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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秦可知边说边往后退,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了花无艳凤倾逸二人。花无艳尴尬地把凤倾逸推开,整了整衣襟,微怒道:“天色已晚,你还是离开吧!”
“花无艳,你对我没感觉?”凤倾逸望着花无艳头低着,突然问道。
“我这等容貌,怎可入你的眼?”
“倒是有自知之明!”凤倾逸轻笑一声,不再打趣他了,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锦盒,递到花无艳面前,说:“你被国主封为县主,我理当送你点东西。”
“哦?这是什么?”花无艳拿起盒子,边问边打开它,然后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她惊呆了。
只见盒子里,正放着一支精致的簪子,用石玉所做,簪头雕着一只九尾蓝凤,像是要冲出云霄一般。花无艳只觉得它极为漂亮,并不知道它代表的意义。凤倾逸在一旁对她说:“这玉簪,你先收着,在人前别戴它!”
“为什么?”花无艳觉得很是奇怪,什么样的簪子不能在人前佩戴?
凤倾逸轻轻咳嗽一声,掩饰了眼中的复杂,耐心地对她解释道:“你听我的就对了,人前千万别戴它!”
见凤倾逸如此坚持,花无艳也不再问下去,将锦盒关上把盒子放在自己的衣柜里。然后又走到凤倾逸面前,面对他的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冷漠。
凤倾逸见此合拢折扇,用扇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侃侃而道:“送你点东西,脸色就变好了,你真是个市侩之人!”
可是听了他的话花无艳很快就不淡定了,“这能扯吗?谁天天被人叫丑八怪,会给对方好脸色?”
“还有,我被那奇怪的国主封赏有什么好祝贺的,如果不是你让玉善堂收留我,我至今恐怕还无处可去呢!”花无艳若无其事地回道,转身走到椅子前坐下,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放在自己的对面。
凤倾逸坐到她的对面,饮了一口花无艳为自己倒的茶,接着说道:“那也要看你医术高明啊!如果你没有真才实学,就只能在这儿骗吃骗喝了。”
“这样啊?”花无艳挑眉,“那岂不是说,我不用给人看病,也能在这里骗吃骗喝喽?”边说,边解下自己的面纱。那块黑色的胎记得以重见天日。反正凤倾逸知道自己的本来模样,在他面前,不需要遮遮掩掩。
可是凤倾逸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又讽刺起了她,“还别说,你戴上面纱,真有那么点神仙嫡子的味道,如果不是知道当事人就是你,我还真怕你被人调包了。不过这面纱一取嘛,瞬间打回原型。”
花无艳白了他一眼,低头饮着自己的茶,润了润嗓子,方才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神仙嫡子,只是外界的舆论,大可不必当真。长得这番模样,我欣然接受!”后面的四个字,一字一顿,说完后,花无艳又笑了,“别一见面就围绕这个话题。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连面都碰不着!我问了李连生好几次,他都不告诉我!”
“我,自然是忙该忙之事,趁着今日清闲,才偷偷跑出来的。”
见花无艳不答话,他便提议道:“今日过后,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时间来看你,我们去游湖吧,这月色,在湖面上凝了一层银霜,定是别有一番风味!我们再准备一根鱼竿,在船上钓鱼,岂不更好?人生在世,莫负了良辰美景!”
“你确定要现在去钓鱼?”花无艳指了指窗外的夜色,“都这么晚了!”
虽是如此,不过却是挡不住凤倾逸的热情,花无艳半推半就于是就跟着他一起去了。当两人来到湖边时,要有一艘大船在泊口等着他们,看来凤倾逸早有准备。而花无艳出来的时候,就把面纱戴上,同时,应凤倾逸的要求,她没有将香鲤和秦可知带出来。
坐在甲板上,看着两岸灯火通明,阵阵悦耳的丝竹声,胖耳而行,听得她很是烦躁。好在湖面上的清风,迎面吹来,吹得她整个人都清爽了几分。
夹岸清风笑,吹走红颜老。
自离开家之后,花无艳就觉得自己在快速地老去,怎么也阻止不了。闭上眼睛,将头倚在船边,而凤倾逸那厮,一上船就真的从船舱里拿出一根鱼竿,乐滋滋地盘腿坐在船边,钓鱼!
