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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从厨房出来,看到南辞时眼底飞快闪过厌恶与嫉妒。
她献宝似的,把一盘甜品推到陆瑶面前,“您尝尝,我新做的!”
陆瑶扫了眼养女脸上浓郁的期待与乖巧,脸色缓和了些。
女孩儿浑身名牌,一条手链都要六位数,她朝南辞伸出手。
“你好呀,我叫秦晓年,昱北哥很宠我的。”
“南辞。”她开口,与秦晓年的手短暂交握。
南辞寡言,但看得出秦晓年脸上不怎么会掩饰的嫉恨,还有几分示威的味道。
这位秦小姐能在盘根错节的大家族里,养成这种没什么城府的性格,可真是受宠。
秦晓年抱着陆瑶的手臂,和她聊了些趣事。
似乎是意识到南辞被晾着有些难堪,秦晓年起身绕过茶几。
“南辞,你跟我去厨房,帮妈煮一壶虫草茶吧。”
见陆瑶默许般地没开口,南辞就没反驳,任凭秦晓年拉着她进了厨房。
秦晓年从厨房的火上,把烧开的热水壶提给南辞,又拿了个水晶杯加好虫草。
碗柜里是一整套水晶杯,明显不会是陆瑶惯用的。
南辞面色平静,很快想通了里头的关窍。
水晶杯遇开水会炸……
但她没拆穿,只怔了一瞬,就在秦晓年怨毒的眼神里,把水倒进了杯里。
放在料理台上的杯子“啪”的一声响,应声而碎,四分五裂!
一瞬间,南辞利落地背身避开,早有准备似的。
有几滴水珠飞溅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传来滚烫灼烧的疼。
南辞摸了把后颈上的水泡,动作从容地重新给陆瑶泡了杯茶。
“秦小姐,你满意了吗?”
秦晓年尾椎像是冻住了,瞅着南辞走出厨房的背影,有种在她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陆瑶喝了茶,收到秦昱北公司临时有事的消息,就吩咐厨房上菜。
欧式轻奢款的晚餐,依次端上了桌,很丰盛。
陆瑶没什么胃口,骤然多了个不中意的儿媳妇,家里的男人又都不在。
她只简单地吃了点沙拉,就离开了。
诡异的安静,在南辞和秦晓年间蔓延开来。
气压骤低的感觉,让秦晓年寻了个借口,也离了席。
南辞用叉子卷着意面,计划着明天宋秋浓给她妈妈捐骨髓的事。
宋秋浓恶毒狡诈,哪怕她嫁进秦家进出不便,她也一定得亲自盯死对方。
南辞放下刀叉,大门却突然打开。
穿着黑白格背带裤的小男孩萌哒哒地跑进门,看见南辞,眸子里全是亮光。
他冲着南辞就是一句:“妈妈!”
南辞僵硬地站在原地,低眸望着自己腿边乖乖巧巧的孩子。
没跟孩子相处过的南辞,有些不知所措。
佣人唤他小少爷,应该是秦家的子弟,可为什么会叫她妈妈?
“堂堂,过来!”
门口,颀长挺拔的秦昱北出现,把大衣递到佣人手里。
被叫做堂堂的小男孩,亦步亦趋地跟到秦昱北身边,“爸爸。”
眼前的秦昱北,和那天酒吧包厢里的男人身影……缓缓重合。
怎么是他?!
南辞心里是一排大写的问号,与秦昱北四目相对,一个诧异,一个淡薄。
南辞扫了眼秦昱北,没去质疑对方的身份。
她老公是秦家第三代的小透明,重疾缠身被边缘化,没什么实权。
可眼前这男人健康阳刚,他身上威慑极强的气势以及佣人的态度,绝不是个小人物。
看年龄,应该是她老公同辈的堂兄弟。
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南辞浅浅颔首,转身回了楼上的房间。
秦昱北和堂堂的视线,齐齐落在她欣长的背影上。
“爸爸……”堂堂的小手用力拽了拽秦昱北的西裤,“妈妈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秦昱北淡淡开口,落寞感一闪即逝:“以后会记得的。”
以后……他会找回他与她的点点滴滴的。
佣人上前,“少爷,您和小少爷吃饭了吗?”
