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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邬长新犹豫不决之时,突然,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从他身后带来的人群中响起:
“邬公子,我感应了一下飞剑上传出的元气波动,这元气只是虚元而已,而且威力不强,其境界应该刚晋入虚元境,并非是星空境。”
“我想,其实陈孚不是用神识御剑,估计他用的是意念御剑,企图将你吓退。”
邬长新一听声音,就知道此人是安保寿,道学科四年级生员。
邬长新是武修,无法感应到元气波动。这安保寿却是元修,境界已达虚元境中期,能感应到元气波动,他所说的飞剑上元气的对应境界只是虚元境初入,应该不会错。
但他猜测陈孚是用意念御剑,邬长新却不信。
放眼奥星世界,之所以元修都没有以意念外放的方法来御剑的,是因为意念御剑不但距离短,达不到远程攻击的目的,而且反应速度与神识御剑相差巨大,很容易被对手击落。
看陈孚御剑的架势,控制自如,没有个一年也要半载才能练到这个程度。陈孚又不是以耍把戏为生的江湖艺人,怎会费时间去练习这种花架子御剑术呢!
围观众人听安保寿这么一说,也议论纷纷。有半信半疑的,有完全不信的,就是没有人认同他的说法。
但对于陈孚为何能用神识御剑,却只是发出虚元驾驭飞剑,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邬长新不管众人的议论,他立即就坡下驴,而且不再将陈孚称作乡下小子:
“原来陈学弟只是虚元境初入的元修!我是木胎境中期武修,胜之不武。安保寿,你也是虚元境的元修,不如你来与陈学弟切磋!”
边说边迅速退到安保寿身边,将破山刀塞到安保寿手中。
然后赶紧抬起手,擦了一把汗。
“噫……”
围观人群中一片嘘声。
安保寿接过刀,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
刚才他说陈孚用意念御剑,不是感应到了陈孚外放的意念。
陈孚神识境界已达始衍塑神功第二层中期,怎么可能让他感应到!
他是通过感应陈孚飞剑上的元气波动,判断陈孚的修道境界是虚元境初入,从而进行推测。
虽然不能确定陈孚是否用意念御剑,但他确信虚元境初入的元修不可能用神识御剑,陈孚只不过是摆出一个花架子罢了。
即便陈孚是武、道兼修,但都只是二境初入,两种境界威力叠加在一起,怎么也强不过他虚元境中期的法力。
何况自己手握四品破山刀,除非陈孚的防护秘宝也在四品以上,否则定难抵挡。
想到此,安保寿心中暗喜,认为自己可以打败陈孚,在邬公子面前大大地露脸。
他哈哈一笑,笑声犹如破锣一般:
“邬公子放心,我会替您好好地教训这个乡下小子。”
说罢,他也懒得跟陈孚客套,运转虚元贯注手中,目露凶光,猛地挥起破山刀,举过头顶,抬脚就欲冲向陈孚。
破山刀在月光映照下,泛着冷森森的寒光,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带起了一阵寒风。
与此同时,陈孚的飞剑也动了,一道更加迅疾的闪电射向高高举起的破山刀。
于是,空中出现了两道闪电,一道是竖的,一道是平的。
“叮、叮”两声。
两道闪电对撞了两下。
安保寿顿觉手上一轻。
他刹住身形,挑眉一看,发现高举的手中只剩下一个刀柄,刀身已经不见。而飞剑还完好无损地悬在陈孚头上,好像一直就没有动过一样。
他急忙回头,只见两截刀身一前一后地落在身后的地上。
安保寿瞬息明白了,就在刚才那电光火石之间,陈孚的飞剑已经连续两次刺中他手中的刀刃。
第一次将刀身从中间刺断。
第二次将剩下的刀身从连接刀柄之处刺断。
这是何等的速度!
这是何等的准头!
这是何等的利器!
安保寿头上刹那冒出了豆大的汗滴,涔涔地往下淌。
刚才那飞剑只要往下降低,完全可以在他头上搠出两个窟窿。
这是用神识御剑才可能拥有的反应速度!
安保寿的信心当即崩溃了。
他垂下高举的手,无神的双眼直直地看着邬长新。
此刻,广场上又是死一般的静寂。
人们被这一幕震住了,就连陈孚自己也在内心惊叹。
刚才他连续施展两次“长驱直入”这一招,只是想将破山刀从安保寿手中击落,没想到乌木柄短剑竟然将四品宝刀刺成三截!
他晓得这并非是虚元的威力,而是短剑的品阶高于四品的破山刀。
这究竟是几品的宝剑?怎么会落入父亲之手?从何而来?要知道父亲是临海村的猎人,从他记事起,父亲就没有出过远门。
还有那冲霄拳的拳谱,那是属于修道者的技击术,而父亲却只是一位普通的武者。
难道这些都是祖传之物?祖上也曾出过修道者?
摇摇头,陈孚没有继续深思。
他冲着邬长新问道:
“邬学兄,何不亲自上阵?”
邬长新连连摆手:
“不来了,不来了,刚才是跟陈学弟开玩笑的。我要回酒楼去喝酒了,陈学弟要不要一起来?”
不得不说,邬长新前后的转变真是圆转自如,无懈可击,这可能得益于从小就在安抚使衙门里耳濡目染。
邬长新一边回应着陈孚,一边还不忘吩咐安保寿:
“将刀身捡起来!”
陈孚可没打算就这样让他离开,头上的短剑晃了晃,双目逼视着邬长新:
“开玩笑?那请问邬学兄,于飞现在怎么了?”
邬长新见陈孚的短剑一晃,眼皮子立马跳个不停,生怕陈孚御剑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邬长新一边在心里劝慰自己,一边连忙回道:
“于飞学弟并无大碍,当时也是和他开玩笑的,只怪我失手了。要不,我这里有张钱票,麻烦陈孚学弟转交给于飞学弟,让他去看郎中。”
邬长新边说边取出一张钱票,却不敢上前。
他看了看正在捡刀身的安保寿,叫道:
“赶紧将钱票交给陈学弟。”
安保寿捡起两截刀身,夹在握刀柄那只手的腋下,另一只手默默地从邬长新手里接过钱票,走到陈孚面前。
陈孚瞄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万元。
“这还差不多。”
陈孚心想,他接过钱票,瞥了一眼安保寿腋下的破山刀,缓缓说道:
“断刀是我的战利品。”
安保寿回头,木木地看向邬长新。
邬长新暗自肉疼,破山刀虽然断了,其材料还是四品,依然价值不菲。
陈孚见他犹豫,头上的短剑又晃了晃。
邬长新当即对安保寿喝道:
“还不将断刀奉上。”
安保寿一手从腋下拿出两截刀身,一手拿着刀柄,双手一起伸到陈孚面前。
陈孚将破山刀收入囊中,轻笑道:
“邬学兄要去喝酒,我就不奉陪了,走好!”
邬长新没再吭声,赶紧扭头就走。
他带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一哄而走。
落在这一干人后面的,是安保寿那僵硬的身影,他直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