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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夏侯惇从炕上爬了起来,有些犯懵地向四周看了看,才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下地穿上了些。他看了一眼土炕另一侧矮柜上面的镜子,犹豫了一下,又扭头看了一眼炕上还在熟睡的许褚,便走到矮柜旁边。
夏侯惇拿起矮柜上放着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算提前有心里准备,也难免被自己摘掉纱布后的左眼惊到了一下。他看着自己的左眼处,由于斗魂之力的作用,脓血已经不见,肿胀消除了,疼痛感也随之消失了,然而之前那只明亮的左眼再也回不来了,留下的,只有一片令人恶心的死肉。
夏侯惇一时又是急火攻心,愤怒地想要把镜子摔掉,可是理智告诉他,这镜子不是他的,不能随便摔,而且,事已至此,再怎么发火也是没用的,便缓缓地放下了镜子,走出屋门。
夏侯惇在厅堂里,四处看了一下。厅堂角落处搭建着灶台,橱柜和一些旧箱子规矩地摆放在墙边。除了通向前后院的大门,厅堂中还有三处屋门,一扇是夏侯惇和许褚住着的客房,另外两扇,大概一个是赵大娘和赵秀灵的卧室,另一个是卫生间,只是两扇门长得一样,门前又有布帘隔着,不能分辨用途。夏侯惇不愿打搅赵大娘她们休息,便走到了前院,想要透透气。
夏侯惇才迈出一只脚,便听见身后的屋里有人喊“那么早啊”,夏侯惇连忙回头望去,只见赵秀灵微笑地看着自己。
“起得那么早?”赵秀灵向前走了几步,“我还以为你们城里人都爱睡懒觉呢。”
“起早习惯了,”夏侯惇友善地微笑了一下,“睡懒觉怎么赚钱养家啊。”
赵秀灵先是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才又和夏侯惇闲聊起来,“你昨天说,你有个妹妹,比我年龄稍大一些?”
“是啊”夏侯惇仰头看了看天,大概是睡得枕头不习惯,脖子有点不舒服,“现在在上大学。”
“上大学,真好呀。”赵秀灵感叹地说了一句,眼睛里流露出羡慕和好奇地眼光,看见夏侯惇在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了大学就可以自由一点了。”
“你现在在念几年级?上高中?”夏侯惇问道。
赵秀灵点了点头,说道:“高二,明年考大学。”
“哦哦,”夏侯惇点了点头,“那你想考什么专业啊?”
赵秀灵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的干草垛,吃吃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懂,荀彧说,我适合去学播音主持。”
“播音主持,确实挺适合你的。”夏侯惇看着赵秀灵,觉得这姑娘清秀可爱、口齿伶俐,确实是做主持人的苗子,“荀彧和你们走的挺近的?我听你们都叫他‘狗剩’?”
“是的,他经常来,奶奶叫他‘狗剩儿’,我们也就跟着叫了。”赵秀灵回答着,“他每隔一两个礼拜就会来给家里送些东西,送些钱。”说着,赵秀灵拿手指了一下屋里的一扇门说道:“喏,那个厕所也是他来给装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夏侯惇感到有些好奇。
赵秀灵低下了头,眼睛向一边斜着,思考了一会儿,又缓缓抬起头,看着夏侯惇说道:“具体是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奶奶也说不清楚。”
赵秀灵见夏侯惇不再说话,便转身走进了屋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夏侯惇说道:“你还没刷牙吧?我带你去吧。”
“哦哦,好。”夏侯惇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对于这个地方他不是很适应,要在这里待多久他也不知道,这一切来得都过于突然,而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慢慢学会适应这里的环境。就这样想着,夏侯惇便进门跟着赵秀灵走去。
岁末的燕都十分的干冷,再加上刺骨的寒风,让刚刚走下车的夏侯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夏侯渊先是正了正平日里不会系着的领带,又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抬头看了一眼灵录局元让组的牌子,有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感受。心中担心着下落不明的大哥,又犹豫着该如何和妹妹解释,再加上嫂子现有身孕,怕是受了刺激弄坏了身体也影响孩子,这些他平日里想都不会想的问题,化作压力,一股脑地抛在了他的身上,这让这个一直躲在兄长庇护下却又浑然不知的大男孩感到了肩上的担子比以往重了许多,而自己也必须要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而勇敢地承受这一切。
夏侯渊微微叹了一口气,迈着大步走进了办公楼里。
“夏侯科长早!”乔丽丽见夏侯渊走了进来,微微鞠躬打起了招呼,却又忽然改口道:“哦,不对,是组长……”其实夏侯惇的事情昨天就传到了组里,乔丽丽自然是知道的,她心中也是悲伤的,总想着想要与夏侯渊说些什么,可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恭喜夏侯渊升迁,自然是不合适的,可是上前安慰,也难以开口,便只好小声又重复了一遍,“夏侯组长早。”
夏侯渊大概是知道乔丽丽心中所想的,便勉强着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废,“早!”
“科长,”这时,张建云恰巧从二楼下来,撞见了夏侯渊,想起了自己与夏侯惇一同出任务,却没能保护好组长,竟闹出这些事情来,不由得一阵惭愧,“科长,我……”
“没事,”夏侯渊走上前去,拍了张建云的肩旁一下,安慰道:“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可是……”张建云听到夏侯渊这么说,更加羞愧难言,只得低着头,红着脸,小声说道:“可是我当时就在现场,目睹了一切,然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在询问处里也不能帮组长开脱。我有失职之过,我真没用!”
