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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汉王悲喜一瞬间 子房思变夜会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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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邦营账。

    “禀告汉王,韩元帅已将垓下八万楚军全数歼灭。”韩信帐下右将军陈贺道。

    “甚好。对了,可有捉到项羽?”

    “项羽突破重围,已经渡江东逃而去。”

    “你传寡人王命给齐王,三日内渡江,一定要彻底消灭项羽。”

    “诺。”陈贺退出营帐。

    “高兴,真高兴。”刘邦乐得用拳头擂着桌子,他一惯喜泡脚,这不,又觉得脚底甚痒,哪里还顾什么君王仪表,直接伸手去挠。

    “战乱多年,天下已是十室九空,韩信已经消灭了顶羽的有生力量,他项羽如今逃回江东,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想东山再起,只怕是痴人梦呓。”吕雉趾高气昂道。

    这对贼公贼婆贼窃喜着。

    韩信营帐。

    “八万楚军在没有主帅的情况下,仍然坚持作战,无一人投降,项羽的将兵之道,本王自愧不及。”

    “齐王过于自谦了。”蒯彻笑道。

    “禀齐王,右将军回营了。”营账内一侍卫道。

    “让他进来。”韩信道。

    “诺。”

    “陈贺参见齐王。”

    “起来吧。”

    “末将已将齐王歼敌八万的消息告知汉王,汉王下令命您三日内务必渡江追击项羽。”

    “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韩信摆手示意陈贺退下。

    陈贺恭敬退出。

    “两位先生以为如何?”韩信视左右,略有笑意问道。

    “齐王应该遵王命,越早渡江越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左车道忧心道。以项羽威名招集数万并非难事。

    不见蒯彻发言,韩信有些沉不住气了,问道:“那么蒯先生呢?”

    蒯彻忿然已久,心想:我既不奢望你学那楚项羽果断干掉主上取而代之,也不求你像那范蠡激流勇退智以保身。跟你这小子说了多少次,叫你反汉自立。你有那贼心,却偏没那贼胆。你小子一辈子的终极目标也就定位在封候拜相了。天赐良机,不自珍必自损。珍爱性命要趁早,莫待身陷囹圄,不见天日,空悔恨。

    “飞鸟若不尽,良弓何须藏?猛虎行在林,雄狮敢欺豹?”蒯彻说罢不再言。

    “两位先生都下去休息吧!”

    在这一刻,韩信他还是犹豫了。李左车鞭笞着他的良心,而蒯彻放纵着他的野心。这是一场良心与野心的持久战。韩信是倍受煎熬的。

    三日之后,韩信还是没有任何战略布置。刘邦只好派人前去催战。

    “你回去告诉汉王,垓下一役虽斩尽楚军,然我军伤亡也是惨重的,本王要安抚手下将士,休整一段时日再战。”

    “诺。”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项羽彻底败亡,他刘邦才能高枕无忧,安枕无忧。韩信却按兵不动,他到底想干什么?若是现在处死他,会寒了将士的心,搞不好还会引起兵变;若是收了他的帅印,再遇战事只怕得不偿失,这军中也没有其它的将帅之才。这个让刘邦爱极恨极的男人,大至王位封地,小至床笫之事,该给的也给了,不该给的也抢着给了,他还想伸手要什么呢?

    韩信的回应让刘邦极为震怒。为人君主,最忌讳尾不大掉。他认为这是韩信对他权威挑战。韩信不是楚项羽,而他刘邦亦不是手无实权的傀儡义帝。

    “子房,这事你怎么看?”刘邦对待这位智囊一向尊重。

    “不如就请汉王再稍等片刻。”

    “这是为何?”张良的回答让刘邦吃惊。

    “汉王会是最后的赢家,又何妨再忍一时?”张良笑道。

    “寡人是担心项羽,怕他再集众兵,战机稍纵即逝,他项羽可以轻我刘邦百次,我却绝不轻他一回,以往他不趁胜追击那是他的自信,我若不趁胜追击,那是拿自已的性命开玩笑。”刘邦是严肃的,认真的,清醒的。

    “汉军已占大半江山,项羽他只有江东五郡,是无论无何斗不赢汉王您了。”萧何是阳光的,自信的,乐观的。

    “子房愿赴往垓下一趟。”

    “如此最好,只是辛苦子房了。”

    “为臣本分,汉王无须客气。”

    刘邦心中暗想:什么时候你韩信也能明白为臣本份?

    张良是何等的聪明绝顶。

    他知道刘邦真正担心的人是韩信,此时的项羽不足惧。当年刘项二人在广武对峙,韩信并非没有认真考虑过三足鼎立的局面,只是担心刘项二人有朝一日会联手对付他,若是这样,他必死无疑。他虽然还有英布和彭越这两位名义上的盟友,但他更知项羽的脾气,广武战事一解决,项羽回师彭城,等空出手来,第一个要收拾的便是在他腹地搅得其不得安宁的彭越,其次便是逆将英布了。与其三足鼎立要冒这么大的风险,的确还不如一字齐肩,平分天下来的痛快实在。更有那个蒯彻时时对韩信耳提面命什么反汉自立,听多了,也会熏出那么一点味道。

    韩信听到张良的到访意味深长一笑。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子房深夜不寐前来造访?”韩信当然心知肚明。

    “莫不是韩兄心存犹豫,子房又何须走这趟?”张良并不绕弯。

    “看来汉王还是有疑心,信不过本王呀!”韩信掩住心寒,做轻松状笑道。

    “子房并非受王命来,而是不请自来。”

    “如此说来,并非汉王不放心我,而是子房你不放心我了。”

    “韩兄思恩图报,是汉王的忠臣良将,只是屯兵东城,难免教其它人生出瓜田纳履、李下整冠之疑,传到汉王的耳朵里,君臣生出嫌隙,岂不对韩兄不利?”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切都取决于汉王。”

    “为君之道难,为臣之道更难。”

    “君臣之道,是门复杂的学问,本王不及子房研究的通透。”韩信对子房提醒他为臣之道有些反感,他更倾向于按军功来说话。要知道刘邦的江山若大部分都是他韩信打下来的,没有明反已经是很给他刘邦面子,若是逼得太狠,完全没有自主权倒不如真的反了。

    “我听说汉王让韩兄三日内渡江,韩兄却没有任何军事行动,汉王有些不高兴。”张良叙事,不再射影。

    “汉王不了解我的苦衷呀!”

    “韩兄请直言。”

    “我军在垓下大破楚军,却也损兵过半,达16万,虽然战果是乐观的,但代价却是惨重的,即使赢了,也不是什么值得吹棒的事,现在士气很低落,将士也很疲乏。”

    “子房能理解,只是战事不宜拖得太久,50万大军每日的消耗还是很大的,我听萧丞相讲军中粮草不多了。”

    “本王有分寸的,十天之后,三军渡江。还请子房相告汉王,本王一定斩下项羽首级,不会令他失望。”

    张良辞别韩信回到刘邦大营。

    “要等十天之久?”刘邦如果有韩信百分之一的领兵之才,他真的会立却缴了韩信帅印,然后自己整军出发。

    “是的,汉王。”

    从稍等时日到明确时日,看来这个韩信对自已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也好,就等他十日,只是要辛苦萧何筹备粮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