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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带着沈灵珊向前狂奔了数里,看看身后并无响动,便慢慢停住脚步。
喘了口气,老人问道:“娃儿,你怎么遇上了那几个恶人?他们这是要带你到哪里去?”
沈灵珊听老人将“岭南八凶”叫做恶人,料想今日碰见了救星。但毕竟萍水相逢,自己与“岭南八凶”之间的恩恩怨怨不说为好。她拢了一把散乱的秀发,向老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岔开了老人的问话:
“前辈相救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呵呵,娃儿你千万不要‘没齿难忘’,我老人家不过是适逢其会、举手之劳而已。老夫的姓名么,不说也罢。只是——老夫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那几个恶人为何要绑架你?”
沈灵珊摇摇头,含糊地答道:“我也不清楚。”
“哼,是了,‘岭南八凶’无恶不作,胡作非为何须什么理由?”老人停顿了一会,问道:“你应该不是此地的人吧?天色已经很晚了,你可有去处?”
夜色茫茫,沈灵珊心里焦虑无比。爹、娘不知自己的下落,肯定非常焦急,此刻一定在武昌城中到处寻找。不行,我得尽快回去,以免爹娘挂念。主意打定,屈身向老人说道:
“前辈,我……我要回家。您老人家的搭救之恩,容来日相报。”说罢转身向来路走去。
老人急忙抓住沈灵珊的胳膊,说道:
“不可。”见沈灵珊愕然的样子,忙松手问道:“你家在哪儿?”
“武昌城。”
老人眉头一皱,说道:“娃儿,可知你现在何处?”
“听那几个恶人说,要到黄州府去,莫非这里就是黄州?”
“正是。你想想,黄州府离武昌城一百多里地,现在又是黑夜,如何能够回家?再说了,如果此时那几个恶人还没离去,你这不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我爹娘不见我回家,该急死了。”沈灵珊焦急地说道。
“娃儿,着急也没用啊。就算老夫答应送你回家,此刻也没有船过江呀。不如老夫带你到我师弟家去暂歇一晚,明日再送你回家好不好?”老人慈祥地安慰道。
沈灵珊想想别无他法,而且黑灯瞎火人生地不熟的,只好点头答应。
老人见沈灵珊同意,又问道:“娃儿,会骑马吗?”
“会。前辈,难道还要骑马?”沈灵珊不解地问道。
“嗯。我师弟的家在北面的大崎山,离此地也有百余里哩,如果步行的话,只怕要走到天亮哟。走,我们先去城里弄两匹马。”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黄州城。经人指点,得知附近一家名叫“坡仙缘”的客栈,为了方便住店的客人出行,特地养了几匹好马,租给有需要的客人骑行。
老人一听大喜,按照那人指引路线,与沈灵珊一起来到“坡仙缘”,按店家的规矩付了二十两银子的押金,到马棚各选了一匹马,一前一后往北而驰。大约奔跑了个把时辰,便到达目的地。
“师弟、师妹,开门。”
一个低檐茅顶环状建筑的小院落不显眼地坐落在在崎山深处的山坡上,老人走上前扣响院门门环,压着嗓子喊道。
“师兄?您怎么这么晚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东厢房一间房中,倏然亮起灯光,接着便有开门的声音。几乎在同时,西厢房也透出了亮光。
“吱呀——”院门刚刚打开,一个人影大步走出来,紧握着老人的双手,惊喜地说道:“师兄,您来了,快进屋。咦,这个娃儿……是谁?”
“她呀,是愚兄在途中救下来的。娃儿,咱们进去。”老人也显得很高兴,与沈灵珊招呼一声,便拉着“师弟”的手,率先走进院子。
正厅门口,同时出现两个手端灯烛的女子,大老远异口同声地向老人喊道:“师兄。”
“呵呵,都把你们惊动了。”老人乐呵呵地笑道,又将沈灵珊拉到前面,“来,娃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弟,这是我们的师妹。她(右边女子)是我弟妇,她(左边女子)是拙荆。师弟、师妹,这是我从‘岭南八凶’邬云等人手中救下的女娃儿。”
“小女子沈灵珊见过各位前辈。”沈灵珊对着几人施了一礼。
“别多礼,快进屋。”右边女子笑吟吟地说道。
“咦,这不是师侄祺儿的‘义弟’吗?”左边女子突然说道。
沈灵珊闻言仔细一看,说话之人可不就是在宁夏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发婆婆——竺依云吗?顿时惊喜不已:“师伯母?(沈灵珊随着哥哥陈文祺叫的)您老人家怎么到江南来了?”
