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小说网 > 放任时光里的布鲁斯 > 第九十九章 二十四岁

第九十九章 二十四岁

天翼小说网 www.tianyibook.la,最快更新放任时光里的布鲁斯 !

    正当我在往一个符合现代社会情感特征的冷酷男人靠拢的时候,一件事打乱了我和惠子的计划——我二十四岁生日转眼间到了。

    本来我只把它当做普通日子。但老妈说二轮生肖的生辰很重要,一定要办的,让我到时请朋友们来热闹热闹。我拗不过她,就喊了湖畔的光、孟寒、囡宝、殷红,同学大头、小齐,恰逢安娜休息,我和惠子讲了,她倒通情达理,说她和妹妹都会过来。本来还想叫春燕,但她上班来不了。

    最后想到了丽莎——我不由再次感慨生活的奇妙:看来她想见安娜的愿望奇迹般地就要实现了。

    那天下午本是和丽莎的网球时间,但孟寒和囡宝早早来了。打“双扣”三缺一,知道安娜休息,孟寒硬要我呼她过来。我也久未见她,就打了她呼机。

    我家刚装了私人电话。那是老爸经不住我和飞仔每天“作死作活”洗脑式说教,将六千元存入邮电部门的指定储蓄账户(三年?)、再花了初装费、开通费等七七八八一大堆费用后才装上的。即便如此,办理那天邮电局门口依然排起长队,犹如买白菜一样,令人咂舌。

    我随后给丽莎打了电话,但她晚上有事,说现在可以过来,因孟寒、囡宝与她都认识。

    “安娜在吗?”挂电话前她特意问了一句。

    “在。”

    “那我马上就到。嘻嘻!”

    这下可热闹了,我心里暗想。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些什么。

    门铃响,安娜头戴可爱的白色编织贝雷帽,身穿水貂领的皮衣,高跟皮靴,时尚的手包。她这身打扮让我对托翁小说中的人物终于在现实里达到了神形上的统一:一个叫安娜的贵妇人。

    她目光带着横扫一切的热情,把我从冷漠、虚伪、懦弱、自责的深渊里捞了回来。如果不是家里有人,她一定会给我个热情的拥吻,当然我肯定会接受并“回礼”的。

    “喏,给你的礼物。”她把一个大纸袋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是一张红色封面曼陀凡尼乐队的黑胶唱片《best of mANtoVANI- And his orchestra》(曼陀凡尼乐队精选)。

    “有cd和黑胶唱片,我想不好。最后还是选了黑胶,因为这个看着比cd大,呵呵。”安娜笑着说:“喜欢吗?”

    “当然!”我说,心想还好没选cd。两人还没聊上几句,就被孟寒拉去打牌了。

    安娜来到客厅,家里的气场明显就不一样了。打牌孟寒是高手,虽然囡宝水平一般,我和安娜配合一直处于下风。不过她凭借完美的心理素质,把一副副烂牌打得气势逼人,让对方过早消耗了炸弹,避免被“双扣”的尴尬。悔得孟寒直跺脚。

    牌过三巡,门铃响。我以为是丽莎,结果来的是大头,手上拿着一块牛皮纸包着的板砖模样的东西。打开一看,厚厚一本雨果的《巴黎圣母院》。

    “生日礼物!你看过后借给我看。”这小子就是贼。不过书我还是喜欢的。

    大头也喜牌,我就让给了他。他会算牌,比我强多了,加上安娜虚虚实实的配合,很快分数超过了孟寒他们。

    我正看得精彩,门铃再此响起。这回来的是丽莎。进门就说太匆忙,来不及买礼物。我说没事,能来就荣幸之至了。

    孟寒、囡宝与丽莎都是湖畔宾馆第一代老员工,久别重逢,甚为亲切,一起聊起了往事今生。丽莎主动找安娜聊了会黄龙的情况,说她一个香丶港朋友在餐饮部当经理。

    大家聊得其乐融融,大头插不上嘴,嚷嚷着继续打牌。我又拿出一副牌,六人打“三扣”。这是我的发明,打法不变,每组三人,计分上改动一下即可。三幅牌、三人一组变化更多,更刺激。

    大头和安娜风头正健,我就加入了这一边,丽莎和孟寒他们一组。“三扣”更为复杂,常规的套路和技术优势都被削弱,平衡了牌手的水平,牌局精彩纷呈,一帮人估计从来没这么专注地对付一副牌,直打得天昏地暗也没分出胜负。

    临近傍晚,来了刚下班的小齐和殷红。丽莎看天快黑了,起身遗憾地和大家告辞。我送她到门口,她在我耳边轻声说:“她本质上是个乐观的人,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觉得丽莎这话去掉“想的”二字才是她的本意。

    最后来的是湖畔劳模光和被老爸替换回来的惠子。老妈做了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孟寒看了笑道:

    “冬子不来亏大了!”——半吊子情圣今天中班。

    席间气氛很好,欢声笑语飘荡在客厅里……觥筹交错间电话铃响,接起就听到熟悉的歌舞厅的混响声,是春燕打来的生日祝福。刚要挂,又听到阿涵在喊别挂,说生日为什么不叫他……

    我总以为人生很长,有的是时间来做想做的事。然而人生也很短,它的不可逆性,让每个阶段都成为唯一。时过境迁,有些事,当时不做,以后再也不会去(也没法去)做了。

    我要感谢老妈给了我这个契机,让那些好朋友能在好时光里愉快地相聚。我的生命里还有不少个生日,但我不会忘记我满二十四岁的这一天。

    晚上睡觉前,老妈来我房间,让我交代哪个是我女朋友。我说都不是。

    “那个……烫头发的姑娘不是?!”她眼神就像在说别把我当傻子:“夏天你还带她到家里来为她过生日?”

    记性真好。

    “不是。”我也是真话。

    “你要上上心了,虚岁二十五了,别只顾着玩啊!”说得没错。

    我忽然找到她一定要给我庆生的原因了。可惜,生活总是无奈的。又让她失望了。

    老爸也找我谈了一次。

    说最近他们交通系统成立了沪杭甬高速公路管理处,正在招人,说高速公路是新兴行业,单位和待遇都不错,让我进去。

    “干个体户不是长久之计,单位还是要找一个的,必须是正规单位。像舞厅这种地方可不行,私人老板的都不行,没有劳保,朝不保夕。”老爸语重心长,临了还不忘奚落我一把。

    本来我还有点兴趣,但听说进去是做无聊的收费员还三班倒,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