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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离透过“纱帘”望向克劳德。
少年浑身散发微弱的赤红色雾气，他视线上移，猛然发现。
克劳德额角上闪电伤痕，红的发紫，隐隐有红色温润，凝结欲滴。
这是？
灵性外溢？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透明躯体。
在“纱帘”视野下，透明躯体内部赤红色晶莹流淌，如地下的岩浆一般，恍人夺目。
赤红色“岩浆”在透明躯体内流淌、窜动，陆离感受身体内的流质。
他猛然将思维散发，精神分散。
那些赤红色流质飞快从体内溢出体外，在透明身躯周围形成一圈密集的气团。
这些赤红色流质，是自己的精神力？也即是灵性？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萌生，他伸出透明手掌，凝聚精神力丝线，透过“纱帘”视野，一根赤红色线条从掌心迸射而出。
原来，精神力丝线即是凝实的灵性丝线！
陆离暗自欣喜，将目光汇聚在克劳德身上。
在灵性视野下，他看到少年周身被微弱的赤红色雾气包裹，仔细观察，在那片虚无的赤红色之下，隐隐有浅薄的淡白色雾气环绕。
陆离若有所思，伸出手掌，附着在少年身上的微弱赤红色雾气像被鲸吞般快速汇聚。
很快，克劳德身上再也看不到半点陆离的灵性“残余”。
他隐约感觉，少年本身的灵性隐藏的很深，也很微弱。
与之前自己留在他身上的赤红色雾气相比，如莹莹之火与皓月相较，尤其是在自己向克劳德投射出精神丝线时，其本身的灰白色黯淡灵性雾气更是被自己赤红色灵性挤压在胸口缩成一团。
而额角的闪电疤痕，也由于是自己精神力镌刻，故留下大量的赤红色灵性。
陆离释放灵性丝线，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克劳德再次被赤红色灵性萦绕的身影。
再联想凡妮莎交待的话语和留下笔记。
他突然明悟。
教会执事凡妮莎海尔辛。
必然是用灵性观察过克劳德，误将附着在克劳德身上自己的灵性当成是克劳德拥有强大灵性，以为克劳德灵性天赋高，有了收克劳德为学徒的想法。
所以才有“附赠”笔记这阴差阳错的一幕。
却没想兜兜转转一圈，笔记恰巧帮到了自己！
陆离摇晃透明脑袋，内心哭笑不得。
他挠了挠耳朵，目光对上克劳德懵懂、疑惑的眼神，心中有些复杂。
凡妮莎误把克劳德当成拥有天赋的“学徒”，可经过刚才的灵性观察，他却清楚知道少年的真实情况。
克劳德本身根本不具有强大灵性，他的灵性，与窗外街道上旁人无异。
陆离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少年。
但转念一想，少年扮演执事凡妮莎“学徒”这一重要角色，更有利于自己获得超凡炼金术知识。
于是他暂时将真相保留，只将凡妮莎招收“学徒”的推测告诉克劳德。
讲述完毕。
在即将收回灵性视野的刹那，陆离余光从房间内环视一圈。
忽然，一道纯白色的微光映入眼帘。
他保持灵性视野，将视线转移到白芒上。
那不是真正意义的光，而是无数纯白的灵性雾气凝结、凝实，幻化成一道圆形的气环。
气环呈白色，白的纯粹，白的刺眼，在灵性视野下，陆离几乎看不见白芒周围的东西。
他皱起眉角，伸出双手将灵性收回，解除灵性视野。
“纱帘”消失，陆离嗯的一声，从朦胧回归清晰。
他眯起眼睛，打量之前白芒所在。
那是挂在门后的斗篷与外衣。
白芒所在，正是外衣口袋。
陆离集中视线，死死盯着那道从外衣口袋坠出，泛黑的铜制金属链，他播散灵性丝线附着在克劳德身上。
“把怀表拿过来！”
克劳德疑惑地将铜制怀表从外衣中取出，摆在烧瓶近前。
“烧瓶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想知道时间！”
陆离并没有告诉克劳德实情，因为在克劳德将怀表放在木桌的一瞬间，陆离开启灵性视野。
灵性视野之下，老旧的铜制怀表上，凝实的白色灵性，组成一道细密微小的圈。
怀表上残存大量灵性，而且有了凡妮莎笔记中关于“灵性”知识，陆离清楚要做到如眼前凝实的灵性，必然是拥有庞大灵性的人。
而怀表是尼尔交给克劳德的。
尼尔是笔记中记载的“超凡炼金术师”？
这个念头在陆离大脑一闪而过，心神久久不能平息。
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人，为何甘愿居于逼仄、阴暗的教堂杂屋？
又为什么自甘成为低下的教堂敲钟人？
他接近克劳德又是为了什么？
明明克劳德并不具有“灵性”天赋。
无数疑问像升腾的气泡，在陆离心中绽开。
他想从克劳德嘴里获得答案，但视线落在少年枯瘦、坚挺的线条上，却又沉默的收回灵性。
他不忍心破坏少年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暖。
更不忍心打破他一直以来的希望。
“我果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陆离在心底自嘲，却又只能将秘密封在自己心中。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试探尼尔！
指挥少年收好笔记，随后看了眼天色。
锻铁圆窗外，天色渐黑，狭窄街道变得冷清不少。
陆离揉了揉略微发胀的眉心，看向克劳德开口道。
“关于这本笔记的事，除了凡妮莎以外，对谁都不要提起。”
“包括尼尔！”
克劳德郑重点头。
“还有，既然凡妮莎交给你的那枚金磅价值1000便士，明天就将它出手，必须在那个叫盖尔的家伙出来以前，将妮可赎回来！”
陆离补充完，却见克劳德微微踟躇摇头。
“烧瓶先生，既然您说凡妮莎执事有意收我为学徒，那这枚萨克逊金币应该是她首次给与我的礼物，这么贵重的金币，克劳德不想卖了。”
“那你凭什么赎回你姐姐？”
克劳德抿嘴，手指指向掉床下散碎的贝壳，犹豫道。
“古董店主人说，如果还有“鲁班锁”，可以卖给他，他愿意出价3苏德。”
“赎回妮可还差7磅，也就是700便士，敲窗工作每天可以攒7~10枚铜便士，只要克劳德利用中午的时间多捡一点贝壳，每天多制作几个鲁班锁，两周之内，应该能凑够700便士。”
望向少年异常认真的棕色双眸，陆离将心中“凡妮莎还不知道你是冒牌的”这句话收回肚子。
虽然他对完成超凡炼金术异常渴望，但还是尊重少年的选择。
毕竟待在禁锢自由的烧瓶里，1天与1周，并没有任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