竺依云指着右边的女子说道:“这不,到我妹妹家来小住几日。”
沈灵珊已经猜到右边女子是谁,竺依云一说,她便转身对竺伴云重新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灵珊拜见师娘。”
竺伴云早就听姐姐谈到过陈文祺与沈灵珊的事情,这时见到沈灵珊,当然格外高兴,她一把拉过沈灵珊,仔细地看了一回,啧啧称赞道:“嗯,祺儿好眼光,娃儿好标致、好端庄。”
沈灵珊知道竺伴云话中的意思,眼圈一红,幽幽地说道:“师娘,他……是我的胞兄。”
“胞兄?”众人大吃一惊,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为好。竺伴云省悟过来,拉着沈灵珊,说道:“大家都别站着,进屋说话。”
几人来到堂屋坐定,沈灵珊重新见过哥哥陈文祺的师伯杨羡裕、师父柳慕风,在竺伴云的催促下,将陈文祺的身世向他们详细说了一遍。
众人听罢惊诧不已,对他们兄妹俩的奇特际遇既高兴又惋惜。
看看时候不早,竺伴云姐妹去厨房为杨羡裕和沈灵珊煮了面条,随后打扫了一间空房,安置沈灵珊歇息。
这天夜里,沈灵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哪里能够睡得着?好不容易捱到天色微明,沈灵珊悄悄起床,她知道爹娘肯定是一夜无眠,决定尽快返回家中。为了不惊扰几位前辈休息,准备悄悄地下山。她在房中找了个遍,没有找到可以书写的东西。正无计间,忽然想到了唇脂(相当于现代的口红——作者)。于是,她在房中找到一块木板,用唇脂写道:
各位前辈:晚辈回家了。近日我将随爹爹一起,前来叩谢大恩。
写完,将木板平放在桌上,蹑手蹑脚打开房门,来到院中。深吸了一口山中的空气,一股清新湿润的味道沁入心脾,顿觉神清气朗。她轻轻地走近院墙,忽见那栅栏状的院门虚掩着,院外似闻轻微的声响。她走出院子,循声凑近一看,原来是杨、柳两老正在院侧的空地上切磋功夫。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沈灵珊无声一笑,正待悄悄离开,柳慕风喊住了她:“沈姑娘,怎不多睡一会儿?”
沈灵珊走上前,向杨、柳两老请了安,答道:“晚辈怕爹娘挂念太久,想尽快回去,为免吵扰前辈们,这才蹑足而行。不想您们比晚辈还早……”
柳慕风朗声大笑,说道:“我们一把年纪了,觉少。走,回家,你师伯母和师娘已经做好了早饭,吃完再走不迟。”
“师伯母和师娘……她们也都起床了?”沈灵珊腼颜问道。
“你别在意,我们平时都是这样。”柳慕风怕她不安,忙解释道。
正说话间,竺依云手拿着沈灵珊留言的木板,急匆匆走出来,一见沈灵珊人还在,长吁了一口气,连连说道:“还好,还好。”然后略带责怪的语气对沈灵珊说道:“你这丫头怎的如此急忙要走?师伯母还有话要对你说哩。”
“师伯母有话请说,晚辈洗耳恭听。”沈灵珊躬身说道。
竺依云似乎难以启齿,正犹豫时,跟在身后的竺伴云说道:“我姐姐呀,她是要与你娘争闺女呢。”
杨羡裕白了妻子一眼,说道:“师妹你真会奇思妙想,不怕人家娃儿嫌你老?”说完,眼睛望着沈灵珊,显然,他也赞同妻子的想法。
沈灵珊何等乖巧?马上屈膝跪倒,说道:“女儿给义父、义母磕头。”说罢向杨羡裕、竺依云夫妇磕了几个头。
竺依云笑嘻嘻地拉起沈灵珊,不无得意地向夫君说道:“如何?珊儿没嫌我们老吧?”
“那是珊儿怕你没面子,不答应不行。”杨羡裕笑着与妻子“抬杠”。
沈灵珊嫣然一笑,“不是,不是,能被义父义母抬爱,那是珊儿的福分。说实话,先前我还一直羡慕寒香姐姐哩。呃,义母,寒香姐姐她可好?”
