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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山林之中的别院时,已是临近傍晚。落日的余晖,将层峦叠嶂的山林,涂抹得姹紫嫣红,层林尽染,有一种极为别致的美。
在室外的石桌上,和慧染吃了一顿晚膳,又听着他吹奏了一个时辰的洞箫,她才踏着一地的月色,回到自己所居住的院落。
眼力儿极好的奴仆,早就备下了洗漱用的汤汤水水。小心地避开胳膊上的伤口,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套宽松的寝衣,王琳琅便披散着一头长发,就着明亮的灯火,在书桌前写写画画起来。
当箫博安一身风尘地回来时,一眼就望见那抹橘黄的烛火,在黑暗的夜里闪光。他的嘴角不约地掠起一抹微笑,大步匆匆地走了进去。
王琳琅正在灯下,专心致志地制作图文结合的释明急救法。既已决定在小石城,推广这个异物入喉的急救法,她就打算正儿八经地把此事做好,也算是为这个时代,做一点微末的贡献。
箫博安倚靠在门框上,看着灯下写写画画的少女,心中浮现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悸动。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说得或许就是此刻的情景,更何况这个美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像一阵风似地,他卷刮了过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那个少女。湿润的唇,直接吻在她白皙的颈部之上,一只不安分的手,像蛇一般游动着,“小舞,小舞,我的小舞,”他的嘴里含糊不清地低语着。
手中的炭笔,啪地一声掉在白色的宣纸之上,王琳琅的全身,变得像是树枝一般僵硬。身后的男人,滚烫似烙铁,烫得她的后背像是着了火。
一阵清凉的夜风吹来,王琳琅从那种电击一般的震颤中清醒过来,“箫博安,你这个色鬼!”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双手突然一抓,扣住了那双贼寇一般的手臂,然后猛地一个使力,那个正沉溺在情欲的男人,冷不丁地一个过肩摔,被她狠狠地摔在桌子前。
“大半夜里,你在发什么疯?”她唰地一下站起身,朝地上那个人怒吼道。
“我没有发疯,我是情不自禁了!”箫博安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舞,我真是等不及了,一刻都不及了,真想现在就和你成亲洞房。”他厚颜无耻地说道,一双仿佛闪着绿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女。
顺着他的视线,王琳琅窘然地发现自己胸前衣襟散开,露出大片白色的肌肤。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绯红,慌慌张张地赶紧掩好衣裳。
哪想,就在她抬起胳膊的一瞬间,箫博安像是一道迅雷一般,唰地一下就凑到了她的近前。
王琳琅心中大惊,双手立刻成拳,警惕地望着这个如同暗夜鬼魅的黑影。纵使心中认准了这个男人,但婚前就洞房这样的事情,骨子里保守之极的她,实在做不出来。
“你的伤刚好,是谁又伤了你?”箫博安抓住她的右胳膊,阴恻恻地问道。他的话语,低沉,压抑,透着一股从骨头里往外渗的杀气。
王琳琅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胳膊上,愕然地发现那里晕红一片,鲜红的血渍,已经将那白色的衣裳,染得血迹斑斑。
“不小心伤的,”她轻描淡写地答道,一副并不想过多谈论的样子。
“你————”箫博安语结,一双似乎装满夜色的漆黑眼睛,怒瞪着她,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丢下她的胳膊,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她不约苦笑一声,交一个毒舌霸道,蛮横执拗,变态神经的男朋友,真得是一件极为头疼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何时何地,这厮会发变态发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挽起衣袖,查看起那崩裂的伤口。
虽说这个伤口并不严重,只是长长的一条口子,奈何有点深度,殷红的血液,正在慢慢地往外渗,再加上一波一波抽搐般的疼痛感,王琳琅不约地龇牙咧嘴,露出一副满脸痛苦的样子。
其实,她是一个对疼痛非常敏感的人,一点点小小的伤口,都会让她难以忍受。只是这些年,那个世间最疼爱自己的人,早已经不在,纵然是哭了,又有谁来疼惜了?所以,她早早地就学会忍耐,学会了坚强。
正要去寻长生留下来的金疮药,岂料房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踢开。箫博安冷着一张结冰的脸,带着十足的煞气,像是飓风一般卷了进来。他一手拿着两个精致的白玉瓷瓶,一手拿着一卷白色的纱布条。进来后也不说话,将那些物什放在案几之上,然后拉着王琳琅在一旁坐下。
