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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洛安再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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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施主,贫道确实略通医术,只是自从进入元清观修道后,便时常被前住持净恩猜忌,无奈只能隐藏身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道德经。”

    叶沁渝怔怔问道,“所以师太您是……”

    “贫道乃洛安上清观名医无翳子真人的门徒,前法号弘恩。后来上清观毁于大火,门徒四散,只能投奔其他道观法场。贫道当时十分仰慕凌云峰元清观的住持元音真人,便从洛安一路化缘,长途跋涉来拜师,中间几次差点死于非命……可惜到了元清观才知道,原来元音真人已于月前羽化登仙,新任住持便是净恩。我本想离开凌云峰再觅道场,可当时贫病交加,已无力再走,唯有留下。”

    叶沁渝恍然大悟,“传闻无翳子真人医术出神入化,尤擅金针与丸药,难怪羽茗姐姐给我的方子便是丸药配方,想来应该是师承于您了。”

    净源点点头,“可惜当时净恩对苏小姐管束甚严,贫道也无法传授她更多医理,不过喘症此疾,她应该可以自救。”

    “那若是因江水倒灌导致的心肺受损,师太您能医治吗?”既然是无翳子的门徒,想来应有些办法,叶沁渝心中忽然升起了几分希望。

    “贫道惭愧……当年无翳子真人将门徒分为两派,一派习金针之术,一派习丸药之术,学有余力者只要通过他老人家的考核,便可两派兼修。可惜贫道入门时间较晚,丸药之术才习得皮毛,无翳子真人便羽化,金针之术更无从谈起。而心肺受损一般为经脉受阻或断裂所致,需得金针配合丸药双管齐下,方能见效,仅凭贫道单人之力,断无法根治。”

    叶沁渝双眸好不容易闪出的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薛淳樾忙问道,“相传无翳子真人门徒过百,目前是否还有擅长金针之术者存世?”

    净源闭眼摇了摇头,“贫道乃真人的关门弟子,拜入师门时不过十二岁,当时年纪最长的是大师兄弘鸣,已经五十有余,年纪最小的是小师兄弘勤,也已过而立之年。贫道现在虚岁六十,是否还有同门师兄师姐在世尚且难说,更何谈还需是一位精通金针之术者……”

    叶沁渝顿觉胸口一痛,“如此说来,即使寻回小准叔,他也……”

    “不过……”

    听到净源语气透露出转机,两人连忙回过神来,盯紧净源。

    “先师无翳子的门徒几乎都散落在洛安一带,如若有缘,能寻访到一两位也未可知。贫道刚也说过,门徒中学有余力者可两派兼修,先师羽化之时,小师兄弘勤已经四十余岁,他就是一位两派兼修者,年纪最小者尚能兼修两派,其他师兄师姐更应该学有所成了。”

    “如此说来,我们应该前往洛安了?!”叶沁渝转头看向薛淳樾,眼中重新绽放光芒。

    净源微笑颔首,“出家人凡事讲究机缘,贫道与苏小姐的居住地曾相隔千里,竟也能在长兴凌云峰结缘,若说两位施主与贫道的其他师兄师姐再结缘一次,又有何奇?”

    “承您贵言,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薛淳樾担心叶沁渝在这风口站太久会受了风寒,便牵起她的手转身欲走。

    “且慢”,净源忽然喊住两人,“我看叶施主脸色苍白,双目浑浊,似是身体不适,贫道略通医理,不如替你把一把脉,也好求个安心。”

    叶沁渝心急回家,好谋划洛安之行,正想拒绝,但薛淳樾却满口答应,“正是、正是,看我都忘了,师太是位医者,刚还想着替沁渝延医问药呢,这下刚好。”说着就把叶沁渝拉了过去,把手腕亮出递到净源面前。

    看着自己的左手亮在陌生人面前,她再次想起仪安那句“断指孤女”,心下惊慌,下意识便缩了回去。

    净源却依然是微笑,“施主莫慌,出家之人,万物皆空,莫说施主这断指,即使是身残不全,在贫道心中也不过是一副虚无皮囊。”

    听净源说得如此淡然,而且目光也从未曾停留在她的断指之上,叶沁渝终于心安,重新把手伸了过去。

    净源拉住她的手,搭指号脉,沉吟了一会后点点头,再叫她伸另一只手过来。

    薛淳樾见她许久不言语,一会点头,一会拧眉,心里也跟着一上一下,甚为紧张,额头竟沁出了一层细汗,“师太,莫不是真有什么不妥吧?难治吗?”

