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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明是在晚间的时候醒来的,醒来的那一刻,他反射性的转头看去,果然发现一个小小的头颅就在身边一点一点的,他脸上闪现宠溺的味道,虚弱的手吃力的抬起,在那小头颅上缓缓的摸着。
柳明悦原本就是将睡未睡的状态,一感觉到自己头上的动静,立刻就醒了过来,发现是柳思明,顿时欣喜的叫着:“爸爸,你醒了?”
这一声喊,本来就睡着的几人纷纷起身,见到柳思明脸色正常,正微笑的看着他们,嘴唇嗫嚅着,胖局长最先跑到柳思明身边,两人毕竟是多年的好友了,他摆手:“诶,老柳,你可别说什么感谢的话,我们可都是看在小悦的面子上才留下来的。”
这么一说,柳思明的心理负担一下子减轻了不少,他笑了笑,朝顾中庸和徐如意道:“让你们担心了!”
顾中庸和徐如意只是淡淡的摇头。
“爸爸,你感觉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身体依然还是很虚?医生说,你是在外面太久了,中暑晕倒的,差点没吓死我们,爸爸,以后别出来了,要出来也是晚饭之后,我陪你去散步好不好?”尽管柳思明已经醒来,柳明悦还是心有余悸,此刻这脆弱的声音,听得徐如意转过身去,默默的擦眼睛。
柳思明听了还能拒绝?连忙点点头:“好好好,我有女儿陪着一起散步,享受天伦之乐,哪里还能不好?只是,我倒是怕你以后的老公吃醋啊。”
“爸……”被调戏的柳明悦郁闷的嘟嘴,不过那翘起来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思,“我现在都还没男朋友呢,哪里来的老公!”
“哟,小悦,你是想嫁人了?不容易呀,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叔叔我虽然资源不多,但是多少可以介绍给你一两个的。”胖局长很快便将气愤炒了起来,一两句话,顿时让人家笑了起来,柳明悦则气愤的上前踢了他一脚,不重,就是意思意思。
胖局长还想着在柳思明面前告状的,却听到柳思明淡淡道:“你活该!”
憋着一股气的胖局长气的转身就走:“好你个老柳,亏我还辛辛苦苦在这里等你,你还这么对我,哼,我不伺候了,老子回家睡大觉了。”看着挥手离去的胖局长,柳思明无奈的摇头。
“小悦,爸爸现在感觉好多了,我们能出院了吗?”虽然是半夜,但是想必顾家人要办出院,应该没人阻止吧?
不是柳思明矫情要出院,而是看着一屋子的人因为自己挤在这小小的病房内,柳思明心理过意不去。
柳明悦听了,连忙点头,医生都说了柳思明是中暑晕倒了,身体虚弱,她也没放在心上,最多回去的时候,好好发给爸爸补补身体而已。想回到这里,柳明悦转头一脸祈求的看着顾念琛:“顾念琛,拜托了,你帮我办一下吧。”
顾念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多了一个妹妹的他,只是变成了奴仆罢了!不过他是痛并快乐着。
等众人回到酒店,成功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折腾到凌晨五点了,看着天微微亮,苏晗一把将被子盖到头顶。
“柳明悦,赶紧睡吧,我们明天还要去上班呢。两个小时也是两个小时啊!”说完,不等柳明悦回答,细微的呼噜声就响起,柳明悦看着不禁无奈,不过苏晗能这么一直陪着自己,已经算是很难得了,她小声的说了一下:“谢谢!”这才闭眼。
只不过,两人毕竟是太累了,几乎一晚没睡,加上又没有设定闹钟,早起的徐如意和顾中庸见柳明悦睡得这般熟,都狠不下心打扰,于是苏晗和柳明悦一直睡到了早上十点多,这才醒来。
一睁开眼,感受这外射进来的天光,柳明悦直觉不好。拿起手机一看,唉呀妈呀,居然已经是十点了,她连忙将身边的苏晗摇晃醒来,两人面对着这尴尬的时间,还一会儿还在愣神,最后还是苏晗当机立断:“我看我们还是直接请假吧,现在过去迟到太久了,还不如再睡一觉呢。”
想法不错,柳明悦仔细计算了一下,不论是请假还是迟到,扣的钱都差不多,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给胖局长发了个短信,请假半天,和苏晗被子一盖,又是睡得昏天暗地。
好在,这回吃午饭的时候,考虑到两个女孩子早饭都没吃,午饭再不吃就不行了,徐如意忍着心疼还是将柳明悦叫醒了。和苏晗迷迷糊糊的洗漱,迷迷糊糊的吃完,迷迷糊糊的被顾中庸送到警局,柳明悦还是小鸟啄米一般,苏晗更惨,看着看着屏幕都能趴在键盘上留着哈喇子。
好在,他们办公的地方很少有外人进来,大家毕竟都是同事,知道昨天的事情,对两人都存了一丝同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柳思明看着同时来到自己房间的顾念琛和顾中庸,不禁苦笑了一下,这才将昨天律师的名片取出来,放在顾念琛手上:“我早就感觉身体不对劲了,昨晚小悦说我是中暑晕倒的,我就觉得不对劲,想着就是小顾你可怜小悦,这不……”柳思明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看着顾念琛脸上的苦笑,看着名片的讶异,这才道。
“我和老伴之前也没孩子,受了兄弟姐妹多少嘲讽,再浓的亲情也淡了。现在我身体很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你说,万一我要是什么都不留下就离开,小悦又得让我那些兄弟姐妹的口水淹了,我也没啥东西,但一套房子还在,有些存款,我想全部留给小悦。”
“叔叔这是去立了遗嘱?”
