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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常态事物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当积累足够量变就会产生质变,如冰冻三尺,如眼前这场大雾。
他清空了周身,却有更多雾气涌来,从四面八方。
破解大雾的最佳时间是刚起时,那时候还没有这般铺天盖地,只需追根溯源即可。
现在就有点麻烦了,不过并不是毫无办法。
叶风静心聆听风的声音,无数微小的元素向他分享沿途见闻。
它们曾跨过高山,亦越过平原,上九天与苍鹰为伴,下五洋观蛟龙戏海,一生短暂也璀璨。
数以兆计的信息同时涌入让人感到麻瓜,他先启用防死机模式过滤掉大量重复资讯,再仔细检索雾气相关。
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几条有用的线索,一群从北极飞来的小伙伴表示自己见过。
叶风和它们深入交流并未得到更多信息,便挥手告别,向着北方赶去。
那家伙会躲在哪里呢?
他于离地面十五公里处的云层穿梭,从亚热带搜寻到北极,在融化过半的冰川上见到了一条浅浅长痕。
叶风蹲下身轻轻抚着,闭上眼似乎看到了一条变化万千的蜃龙,它将自己千丈身躯盘绕在最大的冰山之上,张大嘴汲取着绵绵不绝的寒意,吃撑后打着饱嗝朝西南飞去。
这是精神恍惚间的臆想,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紧随着西南而去,一路顺心意前行,最后来到了天山脚下。
天山位于欧亚大陆腹地,全长两千五百公里,均宽三百公里,是世界上离海洋最远以及全球干旱地区最大的山系,可此时却遍地泥泞。
半个北极融化换来的不仅是大雾,还有海平面升高以及不可言大恐怖。
叶风在山腰静立片刻又转身离去,雾气所在之处皆为蜃龙领域,而这里大雾浓厚如水,连绵千里,要想把它找出根本不可能。
......
帝都某四合院。
他来到这里借剑。
清秀男子表示不借。
叶某:“我又不借你老婆,至于这么小气吗?”
凡哥:“老婆和剑,我都不借。”
叶某:“我不借老婆,只借剑!”
凡哥:“老婆和剑,我都不借。”
叶某:“那我不借了!”
凡哥:“你不借我也不借。”
叶某:“你借我我也不借了!”
凡哥:“我都不借你你怎么借?”
叶某:“你就是借我我也不要!”
凡哥:“你要不要我也不借你!”
叶某:“我不管反正是我先说的不借了!”
凡哥:“不管是不是你先说的我也不借你。”
(省略五百字...)
经过漫长对话,他最后还是借到了剑。
“记得,用完后赶紧给我送回来,还有,不许说是我的!”
林凡在某人絮絮叨叨和妹妹可怜兮兮目光的双重压力下烦躁取出轩辕。
“好的,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这把剑是我凡哥的!”
叶某连连点头,接过金色圣剑保证完后,留下一道潇洒背影。
“哇,是我的错觉吗?好久不见他似乎更帅了。”
林雨满眼星星。
“我的傻妹妹啊,年纪轻轻就瞎了,有眼无珠,这林家不待也罢!”
林凡叹息着坐回藤椅上,拿一叠旧报纸盖住天穹微光,他已经习惯了帝都天气,但对这么浓厚的雾也不舒服。
......
叶风带着轩辕回到天山,将它插在托木尔峰的最顶端,随着灵力灌输,剑身一侧的日月星辰明亮起来,释出无量金色毫光。
所过之处,雾气消融、万物生长,没一会儿功夫把蜃龙苦心营造的领域灼出一个大窟窿。
“东南。”
稳重地声音从剑中响起。
“谢谢。”
叶风回道,打开天眼远远眺望,云海中有一条千丈巨龙在翻腾,朝着东南方远遁而去。
“不追吗?”
剑灵问道。
“再等等。”
叶风加快了灵气灌注,圣光照耀下,一切魑魅魍魉化为虚无。
天山雾圈高数十里,合计面积约有七十五万平方公里,里面蕴含了无尽水汽,足以再造长江黄河。
他感到惋惜的同时也紧盯东南,蜃龙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但庞大的灵魂却被牢牢锁定,如惶惶大日无可掩盖。
“它想入海。”
剑灵提醒道。
“明白!”
他手中出现一把古朴长弓。
叶风神情严肃,缓缓拉动并不存在的弓弦,全神贯注瞭望着蜃龙灵魂所在,一根虚无箭矢正在凝型。
火红色尾羽,翡翠般箭身,赤金一样的箭头,三种颜色交相辉映,释放着如梦如幻的光彩。
这是完整的意志箭,带着王的意志,坚不可摧。
叶风松开手后再次扬弓,连续射出三箭后回身继续消融雾气。
离南海仅一步之遥的小渔村,一条七彩巨龙从云层坠落,引起大地震颤,巧夺天工的躯体上没有任何伤口,心脏还在跳动,但已永远无法醒来。
“逐日之弓?”