“她呀,女大不中留,嫁人了。”竺依云嘴里埋怨着,脸上却是满满的慈爱。
沈灵珊惊喜地问道:“她和任师兄成婚了?哎呀,没赶上喝她们的喜酒。”
“没喝成她们的喜酒,不久就可以吃她们的喜蛋了。”竺伴云这时插话说。
“喜蛋?”沈灵珊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义母,寒香姐姐她有喜了?”湖广一带的风俗,谁家生了小孩,“九朝”(小孩出生的第九日)时要煮些鸡蛋,将蛋壳涂上红色,分送给亲友,以示喜庆。
竺依云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哎呀,那可要给没出生的外甥准备一份礼物,不然的话,那小子长大后会说我这小姨忒小气。”沈灵珊高兴地说道。
“哟,真是的,我这一高兴,倒是忘记了一件事。”竺依云一拍前额,不好意思地说道。
“什么事?”竺伴云问道。
“礼物。既然认了女儿,做长辈的总要送个见面礼吧?只是……这次出来,身上什么都没带呢。”竺依云为难地说道。
“义母,别……我不是……”没成想一句话弄得自己想讨礼物似的,沈灵珊十分尴尬,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才能说明白。
“珊儿,这不关你的事,哪有长辈见了孩子不送点礼物的,只是义母暂时没有,等以后再补吧。”竺依云拉着沈灵珊的手说道。
“这还不容易?姐,你跟我来。”竺伴云拉过姐姐和沈灵珊,要往院里去。
“且慢。”杨羡裕说道:“珊儿岂是世俗女儿?要给礼物,就要与众不同。”
“如何不同?难道你有?”竺依云不解地问道。
“我当然有。”杨羡裕转向沈灵珊,问道:“珊儿,昨晚你说在邬云偷袭你之前,制服了几个地痞无赖?”
沈灵珊不知义父为何问到这事,茫然点头道:“嗯。”
“这么说,你学过功夫?”
“自小娘教了女儿一点,还有就是……”沈灵珊望了望柳慕风,说道:“哥哥教了我一套掌法。”
杨羡裕说道:“哦?先将那掌法练来看看。”
“义父……”沈灵珊怕在他们面前献丑,扭捏着不愿出掌。
“珊儿,怕什么?你就胡乱耍几招。”竺依云鼓励道。
沈灵珊无法,便将十二招“拂穴掌”从头至尾演练了一遍。
杨羡裕看罢,捻须微笑;柳慕风则摇头大笑不已。
“人家说不练的……”沈灵珊面红耳赤,钻到竺依云怀中委屈地说。
柳慕风止住笑,说道:“珊儿你别误会,这套掌法你练得够好的了。我之所以摇头,是笑我自己胡乱编的小把戏,竟也被你练得像模像样。”
“真的?”沈灵珊转羞为喜。
“真的,师父怎会骗你?”
“珊儿,你娘教你的是……”杨羡裕又问。
“剑招。”
杨羡裕望了一眼柳慕风,柳慕风会意,立刻自房中取来一柄短剑,递给沈灵珊,“来,试几招。”
沈灵珊不再羞涩,接过短剑,将七招四十九式戢刃剑法舞了一回。因破解的正宗剑招尚未记熟,因此时而停顿,时而干脆使出原先被篡改的招式,一趟剑招演练下来并不流畅。
这次杨羡裕师兄弟没有发笑,而是神情肃然,似对戢刃剑法格外看重。
沉默了一会,杨羡裕问道:“珊儿,义父问你几个问题,若方便就说,不方便说的话,你也不要怕义父不高兴,不说就是。”
沈灵珊点点头,她知道武林中人最讲究门户之事,像杨羡裕、柳慕风这等宗师级高手,更在乎自己的名声,不愿被别人指责觊觎别门别派的功夫,因此事先有此一说。
杨羡裕斟酌了一会,问道:“你娘教你的这套剑招,可是家传剑术?”
“正是。据说是我娘的远祖周侗所创,名叫‘戢刃剑法’。”
“‘戢刃剑法’?”杨羡裕与柳慕风异口同声,心里暗叫惭愧。江湖中人推崇我师兄弟一代剑宗,却如此孤陋寡闻,竟不知江湖上还有这种剑术。
“昨晚你说,你哥哥自小生死不明,直到最近才与你们相认?”
“是呀。可以说就是昨天的事儿。”
“这么说,你哥哥还不会这个‘戢刃剑法’了?”在朔州道上,杨羡裕曾亲眼见过陈文祺使用“刀剑双杀”与黎远他们过招,与沈灵珊刚才所使的“戢刃剑法”有异曲同工却又不尽相同,故他有此一问。
谁知沈灵珊说道:“哥哥不仅会,而且还是正宗的‘戢刃剑法’。”
一句话,把杨羡裕、柳慕丰两人说得莫名其妙,“你刚才演练的难道不是正宗的”?
沈灵珊见两人不解,便将前因后果简单对两人讲了一遍,最后特地为陈文祺开脱道:“师父,哥哥是在天牢中闲得无事才练这戢刃剑法的。没有事先征得师父的同意,哥哥他一直耿耿于怀,还准备这次回来向师父负荆请罪的。”
“呵呵,师父没有那么多的门户之见,怎会怪罪于他?”柳慕丰摇摇手,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揭过去了
杨羡裕接着他的思路问道:“珊儿,你说那剑谱中还有速成的内功心法,你可练过?”
沈灵珊点头道:“在凤凰城的日子,哥哥指导我专门修习了几个月。”
“现在大约有几层功力?”
