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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冻土位于龙族大陆的正中,诸如五龙共同庆祝节日的宴席、龙族比武大会之类公共建筑都建在这里,议事厅也不例外。
整座建筑呈覆碗形,建筑材质是由金、木、土、水、火五种元素聚合而成,坚不可摧,龙族常常汇聚在此共同商议大事。
此时,一缕阳光透过天花板上的天窗,照射在厅内正中,也照在若铭严峻的脸上
他正身着黑色龙袍,站在台上,目光冰冷地看着众人。
“你说黄金钟被我族太子摔碎,可有真凭实据?”台下一位身着青衣的老人开口发问。
“呵呵...真凭实据?钟体碎片在此,不信,您可上前瞧瞧。”
青衣老人正是现任木龙皇,青稞的爷爷——青槐。本应继任龙皇之位的青稞的父亲在一场大病中去世,族里一致推举青槐继续担任龙皇,直到青稞成家立业。
若铭眼神示意身边的石桌,果然,一个荷包正躺在那里。
青槐没有犹豫,从台下轻功跃至桌前前。拿起一片碎片细细观摩,又用手指在碎片中摸索,果然,在碎片外部发现了特别之处。
“怎样?”
若铭背过手去,不再看青槐,而是面向其余三龙皇,提高了声量。
“这...这碎片上,确实有我族的痕迹...不过,不止如此,似乎...”
青槐紧皱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似乎还掺杂着灼烧之痕。”
“什么?!”
此言一出,台下一位身材微胖、相貌和善的中年男子发出一声惊呼。此人正是太守的父亲,现任火龙皇——太一。
众人原本并未听出青槐言中之意,倒是被太一的反应吓了一跳。
现任水龙皇——鲛见状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不过是说有灼烧之痕,又没说是自然之火还是龙族之火,你心虚什么?”
太一镇定心神,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啊,确实,极有可能是自然之火造成,该是我想多了,哈哈哈...”
一时大厅内除了一旁憨笑的太一,其他人都是一脸的凝重神色。
若铭浅浅地笑了一下,转身坐在石桌后的龙椅上,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向上勾起,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彼时玉奂似乎察觉到他表情的不对劲,终于先开了口:“不如各位一起上台辨认一番,这黄金钟碎的责任在谁,一目了然。”
“不必劳烦各位,我太一做人向来坦坦荡荡,这灼烧痕迹究竟是不是火龙所为,我一看便知。”
太一终于安耐不住,跃上台去,仔细在碎片中摸索。
3秒未到,他突然暴躁起来,火红的眉毛向上翘起,两眼似乎喷出火来,破口大骂:“定是太守这小子干的,近日刚教会他‘烛灭’,这就给我捅娄子了...各位对不住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语音刚落,一直未开口的若铭,竟笑出声来,声音虽低,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太一错愕地看向他,问道:“若铭老弟,你笑什么?”
“各位,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先祖把这黄金钟流传给我们的初衷?”
若铭一只手撑在龙椅上,另一只手自然地放在扶手上,漆黑的眼睛显得深不可测。
“当然记得,龙族代代相传着黄金钟的故事,无论如何要看护好黄金钟,因为那是我们的力量源头...等等!”
玉奂缓缓说着,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低下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这...这不可能...”
鲛缓步走到石桌前,拿起一片碎片随意看了一眼,之后把碎片随意的扔在桌上,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明白了,有人在撒谎。”
若铭的脸上露出一丝邪笑,斜眼看向青槐,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青槐的脸色苍白,倒八眉拧成一团。
“黄金钟万年不坏,是货真价值的传世珍宝,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龙族小辈的元力破坏。”
说罢鲛抬头微微眯起眼睛,对众人说道:“就算果真破坏了,我们也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毕竟钟内的神灵可不讲情面。”
青槐的心里咯噔一下,像是一直在等待着这句话。
良久,他抬头看向若铭说:“此时若真如你所说,是青稞把碎片带回来的,不如给我一天时间,好好和他谈谈...定会寻到黄金钟的真实下落。”
“哦?亡羊补牢?”