剑灵感兴趣道,把自己从地上拔起,似乎想要碰一碰。
叶风不给它这个机会,翻手按下轩辕,将长弓收回。
接下来就是大暴雨了。
蜃龙逝世后,缺乏了控制的雾气迟早会变成乌云。
“你可以多跑两趟的,以你的速度花个几天时间就差不多了,快把那家伙放出来,我要跟它唠嗑唠嗑。”
剑灵道。
“没有人能解决世上所有麻烦。”
叶风答非所问,转身看向了南方,那里还有一条大蛇。
......
黄果树瀑布自上次奇怪的无票事件后就再也没有开启过,当地人对此很有话说,有人说,有人说,有人说,最后还是专家说,说游客乱丢垃圾,导致水土被污染,需要修养治疗。
一席话瞬间将猜疑变成了互相指责,指责主体为当地人与外地人,没丢过垃圾的人和丢过垃圾的人,他们互相攻讦,忘了探知初衷。
陡坡塘瀑布,叶风轻巧穿过重重封锁,来到这里观察河水源头。
“你们有见到一条大蛇吗?”
他转身向赶来的巡逻小队问道,这里灵气稳定,内部修行者很多。
“什么大蛇?”
巡逻队长一脸茫然。
“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叶风睁开天眼再看去,只见空空如也,那家伙不见了。
“先生,您要在此修炼的话当然可以,但是这里灵气流速较慢,可能起不到好的效果。”
巡逻队长好意提醒道。
“我知道了,谢谢。”
叶风致谢道,脱离视线后跃下河水,朝瀑布源头的溶潭游去。
溶潭很大,约有一万五千平米,里面存活着大量河鱼,潭底除了些许水草只剩一枚冰凉白鳞,大蛇通过地下暗河离开,去向未知。
一个麻烦是留,两个也是留。
他摇了摇头本欲放弃,却又不甘心地在暗河里继续寻觅。
......
“前辈,您觉得生命是什么?”
叶风坐在江边发问,再往前就是入海口了,他找过几条河道都没有结果。
“如果你问的是字面意思,我会告诉你,生命是指一切有情感有灵魂的存在,如果你是问我生命道则,那我只能告诉你,自己去悟,道不是求来的,是走来的。”
剑灵答道。
“道不是求来的,是走来的。”
叶风对这句话深感赞同,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找了把木鞘将剑装好,背上它去走自己的道。
什么是生命,人是生命吗?
人是生命,那就去找人。
他沿着公路行走,去看火舞银花,喧闹的棋牌馆,嘈杂的小炒店,执子之手的夫妻,巷头吵架巷尾和的情侣,知晓生活不易也愿负重前行的人们。
他与乞者探讨人生理想,听孤寡老人倾诉衷肠,劝风尘女子早日从良,在棋牌馆打一晚麻将。
晨起时,他丢下赢来的满桌筹码,走下楼看着天还未亮就开始忙碌的人们,这是生命吗。
不,这不是。
这是生活,生命的一部分。
叶风离开了城市,翻山越岭向着未知地方前进,这一路他又见到了很多,野猪祸田,黑熊擎树,兔子生崽,群猴结营。
各种动物、各种语言、各种习性,它们偏安一隅,不通教化,却也有自己的精彩。
他安静地走着,无论见到弱肉强食的欺凌,还是跨越物种的互助,都始终保持着沉默,没有打扰原住民的生活。
渴了饮山涧溪水,饿了摘树上青桃,从南走到北,从白走到黑。
一天夜里,突然下起了淅沥小雨,叶风坐在树下,看着在地面焦躁忙碌的蚂蚁们。
当水势越来越大,即将淹没到蚁群时,他忍不住出手护住这方寸之地,将雨水挡在屏障之外。
似乎感到了奇异变化,蚂蚁停下了搬家,又将食物搬了回去。
第二天,山上一片狼藉,这场小雨不知让多少小动物流离失所,他蹲下身看了看完好无损的蚂蚁后转身离去。
秋天的阳光总是转瞬即逝,当天夜里又下起雨,还是暴风雨。
正在赶路的他愣了愣,想蹲下身再护一些小动物时,才发现它们早有准备地躲起,昨天小雨是大自然的示警。
叶风飞回那颗树下,蚁巢被雨水灌溉,数百只小蚂蚁被冲得无影无踪。
他蹲下身,沉默了一夜。
雨水天晴,太阳冒出头来,穿过云层照耀在大地,落下点点光斑。
叶风走上前轻轻抱住了树,感受到它体内滂湃的生机和新抽的嫩芽。
一场暴雨,蚂蚁死亡,老树逢春,这也是生命吗。
这是生命的一部分,生机。
他在树下堆了巴掌大的土包,捡起一根枯枝刻上蚂蚁之墓,又离去。
蜃龙死了,雾气失去控制,所带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雾化云,云凝雨,天空下起暴雨。
他在风雨中走了三天,淋了三天的雨,走出深山来到边陲小镇,这里有很多人在垒沙包,有绿衣服的,有红衣服的,有白衣服的。
叶风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一起垒着,从早到晚,连续三个月。
闲时聊聊世间八卦,忙时一起奋力打压淼儿,每当阿淼被打回原形,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
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泥浆,经常吃生硬的冷饭,但没有人抱怨,反而更加热情谦让,这段时间很短,很难忘。
这是生存,也是生命。
他带着剑离开了,一路向北,来到帝都敲响四合院的大门。
他来还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