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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洛安初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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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劫持了这女的,纵然那人的随从武功再高强,也要跪地求饶!”

    “哼,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也不问问土地公我是谁!”说着,那贼首便上前捏住了刘姑娘的下巴,“还是个美人胚子啊……等爷享受完,再送你去洛安最大的销金窟,让你继续享受,哈哈哈……”

    另外几个人一边奸笑,一边靠近,情况十分不妙。

    薛淳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往怀里摸出一个腰包,当中有一些应急的药物,包括醒神用的冰片和苏合香,冰片早已融化在水里,只余一些从苏合国商人那里换来的苏合香。他将苏合香一股脑倒进嘴里嚼碎吞下,很快药效便上来了,他清醒了不少,手臂也恢复了些许力气,于是果断提剑破门而入。

    一众贼人不想忽然天降救兵,都没有准备,三两下便被薛淳樾击倒了两个。剩余三人稳下心神后连忙组成队形,准备反击。

    那贼首打量了薛淳樾一会,说道,“这小子也喝了迷魂汤,现在不过是借一些提神醒脑的药物强撑而已,坚持不了多久的,弟兄们,上!”

    “哼,区区伎俩也难得了本公子,如果我真中了你们的迷药,还有力气拎着剑闯进来?”薛淳樾卯足了劲提起宝剑,指着众人说道。

    “老大,那随从已是十分厉害,这人可能也是那人的随从之一,我们……”

    “呸!你这鼠辈!”贼首果然还有几分胆识,没有被薛淳樾吓倒,朝那贼徒啐了一口后一马当先,挥刀过来。

    靠苏合香仅能清醒心神,但手脚还是无甚力气,此时不能硬拼,只能靠身手躲闪。薛淳樾虚晃了几招后,很快就靠到了刘姑娘身边,然后迅速往怀里掏出一把包在防水牛皮纸里的银票,往上空一撒!

    那三名贼人不由得被空中的银票吸引,其中一人抓了一张,一看面值居然是一百两!高兴得惊呼出声,其余两人也不免被惊呼声吸引,分了心神。薛淳樾逮住机会,趁其不备拉着刘姑娘逃出了茅屋,再迅速的把她扶上马匹,自己坐在她身后,一拍马屁股便疾驰而去。

    在一片暗黑之中薛淳樾也认不清方向,只是夹紧马肚子一股脑地往前狂奔,跑了约半个时辰,估摸着已经远离贼窝了,他才稍微卸下了防备,放慢了速度。此时苏合香的药效早已过去,迷魂药的药效反而到达顶峰,他终于支撑不住,从马背上倒了下来……

    “辛公子!”刘姑娘惊呼一声,连忙勒住缰绳跳下马来,将他抱进自己怀里,拍打着他的肩膀,“辛公子,你醒醒,可是受了伤?!”

    “刘姑娘……在下没事……只是四肢乏力,无碍的……”

    刘姑娘四下看了看,担心贼人尾随而至,看到一处一人高的荒草丛,便使劲拉着薛淳樾,把他拖了进去,扶他躺下了。转眼见那马匹还在,担心引来贼人,便使劲一拍马屁股,马儿受了惊,慌不择路地往前奔去。

    “想不到刘姑娘是女中豪杰,不但处变不惊,还知道隐藏之法……”

    不料这话才说完,就看到刘姑娘已是浑身颤抖,冷汗直冒,一副不支之态。

    “刘姑娘,对不起,在下唐突了……你没事吧……这里草高林密,又是一片黢黑,贼人不会找来的,放心……”

    “不不,与公子无关,我只是在年幼时曾遇到一些变故,心里有些阴影罢了……不过没什么,都过去了……对了,公子你中了他们的迷药,我些许认得一些解毒的药草,待我去找来给你服用。”

    “刘姑娘,不用了,”薛淳樾将她一把拉住,继续说道,“只是一些普通迷药,待这股药劲过了就没事了,这里是密林,可能会有野兽出没,你不要乱走。”

    “野兽?好吧……”刘姑娘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坚持了,慢慢坐在薛淳樾身边,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躺着。在小茅屋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全身湿透了,这会夜深风凉,她担心他受寒,便把自己的外衫脱下给他盖上。

    经过这一番事情,刘姑娘对薛淳樾的戒备心似乎彻底放下了,言语之间少了几分清冷,却多了几分温柔。

    两人顺着夜宵桌上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辛公子轻车简从,来洛安怕不是经商吧,方便说一下缘由吗?”

    “呵……刘姑娘果然聪慧……其实在下是想去长兴,途径洛安,便想来见识见识东都的繁荣气派而已。”

    “哦,原来是去长兴……其实我与兄长也是到洛安游历,正打算回长兴,既然顺路,不如结伴而行?”

