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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稀疏疏的星光点缀在大千世界的上空,可能是没有月亮的缘故,星光变得更加璀璨。八海、五洲、四岛、三荒,大千世界的每一个地方,都能看到这样的星空。它们像是主宰们的眼睛,在俯瞰着这群可笑的生灵,看他们的兴衰存亡;看他们的奇思妙想;看他们的家长里短。
在齐州南方的一个山林里,坐落着一个不大的小木屋,白桦树的皮包裹着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准确的说应该是四口之家,因为一个小生命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他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期盼与梦想,沉沉地睡在妈妈的肚子里。
在天空中的方泽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心里有些伤感。曾经多少次他都是那个温馨家庭的一员,只要自己纵身一跃,这个家庭便会增加无尽的欢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生老病死,谁也无法摆脱轮回的痛苦。他们不过是临时在一起生活的路人罢了,最终会不会在下一个起点相遇无人知晓。
方泽的灵魂在空中一旋,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投身进到了妈妈的肚子里。
就在方泽进入母体的一刹那,天空突然变色,几道惊雷顺着方泽抛物线的轨迹一路劈去。
进入妈妈腹中的方泽,感应到这个情况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这大千世界怎么这么不安全,生个孩子也要打雷吗?”
“不是生孩子不安全,是你带着前世的记忆,被天道感应出来了,要灭杀你。”
“谁?谁在说话?”
“我是陈判官,我在你的灵魂里植入了我的灵力,所以我能跟你交流。”
听到陈判官的声音方泽略感踏实,问到:“陈大人,你办事儿能不能靠点谱,怎么给我整这大千世界来了?我这是在为你们地府做事,怎么连我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混账,怎么跟我说话呢?我之前买通了孟婆,又给你弄到了去灵虚世界的名额。可没想到那个唱魂官是新上来的,而且跟我们陈家是死对头。我这也算百密一疏,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
“别……别呀,你把我带回去不就得了,重新投胎一次。”方泽慌张地乞求着。
“你以为这个简单呢?大千世界的天道发生了变化,与其他界域都不一样。在这里所有非常规性死亡都会魂飞魄散,而且所有力量都很难渗透进来。我这也是抓到了一些空隙才能跟你取得联系的。不过你要记住你的任务,当你修炼到九星层次你就有能力破开虚空去灵虚世界了。不想死就好好修炼,完成任务。不要耍什么歪脑筋,在你投胎之前,我就在你的灵魂深处植入了摧魂符。你三岁之后每年会发作一次,每一次发作都会比上一次要更加猛烈。二十岁之前你修炼不到九星层次,你就会魂飞魄散。你自己好自为之,别忘了只有二十年的时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说完这些话陈判官匆匆的中断了传音。
坐在办公室的陈判官不禁陷入了思索,“这他妈的,该死,虽然不只这手闲棋发挥作用,可也是着实丢人。不过那大千世界也是古怪,以前没有与那边的人深接触。哎!只希望别出什么意外就好,那小子死就死了,也没什么。”
想到此,陈判官唤来了手下。
“你去给我查查大千世界,资料越详细越好。”陈判官命令一个微胖的手下。
中断了传音,方泽还想着要问些问题,可陈判官的声音已经消散了。
一声响亮的惊雷,如同一双巨掌在无尽的夜空撕裂了一个口子,惊醒了沉睡中的万物。这惊雷一击,正好落在那被白桦树皮包裹着的温馨房子上,由于房屋是纯木质的,长年累月木料已经非常的干燥。再经过这雷电的打击,房子很快便着起火来。
熟睡中妈妈被孩子的推搡搅醒,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已是一片火海。妈妈歇斯底里地弄醒了爸爸,“孩儿他爸,孩儿他爸,着火了,着火了。”孩子的父亲一个激灵,从床上跳到了地上。
这是一个个子不高,身材强健的男人。他一把将妻子从床上拽起,左手牵着妻子,右手抱着孩子,顺着门的方向便冲了过去。
可是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四周的火墙将他们团团围住。
“老婆,你去水缸里,千万不要伸头,呆着别动。”他抱起妻子,把妻子放到了水缸里。回头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孩子你是男子汉,你怕不怕?”孩子泪眼婆娑地看着父亲摇着头。“好孩子,你把眼睛闭上”。
孩子闭上了眼睛,父亲凭借着记忆,辨认出了窗子的方向。然后将一条浸满水的被子,裹在了孩子那单薄的身上。只见他双手托着孩子举过头顶,双手用力把孩子顺着窗子的方向扔了出去。
安排好妻子和孩子后,父亲也想找地方出去。可是滚滚的浓烟淹没了他的视野,浓烟顺着他的口咽腔流进了他的肺里。几声干咳之后,“噗通一声”一个温馨家庭的支柱轰然倒塌。