顾念琛反应很快,诧异的抬头看着柳思明,见他点头,眼圈微红。柳思明看起来真的很疼爱小悦,这么早就开始为小悦盘算了。
“说实话,我也知道我这点东西放在你们眼里都不够看的,但是这已经是我的全部了,如果房子没被烧掉的话……”柳思明说道这里,略微有些哽咽,如果房子没有烧掉的话,他或许还能给柳明悦留下几分念想,那些个老物件,老照片,总能带她回忆起小时候的快乐时光的。
然而,现在说这些,似乎也没用了。
柳思明叹息了一口气:“小顾呀,这事情我就拜托你了。”
顾念琛微微点头。
顾中庸感慨万千,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柳思明这般疼爱,自己却不能为他做什么,他愧疚不已。
“医生到底怎么说的呀?”事情交代完,柳思明这才开始问自己的身体问题,顾念琛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顾中庸,见他点头,这才犹豫了片刻,将实情说了出来。
是的,之前在医院中,他和医生的说辞都是他们预先演练过的,为的就是不让柳明悦过分伤心。而真实的情况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腾,柳思明的身体从原先能活半年,到现在,几乎撑不过两个月。
柳思明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听到顾念琛转述医生的话,柳思明只是笑笑,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算算,他便露出了苦笑:“我还想着能够撑着一段时间,在家里老去呢,却没有想到……”
顾念琛一听,心思便动了起来。
他知道柳思明的家之前被烧了,后来王局安排了人去重新装修,这一两个月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只是刚装修过的房子有害气体含量很高,要空置一段时间吹吹风,散散气。
“以叔叔的身体状况,其实住进去也没什么妨碍了,至于我们,偶尔进去看看你,其实不会对身体有太多伤害的,叔叔,您就放心吧。”
经顾念琛这么一说,柳思明的眼前顿时一亮,连声道:“好好好,好好好,我想念家了,哎……”
顾中庸偷偷转头,抹了一把眼睛。说起来,他和柳思明的年纪差不多,他如今身体却爽朗,而柳思明却要面对死亡,命运,当真是太残酷了!
“让你们见笑了!”柳思明此刻脸上是真诚的笑容,他起身,郑重的朝顾中庸和顾念琛鞠了个躬,顾念琛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
“叔叔,您这可是折杀我了。”
柳思明没放在心上,只淡淡的点头。
“小顾啊,我们小悦从小就脾气比较拧,以后你可多担待点啊。”
柳思明还是不忘叮嘱托付,顾念琛连连点头。
“叔叔,看您说的,小悦是我亲妹妹,我疼她还来不及,不会打骂她的,您就放心吧。”
等晚上下班,柳明悦带着苏晗再度回到酒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热热闹闹的宴席摆在套间中央,柳明悦吓了一大跳,徐如意见苏晗也来了,笑的解释:“小悦呀,你爸爸说房子装修的差不多了,下午小琛过去看了一下,稍微整顿了一下,弄得差不多了,你爸爸打算搬回去。”
这可是好事啊!
柳明悦眼睛就是一亮。
“嘿,我的房间我要自己布置。”
柳思明连连点头:“好好好,你的房间你自己布置。”随后他又道,“不过比起家里,这里离你们派出所比较近,你就回家找我老头子聊聊天就可以,别住在那里。”
“那怎么可以?”柳明悦立即反驳。
徐如意见此,连忙道:“小悦,你别着急啊,赶紧坐下来,小琛今天去请了一个略懂医学的保姆过来,照顾你爸爸,她可比你这个什么都不懂,一不知道煎药的傻丫头好多了吧?”
柳明悦立即面上一红,转头看着顾念琛:“真的?”
见顾念琛点头,柳明悦这才对柳思明点点头:“好吧,算是通过了!”
众人纷纷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