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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与墨觞一向恩爱,几乎少有分歧,只一件事,二人一直分歧较大,这便是孩子的教育问题。
楚楚是现代人,自然觉得孩子是要爱的,不管男孩女孩,都要宠爱一些,方不会因为小时缺爱而生了心理疾病。
墨觞是古代人,虽是在皇陵长大,可毕竟出身皇家,从小接受的都是极其严格、甚至有些苛责的教育,他的舅舅对他如此,教书的夫子如此,师父亦是如此,所以墨觞对思语还好,对墨冉却有些苛责。
比如,同是练功时做错了动作,墨觞对思语会手把手的教她,直到她做对了动作,对墨冉却是先凶他一顿,再罚他做个十遍百遍,直至做会了动作,若是到了饭时仍做不对,还会罚他不准吃饭。那个时候,墨冉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亲爹爹抱着姐姐去吃饭,自己则在原地继续练着功。
楚楚瞧着墨冉委屈却仍倔强着坚持练功的模样,甚是心疼,便对墨觞发过几次脾气。不想墨觞还未说什么,墨冉先跑去对楚楚道:“娘亲莫要生气爹爹,是冉儿不好,冉儿没做好动作,该受罚的。”
楚楚半蹲下来,摸着墨冉的头,道:“好孩子,娘亲不生气。娘亲给冉儿留出饭来,等冉儿练好了来吃。”
墨冉一作揖,“谢娘亲!”
可是到了晚上,楚楚便会不理会墨觞,任墨觞如何哄也不会露个笑脸给他。
如此几次之后,他二人便讨论了一下这个事情,两人便各退一步,墨觞教孩子们武功写字时楚楚不会参与,可是到了饭时,必须让孩子们吃饭。
而那件令楚楚遗憾终生的小事便是与此事有关。
墨觞回来后,只想着好好休息,陪陪楚楚和孩子们,于是这上朝仍是楚楚在上,这个时间墨觞便陪着两个孩子在乾清宫里练功写字。
这一日,墨觞突然心悸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
思语心细,见墨觞眉头皱了皱,便问道:“父皇,你怎么了?”
墨觞一笑,“父皇没事。来,继续练功。”说罢,墨觞又看着两个孩子练功。
有个新教的动作难度大了些,思语在墨觞后指点下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墨冉却还是做不对,做着做着竟摔了一跤。
墨觞便有些生气,道:“冉儿,你是怎么学的,还不及你姐姐学得好?”
墨冉赶紧陪罪,“孩儿知错了!”
“知错了便接着做,今日不做对这个动作便不准吃饭!”
墨冉暗了暗脸色,道:“是!”说罢,墨冉又接着去练了。
思语看看墨冉,又看看墨觞,道:“父皇,弟弟是昨夜读书睡得晚了,今日又起得早,所以才总不会的。”思语和墨冉因着还小,所以楚楚让他二人睡在一处,故思语自然知道墨冉的事。
墨冉却不领情,道:“不用你在父皇面前为我说话。”
墨觞听了,更是生气,道:“冉儿,怎么和你姐姐说话呢?快向你姐姐陪不是!”
墨冉听了,极是不情愿地对思语道:“姐姐,冉儿说错话了,向你陪个不是。”
思语赶紧道:“没事没事。”
墨觞又道:“快去练功吧,练不好不准吃饭!”
一直到楚楚下了朝,墨冉仍是没有练好,墨冉便没有吃早膳。
楚楚因着墨觞回来没几天,且马上又要走了,便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是心疼极了。
一直到中午,墨冉仍是没有练好,故这午膳也没有吃。直到下午,这个动作方练得让墨觞满意了,墨觞才准他吃了饭。
墨冉连饿了两顿,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可吃着吃着,竟吐了出来,然后眼一翻,昏了过去。
服侍墨冉的奶娘赶紧去了御书房,禀给了楚楚。楚楚一急,放下手里的笔便跟着奶娘去了,一检查,才发觉是墨冉心思太重,竟生了郁结之症。这下子,楚楚受不得了,开了方子,让奶娘好生照看墨冉后,便拉着墨觞回了他们的房间,门一关,冲着墨觞大喊起来。
“这下你满意了,冉儿小小年纪,竟生了郁结之症!”