    “姑娘姓刘,怕是天家血脉,身份尊贵,方便和我等区区商人同行吗?”薛淳樾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在这大业国,商人并不是什么高贵的阶级。

    “哼,什么天家血脉……再说了,都是人,哪来那么多的三六九等,商人也是人,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吃饭,不比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士大夫差,怎么就不配了!”

    薛淳樾咧嘴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道,“刘姑娘好见解……在下佩服!”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行商,天下之大,爱去哪就去哪,不用拘束在一个地方……其实……我年幼时也旅居过几个地方的,公子的故乡,海州,其实我去过……”

    “原来姑娘还曾去过海州……不知……对海州的印象如何?”

    “嗯,”刘姑娘点点头,声音却低了下去,“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又后来……唉,反正关于海州的记忆便渐渐模糊了……海州的人和事,在我脑子里成了混沌的一片,看不清模样,也记不清事情……”

    “既然都是些变故,便是不好的回忆,不记得更好。而且都过去,现在过得好就行,以前的事情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

    “记忆空了一段的感觉很奇怪,如果再见故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不过听公子语气如此淡然,你也有一些不想记起的事?”

    薛淳樾苦笑一声,“不瞒姑娘,在下此去长兴,一来是家业所需,二来,也是为了忘记一个人。”

    “心上人?”刘姑娘狡黠一笑,双眸在星光的辉映下闪耀着暖人肺腑的光芒。

    薛淳樾心中顿时暖了起来,笑了笑说道,“曾经的心上人。”

    “你们为何没在一起?”

    “算是造化弄人吧,其实她嫁人已经一年了,当我不去想的时候,其实一切都还好,只是最近因为一些事,我们又重逢,心里的伤疤又被揭开了一点,还有点痛罢了……不过我相信最终会愈合的……到那时,便怎么也不会痛了。”

    “所以你远赴长兴,是为了疗情伤……等伤口愈合。”

    “我记得我说过是为家业吧……”

    “公子无需掩饰,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刘姑娘你是曲解了在下的意思了……”

    两人聊着聊着,薛淳樾在迷药的作用下,终于不支,昏睡了过去……刘姑娘帮他掖好盖在身上的外衫,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寅卯之交,天微微发白,昏睡中的两人隐约听得一阵针呼喊声。薛淳樾渐渐清醒,发现自己还枕在刘姑娘的腿上,连忙起来,再把刘姑娘拍醒。

    “姑娘恕罪,在下唐突了。”

    刘姑娘捏了捏发麻的双腿,微笑说道,“公子哪里话,你救了我性命,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薛淳樾见她意识清醒,身上无明显伤痕,终于放下心来,便走出草丛喊道,“学诚,我在这里!”

    不到半刻钟,学诚骑着马飞奔过来的身影便映入眼帘。学诚见到薛淳樾后,连忙跳下马来,拉着他转了个圈,确定他没任何伤痕后才说道,“少爷!你没事吧!以后这种冒险的事您一定不能再做了!”

    不多时刘敬和琪瑛也到了,刘敬拉着妹妹检视一圈,发现两人都无碍,才放下心来。

    “刘兄,你们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吧。”

    “惭愧,从长兴来洛安的途中和一帮地痞流氓打了一架,不想被秋后算账了,都是在下的疏忽。”

    “洛安一地,尽是皇孙贵胄,有名有姓的估计都有上万之数,这些能在洛安附近横行霸道的绝不是普通贼众,刘兄怕是得罪贵人了。”

    “哼,如果是皇亲国戚更是过分,吃着朝廷的俸禄却来倒朝廷的米,吃里扒外!我更要替朝廷清理门户了!”

    “兄长,现在城门未开,你们能出来,莫不是——”

    “妹妹无须担心,只是动用了一些故交而已。我们先回城去吧,也要请个大夫给你们好好诊视诊视。”刘敬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表露身份会引来祸端,便及时解释打消她的疑虑,给她一粒定心丸。

    一行人回到四海客栈,心言已经为薛淳樾准备好沐浴什物,他二话不说一头扎进浴桶中。经过一夜的野外生存,他自己都快受不了身上黏糊糊的感觉了。

    在氤氲的水汽中,全身疲乏的他渐渐睡了过去……在睡梦中,他忽然梦回了六七岁的时候,还有那个小自己三岁,一直跟在他身后追着他喊“淳樾哥哥”的小姑娘……这样的梦已经许久都没做了,尤其是听到越来越多她与其他人的传闻后,他的心就渐渐封闭了起来。更何况,她回长兴后,连片言只语都未曾寄过给他,自己曾经一度神思毁伤,直到认识了羽茗,才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