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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几日,荀彧就想去找林婳了,奈何公务缠身,直拖到数日后,才得了空闲。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病急乱投医。
卞夫人知道此事轻重,忙命人去后院唤林婳。
“夫人,令君安好。”奉孝走了几个月,她教出来的小浪子也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果然严师出高徒,国渊重礼严苛,有古君子之风,连带着教出来的学生也是礼数周全,除了曹茂那种屡不受教的。
“小姐好。”荀彧笑眯眯地起身回礼,谁不喜欢礼貌的孩子。
卞夫人极有眼色道,“令君请便,妾身就先回避了。”荀令君身为尚书令,每日不知有多少大事等着他,今日突然来访,定是有要事,
林婳奇怪地看着荀彧,按理说荀彧日理万机,现在应该在尚书台和属臣们议事,而不是来见她这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
“小姐,臣今日来是有事相询。”
林婳坐地笔直,跟准备接受训话的小学生似的,乖乖巧巧,连连摆手,道,“令君客气了,令君尽管问便是,我一定知无不言。”第一次单独跟荀彧呆在一起谈话,就算荀彧再怎么努力表现的亲切,还是觉得紧张不安,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气场不对,她面对曹操,郭嘉,曹冲,倒没什么忐忑,唯独面对君子如玉的荀彧,感觉怪怪的,说不出来,大概是荀彧太好了,好的近乎完美,而所有一切完美的东西总是让人畏惧。
荀彧委婉地问道,“臣想问,荆州可好?”
荆州可好?荆州当然好,靠近江边,风水极好。位置也好,顺着江水而下就到了东吴的地盘,而沿江而上就是蜀地。
“好,当然好了。”
以为林婳听懂了他的话中意,荀彧刚想松口气。
“荆州靠水,风景好,那里的鱼糕也好吃,还有珍珠糯米丸子......”以前旅游的时候去过荆州的地界,鱼糕、鱼丸、千张扣肉、皮条鳝鱼、冬瓜鳖裙羹、珍珠糯米丸子都是那里的一绝,她时常想住在荆州的人一定很幸福,有这么多好吃的。
作为初级吃货,虽然没有资深吃货中毒那么深,但也不容小觑。
“噗。”荀彧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无奈地直摇头。果然不能指望孩子的脑回路和他们这些大人吻合,他想问的是荆州的曹军处境如何,人家误以为是问荆州风土如何?
林婳这才反应过来,她都说了些什么,红着脸低下头,心里弱弱地嘟囔,她真的只是对食物有一丢丢的执着,一丢丢而已。
这下子刚刚还肃穆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
林婳弱弱地问道,“不是问荆州可好吗?”心里直打鼓,难道她理解错了。
“臣是问丞相可好?”
曹操?我怎么会知道曹丞相如何了。令君他时常能接到前线的传信,应该比她知道的多呀。
见林婳不解的样子,荀彧心累了,林婳怎么没遗传到郭嘉那人精的两三分呢。
他们这种人,说话喜欢讲三分留三分,讲求的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现在.......
“战局如何?”
哦,原来是想问这个,林婳尴尬地要无地自容了,心里泪流满面,不停地忏悔,郭先生对不起,我给你丢人了。
讨厌的荀令君,好好讲话会死吗?非得给她来个隐语,不知道她年纪幼小,心智未全,听不懂鬼话。
还有战局啊,战局我哪会知道,你问郭嘉都比问我靠谱,林婳低着头,让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平白多了几分“高深莫测”。当然那只是表面,心里早就跟油煎似的,瞎说吧,她还真不敢,但认真说,她是真不会,没人教她怎么分析战事。
林婳久久不语,把荀彧等的那叫一个心焦,试探地问道,“子姝小姐。”
林婳吞吞吐吐道,“令君,我觉得这个吧,时机不对。”曹操打江东确实时机不对,她没说谎,但真的会发生什么?她没敢说,她要说啥,孔明借东风,一把火把曹操的战船全给烧喽,曹操败走华容道,小命差点交代在关羽手上。令君,您可千万别再问了!!!
可惜,有些人总是爱做不合时宜的事情,比如荀彧。
“时机不对何解?”
“时机不对就是时机不对,就是没到时候。”
“可是风寒?”上次陈群对他说的瘟疫一事,荀彧上心了,他此次来也是想知道到底会不会出瘟疫,若是真的,可得早做打算。
林婳小心翼翼地反问,“令君想说的可是瘟疫?”一时竟不知是谁问谁。
说句掏心窝子的,她是真不相信借东风,更不相信曹操会被区区苦肉计蒙骗过去,若是三国演义所记载的赤壁是杜撰出来的,那打败曹军的可能就是天时。上次曹节还说呢,军中多风寒,今日荀彧又提起这事。
风寒,传染的人多了,可不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了。
荀彧面色如常,只是心里咯噔了一下,凉了一半,匆匆道了一句,“臣瞎说的。小姐照顾好自己,臣先告退了。”便急匆匆地要离开。
一人说是瘟疫也就罢了,左右不过是揣测,但出现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时,就不得不提防了。
林婳最近总容易胡思乱想,特别是在荀彧打开了话匣子,却生生把人憋回去,越想越觉得心慌,瘟疫,一个充满了噩梦的词语,与它相联系一起的,是死亡。
那郭嘉岂不是很危险?那个病秧子的身体虽说好了不少,但万一就染上了呢!那可不就是凶多吉少。
“令君,等等。”
脚步匆匆的荀彧听到身后的呼唤,停下脚步,回过身,正撞见林婳跑得气喘吁吁,裹着白色狐狸毛毛的披风,远远看去像是一个雪球,圆滚滚地朝他滚来。
林婳拽着荀彧暗色的官服,生怕人一转身就跑了。
“怎么了?”还是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只是林婳却听出了一丝忧虑。
拖着一身的累赘,林婳缓了口气,焦急地直跺脚道,“令君,我想去荆州。”
“不行。”荀彧厉声拒绝,谁都能去荆州,就她不能去,小孩子最容易生病,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上天发怒,谁也担待不起,“臣回尚书台,就命人调医官,药材前往襄阳,小姐不必担忧。”
医官有用吗?没用,若是医官一到,便能遏制病魔,那何须达到焚城的地步。
若是华佗再世,她还能安安心心呆在许都,现在这个情形,你让她该吃吃该喝喝,当没事,她做不到。
她很怕,真的很怕,第一次怕,是掉落异世,第二次怕,是郭嘉随军出征,第三次怕,就是这次。
对郭嘉的感情,她说不清道不明,似是亲人,又似是一种依赖。郭嘉不需要一直陪在她身边,只要他一直在就好,只要他在,她就安心,莫名的安心。
被荀彧的严词厉色吓了一跳,林婳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面色古怪,我偷偷去就好了。
荀彧此时心里跟被油煎了似的,倒也没注意到林婳的异常,还以为小孩子打消了念头,暗笑,小孩子说一出是一处,匆匆嘱咐了几句,便没了人影。
直到某天,接到相府失踪了三个小孩,方才追悔莫及。
小孩子是忘性大,但也要分什么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