“一场灾难就这样摧毁了一个美满的家庭,一切的根源居然是自己。”
方泽这样想着,也许自己就应该在那个养猪场一样的地方不断地轮回,去体验不同的人生。由于自己的自私,或者他人的自私,牵连了许多不相干的人。
火渐渐的熄灭了,东方的鱼肚白也染上了一丝红艳。山下村子里早起农耕的村民纷纷围拢过来,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我听说昨天妖兽袭击了他家,大人孩子三条人命都被妖兽吃了。”一个拿锄头的大汉对另一个大汉说着。
那个大汉反驳说:“什么呀,是他老婆出轨了,老刘一气之下同归自焚了。”
“你们说的都不对,他们是做了亏心事,昨天遭雷劈了。”一个妇人打断了两个大汉的议论。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思维猜测着。
在水缸中,母亲肚子里的方泽,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儿来。他发现母体的心跳已经停止,这也就意味着他即将成为死胎。“我靠,天道你玩我,你这样不如直接劈死我来的痛快。”方泽心里这样想着。
没有脐带供给营养与氧气,方泽感觉一阵憋闷,他想呼吸,可羊水将他的口鼻完全封死。“妈的,这是要玩死老子。”
在母亲的子宫内,一个婴儿如同一条游鱼,向大海前方的出口拼命地滑动。挤压、蠕动、摩擦、支撑,方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刚一出来,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油腻腻的液体包裹着,连眼睛也挣不来。
他顺着浮力飘到了水缸的边缘,婴儿用双手扶着缸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空气中混杂着烟尘与烤肉的味道,即使这样方泽也贪婪着吸着仿佛前世抽烟一样陶醉。
没过多事,当地的村长,便带人过来了解情况收拾残局。
刘猎户一家虽说不在村籍,但总归是街坊邻里的。家中不幸,也不能袖手旁观。村长看了看被火焰亲吻过的一片焦土,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人总是要入土为安的,还是让人把他们一家安葬了吧”村长这样想着。
村长命几名壮汉,将死体抬出来埋了。
令大家奇怪的是,整个屋子只有一名烧焦的男性尸体趴在地上。所有的建筑均在大火中变成了焦炭,“一家三口怎么只有一具尸体?”这是每个在场的路人,内心深处的疑问。
在一片乱焦木下,有一个水缸还完好的保存着。众人缓缓地掀开缸盖,一股浓浓的肉香,飘了出来。几名吃过人肉的大汉,嘴边不禁流出了口水。众人定睛一看,这具尸体已经被热水烫的皮开肉绽。油脂从皮下分离飘在水面,此时已经随着水温的冷却,渐渐凝固。
几个村名看到这一场景,纷纷呕吐。有的甚至直接被吓的昏死过去,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在水缸中方泽嗅到了新鲜的空气,这股清流让他恢复了一些意识。他能感觉到有其他人的存在,可此时他的眼睛还是睁不开。婴儿张着大嘴,不停地哭喊着,只为引起众人的注意。
村长是个老成持重的庄稼人,在这群农民之中也算见过一些世面。他最先听到婴儿的啼哭,“快,快,还有个活的,你们谁把他捞出来。”村长焦急地喊着。
几次的命令和催促,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没办法村长只得自己走到水缸前,忍着心中那一丝丝厌恶与贪婪,将婴儿从水缸中捞出。
村长怀抱着婴儿,走出了那片黑色的焦土。
一躬身,村长将那个脐带还留着鲜血的婴儿放在了草地上。
几个村民来到村长身边,小声嘀咕着。
“村长,这个孩子是不祥之物,刚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和哥哥。不能留着他,要不我们村以后就完了。”
“是呀,是呀,村长把他埋了吧”
“村长,埋了吧。”
村长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草地上的婴儿,手里拿着烟袋,喂上了一锅烟丝之后抽了起来。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好像这是他一生最难做出的抉择一样。婴儿时不时地哭喊着,仿佛在说:“救救我,我想活命,求你了,救救我。”
一袋烟的功夫很快,但在老村长的世界里很慢很慢,仿佛他把这一生的回忆都想了一遍。“这个小生命,他还没有见过这花花世界,就要去另一个世界吗?好歹让他活一次,对算对得起这一家人了。”
村长将抽完的烟灰敲到了地上,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他问:“谁愿意领养这个孩子,村里会给予他一些补助。如果没有人愿意领养,那也就让他跟他的家人团聚吧。”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站出来领养这个孩子。村长不禁长叹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说:“孩子跟你的家人团聚去吧。”转身村长便向方泽走去,打算将他与家人合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