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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青稞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若何,眉头紧蹙,幽绿色的瞳孔里满是怜惜。
“若何这是喝了多少,你怎的不看着他...”
蓦的,他瞥见若何身上的水纹花饰袖衫,又见魜的身上只一件贴身长袍,青瞳微颤,薄唇紧闭,握了握拳,没有说什么。
青稞一系列的表情动作被魜看在眼里,竟惹得他心中暗喜。
“青稞哥哥此言差矣,魜一直在旁小心看护着若何哥哥,只是不知他酒量甚小,才饮三杯就已成了这般模样...”
同样饮了三杯,魜却丝毫不显醉意,俊美的脸上总是带着意义不明的笑意。纤长的睫毛下,一对水盈盈的蓝瞳,正灼灼有神地盯着青稞。
“唉...”
青稞微微低头,单手扶额,长长叹了口气。
之后,他上前轻轻摇晃若何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唤道:“若何,别睡了,随我回去...”
此言一出,一旁的玉女突然眉头一皱,轻咬嘴唇,头低了下来,不知看向哪里。
“咳咳,今日非比寻常,还是由我送若何哥哥回去吧。”
魜显然注意到了玉女的表情变化,脑海里迅速编好了这套说辞。
“哥哥还是留在这里,安心和小玉姐姐办完婚事吧。”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下的处境,青稞附在若何肩上的手慢慢收了回去,用余光快速地扫了玉女一眼,略有些尴尬地说:“确实,不能留小玉一个人在此...若何就麻烦你了。”
说罢,魜张了张嘴,似是还想客套几句,只听得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两位都不必麻烦了,我带他回去。”
声音低沉却富有磁性,音量虽小却颇有穿透力,这对青稞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啊,是若铭大人,失敬。”
魜一向很懂礼数,他抬手作揖,弯腰恭恭敬敬地对若铭行了礼。
青稞此时的表情却甚是难堪,他回头看向此人,拼命忍住心中涌起的不满、愤恨,简单行了个礼。
若铭好像没看到他一样,微微向魜点了点头,算是回了礼,而后径直走到若何身后。
看清了若何此时的样貌,他用力地撇了撇嘴,漆黑的瞳光速扫向众人,散发出摄人的光芒。
目光相触的一瞬,三人皆是一惊,顿时感觉像是陷入九幽地狱一般,没有生还的希望。
有过上次的经验,青稞的额上虽冒出冷汗,但脸上的表情还算从容。
玉女不自觉得拽住他的衣角,竟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魜的表现还算镇定,再次弯腰行礼,同时低头直视着地面说:“是魜不好,没有及时阻拦,请龙皇大人息怒,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呵呵,不必多礼,想来是他自己喝成这样的。”
说着,若铭摆了摆手,从桌上缓缓扶起若何,毫不费力地把他抱在怀里,转身便向外走去。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用充满戏谑的眼神看向青稞。
“对了,忘了祝新任木龙皇新婚快乐。”
说罢,他嘴角向上勾起,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转身继续走了出去。
他的话似是触动了青稞某根神经,身上骤然浮现幽绿色的光环,咬了咬牙,就要发作,忽觉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
回头看向玉女,见她也注视着自己,金色的眸子闪烁着点点星光。
似是不忍,他周身的木元灵气消了下去,反手握住她的手说:“小玉,我们走。”
说罢,朝魜点头示意,两人一起走向大厅深处。
回水龙宫的路上,魜始终面无表情。
进了宫门,经过大厅时,见到正坐在水晶椅上喝茶的鲛,他的脸上立刻堆满谄媚的笑容,走向前去,弯腰行礼。
“婚礼上没见到父皇,原来您先回来了...不知您今天过得怎么样,可还顺心?”
魜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询问道,双手依旧抬在胸前,没有放下,静静地等待他的回应。
“呼呼。”
鲛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低头吹了吹杯中的香茶,隔着水雾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啊,父皇似是有事在身,魜就先不打扰了。”
再次弯腰行礼,魜的眼睛眯成一条直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驭水术练习的如何了?”
不加任何称谓,但他知道是在问自己,连忙提高声音,向着水雾弥漫的方向回应:“请父皇放心,魜不曾间断过元力练习,‘水镜’已练到五层。”
“五层?”
一声清晰的玻璃碰撞的声音,魜已经猜到下一步他要做什么了,没有一丝犹豫,双膝跪地。
“终日练习也才练到五层,你也不嫌丢人?”
“木龙家太子...啊不,是现任龙皇青稞,十岁就已练到六层‘风起’,我在你这个年纪,也都已练至九层‘水镜’!”
“再过一年你也该成年了,倘若让你继承龙皇之位,水龙族的面子都要被你败光了!”
“...”
魜耐心地听着,头压得很低,嘴角却流露出诡异的笑意。
“唉...算了,毕竟你也并非皇室血统,对你要求这么高,也真是难为你了。”
说着,前方再次出现“呼呼”的吹气声,魜知道该结束了。
“父皇息怒!魜一定谨记父皇的教诲,加紧‘水镜’的练习,绝不给水龙族丢脸!”
抬首时,他的眼角竟挤出一滴眼泪,目光真诚地看向鲛的方向。
“快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是!”
转身离开,推开房门,魜依旧面无表情。
眼前是熟悉的房间,装潢简单到让人难以相信这是龙太子的私寝。
“‘幻真’,开。”
一句简单的咒语,房间的墙上竟出现一个黑色的圆形洞口,洞内没有一丝光线,看不出深浅。
“收。”
一声令下,洞口完全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其中装潢一目了然——只有一块石椅,一方石桌和一地的夜光石。
“呼...”
进入洞内,似是一个哈欠,又似一声叹息,魜低垂着眼睑,缓缓走向墙边的石椅。
说是石椅,不如说是一个镂空的巨石,石头向内凹陷,呈现成一个浅口碗状。
走至椅前,他双臂搭在扶手处,仰面躺下,缓缓闭上双眼。
满地的夜光石,映得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
石桌上,黄金钟正反着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