若铭再次笑出声来,继续说道:“你族太子藏匿上古神器,至龙族与水深火热之中,一天寻不得黄金钟,龙族一天不得安宁...”
说罢他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全无,冷冰冰的看着青槐,一字一顿得说道:“您看,出了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遵循‘黄金约定’第三条了?”
青槐阴沉着脸,没有回话。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时间厅内一片寂静,除若铭以外的所有人似乎都被这阴郁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
黄金约定,是五龙祖先一齐商定的约定,目的是维护龙族的和谐稳定。其中第三条强调:如有龙族盗钟,危害全部龙族的安全,其他龙族有权发兵对其驻地实施监禁。
“没有人有异议?那我宣布,即明日起,由克制木龙的金龙族派兵对幽谷实施监禁,直到找到黄金钟为止。”
若铭一脸严肃地凝视着台下的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玉奂身上,面不改色的说道:“金龙皇,没问题吧?”
“...这。”
玉奂蹙着眉,目光转向了青槐,似有些不忍,没有再说话。
“黄金约定确实是龙族共同商定的不二条约。”
一直沉默的太一突然开口:“但是现在黄金钟下落不明,此事又涉及四位龙太子,这么草率得对木龙族定罪,是否有些不妥?”
“哈?”
若铭原本绷住的脸突然变了形,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对太一说:“我是听错了吗?难道您也想被监禁?”
“我不是...这不是事情原委尚不明确吗?况且一旦实施监禁,没有了中央花园的供养,这对龙族如判了死刑。”太一正色道。
中央花园也位于中央冻土地带,既是回溯之流的起点,也是终点。中央花园种植的果实是龙族食物的原材料,也是其能量的来源。龙族不食不饮不会死亡,但会丧失行动力。
听闻太一的话,若铭的脸色骤变,身上萦绕起一圈黑雾。
“哼,果然制定这‘黄金约定’是无用的,我不介意再来一次五龙之战。”
“不用再说了,我族愿遵守约定。”
他尽量压低嗓音,声音依旧嘶哑起来。
茶水从晃动的水杯中洒出,不知不觉竟撒了一地,顿时房间香气四溢。
“你!你怎么不说话!”
终于,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只觉得心脏撕裂一般疼痛,身体沉重地像灌了铅,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蹲坐在地上。他不停地喘着粗气,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父皇。”
若何从自己的卧室闻声赶来。环视屋内,见地上一片狼藉,心知父亲又喝酒了,没有迟疑,伸手上前说道:“父皇,地上冷,起来了。”
“和你没关系,离我远点。”
若铭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冷冷瞟了一眼若何。
“父皇,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若何伸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叫你离我远点!你听不见吗!?”
他突然涨红了脸,怒目圆睁,一把甩开他的手,却因没有把握好力度,把若何掀倒在地。
“啊!”这一幕让若铭恢复了几分神志,正欲上前扶起若何,却见他已经从地上爬起,原本干净的衣服因粘染地上的茶水变得有些皱巴巴的。
“父皇莫要担心,何儿无事。”
若何长而卷曲的睫毛下,一对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杂质。
似乎刚才的事故扭到了脚踝,他一步一顿地来到若铭身前,伸手轻轻捧住他的脸,软声说道:“随我回屋吧。”
霎时间,若铭泪如雨下,一把把他搂在怀里。
“何儿,父皇对不起你。”
“不,父皇对何儿很好。”
脚踝依然隐隐作痛,若何费力地,缓缓踮起脚尖,轻轻在若铭的额上印下一个吻。
那一刻,在若何黑曜石般的眼眸中,他似乎看到了何夕,正抿嘴轻笑着。
在那个世界,似乎所有的不美好都消失了,只剩下数不尽的温柔。
从那一刻起,他决心戒酒,也是从那一刻起,对若何近乎痴迷得喜爱。
“若何,你在此安心休养,剩下的事都交给父皇。”他隔着床帘望向若何的身影,下定决心后,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