“没有。”秦昱北摇头,吩咐佣人给堂堂准备易消化的餐食。
说完,他长腿一迈,上了楼。
刚拐过楼梯角,就看到了站在南辞房间门口的秦晓年。
她满脸纠结和歉意,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看到秦昱北,秦晓年眼角立刻落了泪,“昱北哥,我好像惹南小姐生气了……”
“你帮我跟她说一说,我不该叫客人去厨房帮忙,害她打破杯子,南小姐不高兴了。”
秦昱北手一抬,止住秦晓年说下去的话音,他眉骨微蹙,“她是你嫂子。”
言下之意,她比你这个养女,更算得上家里的女主人。
秦晓年瞬间被噎得脸色一白,心尖泛起星点钝痛。
自她第一次见秦昱北,就喜欢上了这个沉稳尊贵的男人。
他身边一直没什么女人,秦晓年就以为……他是她的。
秦昱北没再理秦晓年,抬手打算敲门。
门是虚掩着的,没有锁,他一碰就开了。
秦昱北进了南辞的房间,对泫然欲泣的秦晓年视若无睹。
南辞在浴室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就看到秦昱北反锁了门。
“有事找我?”
她身上氤氲水汽,染着沐浴乳的清香,蔓延一室。
因为不知道对方身份,南辞用词很保留。
心道,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落地窗前,秦昱北高大的身躯逆光而立,将南辞完全笼罩在了他的阴影里。
他居高临下,温淡的视线扫过她耳垂下的液体创可贴,手腕和后颈上也有。
对于秦晓年说厨房里的事,秦昱北猜到了七八分。
“受委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秦昱北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细线,抬眼看着南辞。
秦昱北以为南辞已经知道,他是她老公这一重身份了。
然而,事与愿违。
南辞嘴角抽了下,非亲非故的,她受委屈为什么要跟他讲?
出于礼貌,她朝对方笑笑,没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见她一副疏离戒备的模样,秦昱北眉心轻拧,但也知道感情这事急不得。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张黑卡,湛黑的眸子盯着南辞,“给你的。”
南辞长睫微眨,杏眸里全是尴尬和错愕。
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先是他的儿子叫她妈妈,现在又拿一张黑卡给她。
他该不会是看上她了,想玩地下情吧?
南辞退后到安全距离,“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喜欢你,我收你的卡也不合适。”
他们聊的内容风马牛羊不相及,却偏偏没有半点儿的违和感。
秦昱北的眼睛眯了起来,捏着黑卡的指尖顿在空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现在不逼你叫老公或者跟我同房。”
南辞瞪大了眼睛,叫老公?同房?!
无耻的男人!
亏她还觉得此人城府颇深非池中物,看来也是个**熏心的家伙。
“先生,我们不熟,这么晚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南辞开口的语气里,明晃晃的送客意味。
秦昱北也有点恼了,能让他放下架子平和相待的女人,除了家里长辈就只有一个她。
失了忆,连胆子都变肥了,敢跟他撂脸子?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匆匆赶来的容与,开口时声音还有些喘。
“秦总,您在里面么?有份重要文件需要您签字。”
秦昱北开了门,接过文件后半俯身落笔,写下秦昱北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铁画银钩般。
南辞余光瞥见文件末页的签名,震惊地愣在原地。
秦昱北?
她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此刻的尴尬。
秦昱北……不就是她的法定老公吗?
想到刚刚秦昱北让她跟他诉委屈,她一本正经地拒绝。
南辞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可是,有重疾、小透明、活不过三十五,这些形容词哪一个和他对得上了?
“抱歉,南小姐,打扰到您和总裁了。”
容与朝南辞歉然一笑,把标的额几亿的合同小心地塞进公文包里,转身离开。
他一走,满室的寂静让南辞浑身不舒服,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
“那个……”
向来言辞犀利的南辞,头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秦昱北唇畔掀起嘲讽的弧度,把黑卡往南辞睡衣胸前的兜里一塞。
“南小姐,我们不熟。”
他把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还给了她。
秦昱北抬脚出了门,看到他从南辞房里出来,秦晓年一瞬间把南辞恨毒了。
第二天,秦晓年气得一大早就出了门,连早饭都不吃了。
这一切南辞并不知道,踏进饭厅时没看到秦晓年,南辞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帮着女佣,把堂堂安置在儿童座椅上。
女佣忙冲她道谢,堂堂却怯怯地看向南辞:“堂堂可以坐在妈妈旁边吗?”
对妈妈这个称呼,南辞还是不适应,也没想明白这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叫。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餐桌对面堂堂的父亲……秦昱北。
男人戴好袖扣,仿佛对这一切持默许态度,习以为常。
南辞没否认,也不好坦然答应,她极轻地嗯了一声,揉了揉堂堂的脑袋。
堂堂一副受宠若惊的眼神,来者不拒地吃下南辞喂的所有食物,让一众佣人面面相觑。
小少爷很挑食,尤其是蒸鸡蛋羹和牛奶,是从来不碰的。
吃完饭,秦昱北去公司,南辞收拾东西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