夏侯渊扭头看了一下大门外,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看着张建云,故意扯开话题地问道:“他们叫你去询问处了?”
“是……”张建云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他们没难为你吧?”夏侯渊问道。
“啊?”张建云听到夏侯渊发问,一时没有缓过来,愣了一会儿,才吃吃地答道:“没,没有。”
“那就好。”又是一个硬撑着的微笑,夏侯渊又拍了张建云的肩膀一下,便向着楼上走去,一只脚刚迈上楼梯,又扭头对张建云说道:“别想太多了,好好工作吧。”
夏侯渊一路上楼,一路和同事们打着招呼,终于来到了三楼的组长办公室,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推门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夏侯渊大吃一惊。只见刘雯婧在办公室里,把原先书柜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蹲在那里仔细翻找着什么;而一旁的办工桌后面,竟是荀彧坐在那里,仔细地看着电脑的显示屏。
荀彧见是夏侯渊进来了,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正好九点,便推了一下眼镜,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有些半调侃性质的微笑,对夏侯渊说道:“哟,新夏侯组长,我还以为你新官上任,会提前个十几分钟到单位呢。”
“你怎么在这?”夏侯渊把手中的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把羽绒服脱下挂在了衣服架子上,又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呢?”
“找东西。”荀彧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纸杯,喝了一口水。
夏侯渊看了一眼荀彧,又看了看蹲在旁的刘雯婧,疑惑地问道:“找什么?”
荀彧听罢夏侯渊的发问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说找什么?当然是找你哥夏侯惇被人陷害而流离失所的原因啊。”
“原因?”夏侯渊听完更纳闷了,“这玩意还有原因?”
“废话。”荀彧说着,看见刘雯婧在那里把东西都放回书架上了,便向着刘雯婧的方向走了几步,问道:“找到了吗?”
“没有找到……”刘雯婧收拾完东西,转过身来,望着荀彧和夏侯渊。
“哦,辛苦你了。”荀彧说着,又推了一下眼镜,“你先去忙你的吧。”
“好的。”刘雯婧应了一声,便走出了办公室。
看见刘雯婧离开了,夏侯渊才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荀彧指了一下沙发,示意夏侯渊坐下,又在茶几前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开口说道:“根据吕布和曹仁在询问处的供词,我发现这次魔类的行动好像不仅仅只是为了破坏冥门而已。”
“什么意思?”夏侯渊一脸迷茫地把公文包向一旁推了推,坐到了沙发上。
荀彧顿了顿,也坐了下来,说道:“事发当天的下午,夏侯惇到达了孟德处与曹仁会合,而这个消息由于我当时有事情而推迟了一个小时汇报给总部,而根据吕布所说,就是在我的消息发出之后,魔类又进行了一次移动,到达了事发地点附近,而吕布所率领的第三特战队也正是在那个时候移动过去休整的。”
夏侯渊没太理解荀彧说的意思,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的吧台前,从咖啡机里接了两杯咖啡,端到了茶几上,又坐了回去,问道:“然后呢?”
“吕布在口述中说,他们追击过去的时候,发现所跟踪的魔类魔气有明显的提升。我想,那大概是有新的纯魔加入,才能有这样的效果吧。”荀彧端起其中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又说道:“按照吕布的说法,破坏冥门之前,魔类定是要向冥门裂缝注入大量魔气的,而这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他们才决定暂缓行动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夏侯渊直勾勾地看着荀彧问。
荀彧放下杯子,安静了一会儿,把脑海中的思路又捋了一遍,才推了一下眼镜,继续说道:“如果,破坏冥门真的有那么大的动静,为什么吕布没有发现呢?”
“或许吕布就是和魔类一伙的呗。”夏侯渊随口说着,也端起咖啡喝了起来。
“不会。”荀彧摇了摇头,回答得十分干脆。
夏侯渊听荀彧这样回答,便问道:“为什么不会?”
“你听我说完。”荀彧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他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缓缓地放下杯子,咖啡在嘴里品了一会儿,慢慢地咽下去,才又开口道:“吕布没有发现只是其中一点,可是就连当时的探测器都没有剧烈反应,这就说明,冥门并不是在那个时候才着手破坏的,而是魔类早早地就把冥门破坏得差不多了,只是等待成熟的时机彻底破坏而已,而他们却带着诱导性地让我们认为他们是事发当晚做的。”
夏侯渊垂下眼,想了一会儿,又抬眼看着荀彧,“你继续。”
“那么,”荀彧看了看夏侯渊,“如果只是单纯地仪式性地破坏冥门,需要两个纯魔同时出现吗?他们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任务,可是又为什么多此一举地对战夏侯惇和曹仁呢?而夏侯惇为什么会戏剧般地魔化了呢?为什么曹仁没有,吕布没有,只有夏侯惇呢?”
“为……为什么?”夏侯渊听到这,说话有些不利索了。
“只有一种可能性,”荀彧举起右手的食指说道,“这是有目的地想要陷害夏侯惇而准备的一场闹剧,他们的目的就是杀死夏侯惇。谋害夏侯惇似乎不是头一次发生了,根据组长月报,上个的时候,夏侯惇在一次调查东汉古墓时便遇到了魔类袭击,而那时有一不明生物阻挠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大概是害怕这次仍然不能得手,便设下这般歹毒的计谋,将杀死夏侯惇的事情抛给了灵录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