    “呵呵……要说难也难,不难也不难……”

    叶沁渝收回手腕,一脸糊涂地看着净源,“师太这是何意……”

    “说这病症难,在于绝非三天两日便能治好,说这病不难,在于无需使用什么药物,等时日一到,自然能好。”

    如此说来沁渝的身子当真是不适了,薛淳樾当下便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出家人说话总是这么似是而非,他也听不出门道来,只有继续追问,“如果要等,那要等到何时?当真不用使什么药物吗?”

    净源点头微笑,“不急、不急,只需十月,定可母子均安……”

    母子均安!

    薛淳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是说……沁渝她!她怀孕了?!”

    叶沁渝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问道,“怀孕……我?”

    “目前时日还短,叶施主您感觉不到什么症状也是正常的,再过些时日,您就会渐渐感觉身子变沉,酸软乏力,胃口也有所改变,胸闷喜吐的症状也会越来越明显。不过只要细加调理,都不碍事。等孩子渐渐长大,您会越来越适应的,到那时也会切身体会到孩子的存在。”

    薛淳樾已经高兴得原地来回踱步了,最后拉着叶沁渝的手,兴奋地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沁渝见他满头满脸的汗水,便知他内心有多激动,自己心中也满是感动与不舍,伸出手去帮他拭汗,拭着拭着,眼眶便红了,泪水很快便溢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薛淳樾也红了双眼,转身正想向净源道谢,一看哪里还有净源的身影!

    千绝岭之上,两人喜极而泣,紧紧相拥……

    叶沁渝怀孕了自是不能再住在凌云峰河谷了,薛淳樾原路折返,回到府中,一进府门便大声喊管家请大夫,动静太大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叶沁渝身体不适的消息。

    仪安今日才与薛淳樾起了冲突,薛淳樾还为此放下了狠话,她回畅春园之后左思右想,还是舍不得放下薛淳樾,此时便想放低姿态,借口到沁春园探病缓和缓和两人的关系。更何况自己怀的是谁的骨肉自己一清二楚,如果薛淳樾当真不认这个孩子誓要调查个明白,到时真相大白襄王府也丢不起这个人。

    仪安走到沁春园,正想走进去,却闻得园中传来一阵阵“恭喜”之声,她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甩开应儿搀扶着她的手匆忙走了进去,随手抓到一个伺候的丫鬟便厉声问道,“恭喜什么?!喜从何来?!”

    那小丫鬟吓得直哆嗦,“回、回禀郡主娘娘……刚大夫说、说……”

    “说什么?!”

    小丫鬟带着哭腔说道,“说二夫人怀孕了……所以奴婢们恭喜大人和二夫人……”

    说完“哇”地一声跪地磕头求饶。

    当真……是怀孕了么……仪安整个人已经愣住,耳朵里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只剩余“怀孕”两字一直萦绕耳旁。

    应儿连忙将那小丫鬟赶走,上前扶住仪安,“郡主可别气坏了身子,那小贱人怀孕便怀孕,且不说能不能生个儿子,即使生个儿子也是庶出,将来还不是要给您磕头喊娘。您现在怀的,才是薛家正经的嫡长子,那贱人的孩子,将来还得靠我们家小少爷的赏赐吃饭呢!”

    仪安把应儿推开,向她吼道,“滚开!你懂什么!”

    说完便踉踉跄跄地走到沁春园正房,才跨进去,就看见薛淳樾满面笑容地亲自打赏大夫和下人,叶沁渝半躺在床上,也是满脸的笑意。似乎这才是温馨有爱的一家人,而她,连薛家的下人都还不如……

    薛淳樾和叶沁渝看到仪安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但叶沁渝还是下了床,出来给她行礼,“见过郡主娘娘”。

    薛淳樾把管家和下人都打发走,过去扶着叶沁渝,“在床上躺得好好的,下地做什么。”

    叶沁渝不安地看了下仪安,见她怒容满面,心里有些害怕。如果只有她自己,她是没什么好害怕的,至多再挨一个耳光罢了,可现在她是两个人,万一伤了孩子那该如何是好……

    仪安冷哼一声,“薛淳樾,这下你怎么不说这孩子不是你的了?据闻妹妹自小时起身边就不乏追求者,还有好几位好哥哥,薛大人不知排第几?还有远在关南道的韦家少爷,似乎也是妹妹的入幕之宾呢,妹妹这关系网真厉害……”

    “放肆!堂堂郡主,说话竟如此粗俗不堪,你不顾虑自己的脸面,难道也不顾虑一下祝太妃和襄王府的颜面吗?!”

    听闻薛淳樾震怒,叶沁渝连忙拉住他,低声安抚道,“郡主也就说说而已,你别动气。”

    “妹妹不用装大度,这孩子是不是薛家的骨血,生下来瞧瞧像谁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