为陆媛跪身服侍,若兮知道自己身份卑贱,在府里远不如陆媛、绿绮这些师父级别的姑娘,所以,不敢坐下,也在东方逸仙身边跪坐下来。
东方逸仙见状,也没说什么,轻轻缀了一小口茶,道:“没想到沙子还挺大方,两口大箱子就这么送人了?”他望着窗外丫鬟们抬箱子的背影。
“都是身外之物,却能解春喜燃眉之急,若哥哥倘若在此的话,想必也会如此。”若兮淡淡道。
“你们兄妹都这般慷慨仁义,讨人喜欢。”陆媛将热茶奉给若兮,若兮忙双手接过,道:“谢陆媛姐姐赐茶。”
“哎,我这些日子也很牵挂若弟弟,不知他去了何处?从此再无踪影。”陆媛感叹,眼神中甚是惋惜,落寞。
“据说这小子在家时就不安分,来到华府依然恶习不改,居然无声无息的就跑了。”东方逸仙盯着若兮道。
若兮忙将茶杯放在地上,匍匐在地道:“大少爷对若若恩重如山,若哥哥定不会无缘无故擅自离开,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真的?你那么了解若若?”东方逸辰喝着茶,低头看着若兮,道:“你别害怕,你是若若的妹妹,我又不会将他的不肖怪罪在你身上。”
“多谢大少爷宽宏大量,沙子愿代若哥哥补偿大少爷的损失,若哥哥在大少爷身边做的事情活计,沙子都愿继续替他完成。”若兮抬起头来望着东方逸仙。
“若弟弟做的事情,你可真代替不了,这府里无人能取代他的存在。”陆媛有些感伤道:“我手边的玫瑰精油早就用完了,在外面托人买了一瓶,价格昂贵其次,质量远不如若弟弟制作的品质好。我也就懒得用了,这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还有他按脚的技术也是一流的,沙子姑娘,你会吗?”
若兮微笑道:“哥哥会的事情,我都会。我们一起长大,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是哥哥,我是妹妹。”
“真的?”绿绮正在弹琴,听闻若兮之言,一激动琴弦“啪”的就断了。绿绮忙将琴放在地上,伏地请罪道:“奴婢误断琴弦,罪该万死,请大少爷责罚。”
东方逸仙蹙眉道:“绿绮至于这么激动?”
“奴婢该死,这就去后山领罚去。”绿绮知道自己失态,恐慌的脸色苍白,声音都颤抖了。
“绿绮姐姐、陆媛姐姐,我明日就制作些玫瑰精油给两位姐姐送去,若哥哥未尽事宜,沙子都会竭力完成,不让大少爷失望。”若兮热切的眸子望着东方逸仙,她在给绿绮解围,东方逸仙怎会看不出来。
“你哥哥人缘好吧,你一个新人得到府里这么多人喜爱,都是他的余荫庇佑。”东方逸仙看了一眼陆媛、绿绮道:“今日就到这里,你们下去吧。”
“是,大少爷。”陆媛、绿绮敛衽拜别,退下去。
“人都走了,你也起来吧。”东方逸仙斜睨着若兮打趣道:“臭小子,居然敢勾引我的侍女。若不变回真身,华府还不成了你的后院?”
若兮起身垂首侍立在东方逸仙身边,任他怎么打趣,都默不作声,不接话,东方逸仙盯着她,道:“若若在府里怎么伺候,你以后就怎么伺候吧?是你自己说要替他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