相对,又是无言,这个凤倾逸,从离开碧云谷后,就一直陪着她,给她收容之所,也算是她的半个家人。就算他消失了很久,再见面,虽有激动的喜悦,却仍是有一丝苦涩的埋怨。
凤倾逸钓鱼时突然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看她安静地靠在船边,眼里闪动着复杂的光彩。直到鱼儿上钩,鱼竿抖动得厉害,他才回过神来。而此时,花无艳也已经睁开眼睛,她刚才一直在回想,离开碧云谷后的种种。
凤倾逸提着手中的鱼,冲她一扬,很是得意,好像在说:“看吧,今晚有鱼吃咯!”
少卿,凤倾逸已经把鱼杀了,准备了一个火盆,盆里燃着火红火红的烧炭。小厮把杀好的鱼呈上来后,他用铁杆将它穿好,一把递给她,说:“你来烤!”
“为什么是我?”花无艳没有接过,一愣一愣的。
“我钓的鱼,自然是你来烤,我们都要吃,这样才公平!”凤倾逸一字一顿地解释说。
花无艳听了他的话。极不情愿地接过,嘴里直嘟囔:“你钓鱼,我烤鱼,这只有一条鱼,谁来吃?”
古有云,男女三岁不同堂,该有的避讳,她也是懂的。而古往今来,只有夫妻才能同食一条鱼,意喻幸福有余。这些都是娘亲告诉她的,可是凤倾逸,他知不知道呢?她猜想,应该是不知道的。
只见凤倾逸又狠狠敲了一下她的头,笑道:“当然是一起吃喽,笨蛋!”
她心里一颤,却没有再继续反驳他,也没有揉自己的脑袋,即使被他敲过的地方很疼。慢慢的,鱼开始散发出原始的香味,没有任何香料,连盐都没有,可是它的香味让人食欲大开。待鱼的香味彻底散发出来后,就被凤倾逸一把抢过去。美其名曰:先品尝一下味道。他吃了一口,便叹道:“好吃!”说罢,撕了一片鱼肉给她,她想拒绝,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凤倾逸就已经将鱼肉塞到她嘴里,动作好不温柔。
她见他吃得欢畅,也破天荒的将鱼吃了进去。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日吃的鱼,比起往日吃的任何一条鱼,都要美味。吃着吃着,凤倾逸突然摸了一把她的脸问道:“你怎么把脸吃红了?”
她一愣,脸更加火辣辣的,她反驳道:“谁说我脸红了?这鱼这么烫,我吃,不得脸红啊?”她狠狠擦了一把自己的脸,“你手这么脏,干嘛摸我的脸,脏死了!”
“摸一下又不要钱,这么小气做什么?”凤倾逸耍赖道,闻言花无艳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话。
他们之间的对话,像多年未见的好友,绝口不提碧云谷以及花医阁的种种。鱼吃完后,凤倾逸命令小厮将甲板收拾干净,自己把花无艳送回玉善堂。到达玉善堂时,香鲤和秦可知正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回来后,便高兴地向她跑去。因为天色太黑,她们也没注意到花无艳身后不远处的凤倾逸,只当花无艳是一个人走回来的。
后者摸了下高挺的鼻梁,再看了一眼花无艳主仆三人后。转身隐没于黑暗之中。
待花无艳再回头想看到他时,已没了凤倾逸的身影。他走得真快,她想。
进屋后,香鲤去给她准备热水,可知则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整理床铺,整理完后她走到她面前,说:“小姐,你走后那丞相家的公子纳兰洺笙,前来邀请你去赏花灯,我告诉她你不在,他等了许久,也不见你回来。便留了一副画轴和一封信,让我务必转交于你。”
“哦?给我看看!”花无艳心里有些奇怪,那纳兰洺笙会给自己准备什么!一边惊讶一边接过秦可知手中的画轴和信,她小心地展开,先是一截白纱裙,再慢慢地展开,隐约可以猜到是一名女子。待画全部展开后,花无艳惊呼一声,差点把画丢到地上。
那上面画的,正是她躺在椅子上,看医书的“侍女卧书图”,眉眼之间尽是云淡风轻的随意地展开,举止之间甚是慵懒。画上的她依旧戴着面纱,不见全貌,却还是透着一股子仙子般的灵气,在画卷之中散发出来。再细细望去,画卷的左上角∠,还用豪字小楷写了一首五言诗:
嫣华生云间,过路人家显。
满纸轻浮燕,花落谁家檐?
花无艳一字一句地读着,眉头一蹙,她竟然考不懂,纳兰洺笙写的这诗,有何用意。再撕开那封信,依旧是豪字小楷,但隐隐可见写字之人心间的那股子豪气万丈,信上有言:
小大夫,你那碗治病的良药,害得我好生狼狈。这笔账,我替你记下了,来日必定加倍讨回来!
——纳兰洺笙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