墨觞也是自责得很,“我不知道竟会这样!”
楚楚眼泪落了下来,“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冉儿也是个心思重的,他自知身上责任重大,故一直努力地读书、练功,可是你竟不给他一丝鼓励,做错了还不断地责罚他,你让他如何是好?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生下他来,让他投生到一户普通人家,过些自在的日子好!”
墨觞上前,想抱抱楚楚,安慰她一番,楚楚却是将他一推,道:“你不要抱我,若是冉儿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定不会饶你!”说罢,楚楚转身出了门,去了墨冉那里,墨觞也赶紧跟上。
幸好,一盏茶后,墨冉醒了过来,看着爹娘与姐姐都围着自己,娘亲还流着泪,便道:“母后,你别哭了,冉儿没事。”
楚楚听了,眼泪又是落了下来,又不敢哭太凶,让孩子自责,便擦了擦眼泪,道:“好,母后不哭了,看着冉儿醒了,母后高兴还来不及呢。”
墨冉伸出手,替楚楚擦着眼泪,道:“母后,孩儿看书上说,女子是做的,孩儿当时不信。如今看你哭这般凶,流了这么多泪水,孩儿倒有些信了。”
楚楚一笑,“你这孩子,如今竟打趣起母后来了,看来真是好了。”
墨觞握着墨冉的小手,愧疚地看着他,道:“冉儿,可记恨父皇?”
“孩儿不敢!”墨冉道。
墨觞想了想,虽然对孩子说这些,有失一个做父亲的尊严,可若是解了墨冉的心结,那自己失些尊严又有何防?
“冉儿,你若是记恨父皇,父皇也不会说什么。父皇对你的确太过严厉了些。父皇只想着让你多学些本事,将来好承袭父皇和母后给你留下的这一番大业,却不曾想竟给了你这么大的压力,是父皇不好。”
墨冉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而后又赶紧用袖子擦干净,道:“冉儿不记恨父皇。冉儿自小就知道,将来这些将是冉儿的责任,所以冉儿一直想做好,可冉儿天资有限,一直不能让父皇满意,冉儿愧对父皇与母后的期望!”
墨觞鼻子也是一酸,“冉儿一直是个乖孩子,父皇知道的。来,让父皇抱抱。”
墨冉一喜,坐了起来,扑进墨觞怀里。
一直在旁边哭着思语也赶紧道:“冉儿,你快些好了,等好了,姐姐把好吃的都留给你吃。”
墨觞一笑,将思语也抱进怀里。
墨冉也一笑,笑得极是开心。
虽然墨冉没事了,墨觞与墨冉也解了心结,可楚楚心里仍是有些埋怨之意,故晚上睡觉时一直不理会墨觞,自顾自地宽衣躺下,背对着墨觞。墨觞示意她亲热亲热,她也不回应,装着熟睡。
墨觞叹了口气,手摸着楚楚的头发,道:“我知你心里怨我,我也是自责得很。只是冉儿将来身上的担子定然不轻,如若小时不好好教育,长大了他如何能担起这份责任。”
楚楚仍是不理。
墨觞又叹了口气,躺在楚楚身边,搂着她的腰,闭上了眼。
三更时,暗卫突然出现,报前线有了新情况。墨觞先让暗卫下去,然后返回房间,见楚楚还在睡着,便自己穿好夜行衣,然后留了一封书信与她,便随暗卫走了。
墨觞走后,楚楚便睁开了眼。其实,暗卫出现时她便醒了,只是她心里尚有些怨气,不肯理会墨觞罢了。
可墨觞一走,她心里便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