看着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那触目惊心的一道口子,他的眉梢不约皱起,嘴巴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浑身更是嗖嗖嗖地冷气直冒。但,与他骇人的气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动作。不管是用药水清洗,还上涂抹药粉,他的动作都是轻了不能再轻,像是最轻柔的羽毛一般,似乎生怕弄疼她半分。
瞧着灯下这个男人,眉梢眼角流淌出来的温柔和疼惜,王琳琅的心,像是一湾平静的湖水,被深深地撩动。
“你要是再到处乱跑,搞得自己浑身是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会打断你的腿,将你关起来。别忘了,你可是签下卖身契的奴婢。”一句威胁味十足的话语,像是一道炸雷一般,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和美好。
看着面前像是狮子炸毛一般的箫博安,王琳琅不由地在心底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能够将关心人的话,说得这般清新脱俗,煞气十足,也只有面前这个霸道之极毒舌之极的男人吧!
她朝着对面的男人,微微地一笑,然后像是一道柔软的藤条一般,依偎到他的怀中。“箫博安,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说怎么办?”
她的话语很轻,像是春水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荡漾。但是,却像一道九天的苍雷,狠狠地击中了箫博安的心,他的身躯有一刹那的僵硬,但随即,他伸出胳膊,像是搂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将怀中的少女,轻轻地搂着。
“现在才是喜欢啊,我可是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他有些酸不溜秋地说道。
“多久啊,莫非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喜欢上了我?可是,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发育不全的豆菜芽。”王琳琅轻轻地问道。依靠着的这个身躯,昂扬,健硕,厚实,像是一座山一般,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使得她有一刹那的沉溺,好像再也舍不得离开。
“也许吧!那时候,你干瘪丑陋,言语无状,浑身脏兮兮地,只有那双眼睛,让人过目不忘,然后就是恋恋不忘,让我惦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说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箫博安轻笑了一声,低头就吻在那白皙小巧的耳垂上。
“箫博安!”王琳琅又羞又恼,手指晃动,像是穿花般,连点他手肘处的几处穴位,从那铁箍一般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一看到你,我就想化身禽兽!”箫博安不无委屈地说道。
看着一向嚣张拨扈的男人,露出这种表情,本来恼羞成怒的王琳琅,突然又觉得想笑。
这个男人对她的爱,像是暴风骤雨一般,那般急切,有力,霸道,让人根本就招架不住。可是,这样的爱,太过浓烈。激情在烧完之后,会不会一片狼藉,她真得是一点儿也不确定!她想,她需要的爱,应该是静水流深的那一种,细水慢慢地流,然后慢慢地壮大,可以一直持续,持续到人生的尽头。
“箫博安,”她看着灯下如同猛兽一般的男子,“既然我们要谈一场以成亲为目的的恋爱,不如我们来一场正式的约会吧!”
“约会——?”箫博安低呼,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像是有两簇小火苗在里面呼呼地燃烧。
“嗯,约会,只有我们两人,一起逛街,一起购物,一起吃饭,一起闲聊,总之,是——是——很甜蜜的事情。”王琳琅面露向往地说道。
谈一场静水流深,越来越浓,像是陈年佳酿般的爱恋,是她心中最为粉红的梦,是她惦记了两辈子的事情。现在,在人生美好的年华里,遇到了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她想,她要好好地爱上一次,也不枉来到这个世间一次。
“一起?”箫博安咧嘴笑了,眼中似乎闪烁着一千种琉璃的光。满身阴鸷霸道的气息,似乎随着这个笑容,而变得温暖,像是春风吹到了冰原,“我喜欢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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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感觉到你的眼光正落在我的心上,像那早晨阳光,沉默地落在已收获的孤寂的田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