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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府城、西市、李氏文房四宝店。
三位老者相对而坐,品着茶水。
其中一人,身穿白袍,两鬓斑白,眼中饱含智慧与沧桑。
他是杭州府学的学政,宋识,字知义,府学学政品级相当于知府,在杭州府也是知名的大人物。
宋知义旁边正是一身墨袍的杭州府知府陈升,陈晨光。
他手里捧着白瓷青花的茶盏,茶盖轻轻磕着杯沿,不时地喝一口香茶,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府衙明日就开始当值了,短暂的休沐期就过了。
屋中的第三人,与宋知义相对而坐者,一身灰袍,蓄着山羊胡,正是这间店铺的掌柜,制笔大师李文云。
前两人都是四品官员,竟与一个店铺掌柜同坐,这掌柜肯定不一般。
李文云与宋知义同是景明六年的进士,而陈晨光则是景明九年的进士。
二十年前,李文云遭阉党陷害,罢官去职,从此不问政治,醉心于制笔。
牛逼的人在什么领域都牛逼,李文云不当官,在制笔上已然成为了大师。
“文云兄,你在这西市之内制笔,简直就是浪费了你满腹的才华啊!”宋知义痛心疾首的说道。
陈晨光不动声色,继续品着茶,他虽然官职大,但年岁较之二人要轻,又晚一届考中进士,可以算是二人后辈儿,前辈的事情他不掺和。
“我哪里有什么满腹才华,只不过是个制笔匠而已。”李文云面无表情。
“文云兄太过自谦了,你的才学,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才多次邀请你去府学当教谕!”
“府学,呵呵,现在的府学还是大夏的府学吗?”
宋知义老脸一红,“府学内都是大夏的书生,学的是忠君报国、圣人大义,当然还是大夏的府学。”
“呵呵~~”李文云不置可否。
“我也知道如今府学内多是竹林党之人,可天下还有清静之地吗?党派林立,竹林党、京党、徽党,阉党、国师……”
宋知义摇摇头,“党争迭起,却让妖僧得势……哎!”
“知义兄,少说两句吧,文云兄不涉朝堂,可是得了大自在了,如今朝堂乌烟瘴气,要不是为了杭州府的百姓,我都想挂印儿去了!”
陈晨光说道,陈知府为政还算清明,杭州府如此繁华大半都是他这个知府的功劳,他虽是难得的能吏,为人却有些惫懒,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不求上进,比较佛系,比较咸鱼。
“还是晨光兄懂我。”李文云说道,看着老友宋知义的满头银丝,微微一叹,“知义兄,你操的心太多了!”
宋知义与他是同年,年岁相差不大,但看上去却比他苍老许多。
宋知义摇了摇头,按理说学政并不是特别操心的官职,最起码比起陈晨光这个知府来轻松许多,但他就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那种人,忧君忧国忧民。
说好听点就是政治站位高,说难听点就是瞎几把操心!
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文云兄,最近可有新作?”陈晨光岔开了话题,他是来休闲来了,可不想谈论什么政事。
“嘿嘿~~”提到制笔,面无表情的李文云变得神采飞扬起来,“最近得了一些极品材料,用我那翠玉杆做了一支极品!”
“翠玉杆?”宋知义和陈晨光都非常惊讶,翠玉杆可是李文云的宝贝疙瘩,没想到他竟然舍得用来做笔了。
“文云兄可是寻得了北地极品狼毫?”陈晨光问道,宋知义愁苦的脸上也满是好奇。
“非也,非也!”李文云摸着胡须笑着摇头。
“哎呀~~老李快快说啊!”宋知义也是爱笔之人,一杆好笔对儒者来说不仅仅是书写的工具,还是施展儒家经义的法器。
“哈哈~~”李文云笑的极为畅快,“是极品虎毫!”
“虎毫?”宋知义和陈晨光同时一愣,作为儒生对制笔可是有一定研究的。
陈晨光:“虎毫怕是不是做笔的好材料吧!”
“一般的虎毫或许不是,如果是虎妖呢?”
李文云曾反复观摩着那一缕虎毫,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绝不是一般的虎毫。
陈晨光:“虎妖?这世间有人能猎到虎妖?”
李文云摇摇头,“不清楚,反正不是一般的虎毫就是了!”
宋知义:“笔在何处,快快拿出来看看!”
看到两人急不可耐的样子,李文云忽然有些后悔了在两位老友面前吹嘘了,这俩人可都是爱笔之人,从他这里可是抢走了不少好笔。
“看可以,但绝对不能抢走!”李文云警告道。
“不抢,不抢,只是看看,只是看看!”
宋知义随口敷衍着,陈晨光也跟着点头,二人心中却同时想到,读书人的事能叫抢吗。
李文云看着两人敷衍的样子有些不放心,但制作了一支极品虎毫笔不向好友炫耀一下,心中着实是有些奇痒难耐。
笔又不是我的,你们抢了也是白抢!
“稍等一下!”
李文云起身走进了里屋,宋知义与陈晨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瞬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片刻之后,李文云双手拖着一个锦盒走了出来,郑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而后慢慢地打开盖子。
一支笔静静地躺在镜盒之中,笔头黄黑相间,之上萦绕着灵光,笔杆温润,翠绿如新,细观之下隐有纹路雕刻其上。
“文云兄,大手笔啊,竟然把于公的‘虎啸山林图’雕刻其上了!”陈晨光忍不住赞叹道。
“虎毫笔当然要雕刻与之相符的图案了!”
“我来试试笔!”陈晨光说罢伸出手,却没想到一只手比他抢先一步把笔握起。
“还是让为兄来试笔吧!”
陈晨光有些郁闷扫了握着笔的宋知义一眼。
不是说好了我来试笔吗?
宋知义嘿嘿一笑。
抱歉了兄弟,哥哥看到好笔就忍不住啊。
陈晨光无奈摇了摇头。
此时,李文云已经把墨研好,文房四宝店就不缺笔墨纸砚。
宋知义轻轻抚摸着笔杆,感受着手中笔的气息,在文人眼中,笔是有生命的,只有做到人笔合一,才能书写出字体中的微言大义,施展出儒家的威能。
宋知义感知了一炷香的时间,睁开眼在李文云铺好的纸上随着感觉挥毫。
“虎啸山林!”四个气势非凡的大字一蹴而就。
宋知义感觉自己体内的文气与国运随笔而动凝聚在笔端,随着笔墨附在纸上。
笔动憾山岳!
屋内的窗帘无风而动,一种威严而庞大的气势在酝酿蔓延。
“吼~~~嗷~~~~”
好似一声虎啸响起。
陈晨光和李文云都感觉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尤其是李文云,没有国运护体,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宋知义收笔,陈晨光和李文云看向桌面上的纸张看去,虎啸山林四个气势非凡的大字跃然纸上,有神光一闪而逝内敛于字中。
李文云:“好字,好字,知义兄书法又有精进啊!”
陈晨光:“知义兄,只是试笔而已,不用如此大动干戈吧!”
宋知义不理二人的话语,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文云,“文云兄,此笔我买了,你出个价吧!”
平时在李文云处遇到好笔,他都直接拿走的,这次罕见地用了买字。
“这支笔虽是我制,却不是为我所有!”
“那归谁所有?”
“知义兄,怎么了?”陈晨光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宋知义扫了一眼陈晨光,犹豫着要不要把实话告诉这个竞争对手,又见李文云一副理所当然并不意外的样子,才开口道。
“笔动憾山岳!这……这是一支法笔!”
陈晨光双目瞪大:“什么!法笔!刚才你没调动体内的文气?”
宋知义点点头。
“老匹夫,把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