“这个……我不知道。”
“来,珊儿,你用全力与我对上一掌。”杨羡裕双腿微屈,伸出右掌。
“这……”沈灵珊望了柳慕丰一眼,犹豫着不敢出手。
柳慕丰笑道:“别怕,你全力施为便是。”
沈灵珊知他们功力深厚,便不再犹豫,全力拍出一掌,只听“篷”的一声,杨羡裕退了半步,沈灵珊则“蹬蹬蹬”退了五、六步之多。
“嗬,周侗前辈所创功法果然奇妙,珊儿只修习了几个月便有此成就,假以时日,必有大成。”杨羡裕啧啧称赞。
这时,站在一旁的竺依云说道:“师兄,你说有礼物送给珊儿,就赶快拿出来呀?干嘛老是考校她的工夫?”
杨羡裕哈哈一笑:“师妹你忒也性急,我考校珊儿的功夫,便是想着送她什么礼物合适。珊儿,送你金银珠宝太过俗气,义父原本打算传你一套剑法,但你家传的‘戢刃剑法’并不比义父这套剑法差,我就不在圣人门前掉书包了。这样吧,你内功还不错,我便将‘寒冰掌’传给你,作为我与你义母送给你的见面礼。”
“义父,使不得,珊儿收受不起。”沈灵珊急忙推辞。武林中人视绝学如生命,宁可失传也不轻易传人。义女毕竟不是亲生女儿,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而且沈灵珊可说是周家剑法的传人,照规矩是不能传授本门派武功的。
“有何收受不起的?刚才你师父不是说过吗?我们没有那么重的门户之见。”见沈灵珊还要推辞,杨羡裕便故意将脸一沉,“莫非你想让义父生气?”
“那……女儿恭敬不如从命。”沈灵珊终于松口答应。
终于可以把“礼物”送出去了,杨羡裕这才转“怒”为喜,说道:“这‘寒冰掌’法博大精深,当年你师公教我时,足足用了三年时间,都不算登堂入室。你冰雪聪明,又有内功基础,应该可以事半功倍,但要熟练掌握‘寒冰掌’的功法要诀,也须几个月的时间。我这次来,本是要接你义母回家的,既然机缘巧合使你我父女两人相遇,我就再叨扰师弟、师妹几个月,不知师弟、师妹嫌不嫌打扰?”
柳慕风大喜:“看师兄说的,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若不是……”柳慕丰自知差点失言,偷偷看了竺依云一眼,“我们原本就是一家。”
“是呀师兄、姐姐,不如索性定居江南,我们还像从前那样,该有多好。”竺伴云怕姐姐尴尬,连忙说道。
“以前那都是我的不是,大家多多包涵。江南这地方我很喜欢,也舍不得妹妹和珊儿。师兄,不如我们暂且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竺依云大方地说道。
杨羡裕“呵呵”一笑,说道:“既然你们都愿意,我没话说。”
沈灵珊心系爹娘,想到学习“寒冰掌”需要数月之久,便向义父说道:“义父,我想先回趟家里,向爹娘禀告一声,以免他们着急。”
“珊儿,不就是怕你爹娘找不到你着急心焦吗?我认识一个贩卖鲜鱼的小贩,名叫段铭,是武昌城的人。他每日早晨要从武昌运鲜鱼来黄州,转给本地摊贩售卖,下午又返回武昌。你可写上一封平安书信,我去黄州还马的时候托他捎给你舅舅,省得来回奔波。”柳慕丰说道。
沈灵珊一想也好,自己回去只不过是怕爹娘着急,并无别的事情。如今义兄成了自己的亲哥哥,虽然也想着他,可毕竟不是那种儿女情分的思念;爹爹也回到了娘的身边,娘也少了牵挂和寂寞。不如就在这大山之中潜心学艺,也免得回去徒添伤怀。于是到书房给爹娘写了一封信,交给柳慕丰托人带去家中,此后便跟着杨羡裕学习“寒冰掌”法,并在杨羡裕、柳慕丰两人的指点下兼习“正宗”戢刃剑法(凤谱在离家时带在身上)与“易髓功”。由于一门心思钻研武功,又有竺依云、竺伴云两姐妹亦母亦友终日相伴,沈灵珊渐渐淡去了“失恋”的伤感,除夜深人静时偶尔思念母亲、忆及与陈文祺相识以来的点滴往事外,对这大山中静谧而又充实的生活,她已经渐渐习惯甚至有些留恋。
但始料不及的是,那个为她捎信的段铭,恰巧在那日归去的途中,失足掉下长江,消逝在滔滔江水之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封平安家书随之永沉江底。就在她快快乐乐地隐居山中练习武功时,沈清、韩明和陈文祺等人日以继夜地奔走于城中街巷、乡间小径,疯狂查找她的下落;母亲韩梅终日以泪洗面,两眼望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