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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内，人群迅速汇聚。
虽然每个人都带着两小时的虚弱状态，但大多数玩家脸上都洋溢着“爽了”的表情。特别是那些坚持得最久的牧师和法师们。
公共事件，只要有击杀贡献就有奖励。
对这些平均三十多级的普通玩家来说，经验值其实不算什么，维币奖励才是他们最看重的。当然，对于大佬们来说，那三个特殊称号才是他们的追求。就算没有对沙蝎人伤害加深的效果，称号本身就意味着历史的参与和见证。
那是真正的荣耀。
……
夜零星和一堆大佬在商量总结，相比普通玩家们沉浸在兴奋中，他们反倒要冷静许多。
“老夜，还是有点难搞。”秦远山看着外面人群中有些并不是“很兴奋”的战士玩家，皱眉道：“前排死得太早太快，奖励少很多，一两次还没什么，多几次恐怕就会有怨言了。”
几个战士大佬纷纷点头。
不患寡而患不均。
夜零星眉头深锁，他何尝不知道这个，所以刚才他才会下达命令，让后排的法师牧师全部原地不动，直接送光。
大家都死回来带虚弱状态，才公平一些。
“我有个办法。”
说话的是来自乌兰巴的战士大佬孙斌——如果肖离在场的话，肯定会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那个为了第一个开传送跑死两匹千里马的神豪。
他胸前展示着铺路者的特殊成就徽章。
所有人都望向这个马贩子头头。
孙斌舔了舔嘴唇，笑道：“前排损失无非是钱和经验值。经验值我们没办法给，但钱其实可以弥补的。”
独孤城的于洋失笑道：“大斌，我们知道你是神豪。但刚才那一波就有两三千的前排直接跪，就算每人补偿两个击杀贡献也是1200。……你有那么多维币么？”
孙斌心算了一下，立刻“靠”了一声便认怂了。
“补偿不现实。”于洋笑眯眯的道：“我是搞财务审计的，对资金流向很敏感。不客气的说，现在学院就是狗大户。”
“传送要钱，回城要钱，他娘的进秘境还要钱！稍稍掰下指头就能算，学院每天进账起码好几千万。不然哪有那么多钱搞扩建？”
马上有人提出疑问：“学院扩建不花钱吧？”
这边秦思璐插嘴道：“我听到蕾莎部长跟亚玟抱怨过，说钱花得跟流水一样。”
众人无语。
小蜜蜂在外面提了一句：“要不让老肖和亚玟院长说一声？他俩明显有一腿来着。”
夜零星想了想点头：“可以，能争取就争取，不能争取再想别的办法，总不能让前排玩家太吃亏。”
“不过……这家伙人呢？他不是说要抱着我们混经验么？”
小蜜蜂四下张望，却没看到肖离的人影。
片刻后，肖离的语音回复传回。
夜零星听两遍。
他的表情丰富得就像在脸上开了个染房。
“靠！他说他被俘虏了！”
*
*
肖离盯着这个叫凯莉伦的女沙蝎统领的脸——这还是让他有浓浓不适感。
为啥美人鱼也是上半身美女就那么可爱。而眼前这位就让他忍不住要夹臀呢？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样对我们？”
这时，其余沙蝎人战士已经打扫完战场，他们将尸体放成两排，然后拍着整齐的队列面对尸体，整齐肃穆。
凯莉伦见肖离默不作声，她眼中升起浓浓的疲倦，松开手——她的手很纤细，只是因为她身子高，所以显得她很“壮”。
就任由肖离站在那儿，凯莉伦走向尸体。
她举起手，沙蝎人战士同时取下头盔。露出一张张或年轻，或苍老，或平凡，或漂亮的脸庞。
肖离的眼角跳了跳。
除了女将军，还有女沙蝎人战士？
“今天晚上我们失去了一百二十七位勇敢的战士，加上下午，我们已经有一百五十四位战士永远长眠在了这片沙海。”
凯莉伦的声音清丽中带着倔强，悲伤中带着坚强。
“他们的牺牲。”
“是为了那些需要我们庇护的妇孺老幼。”
“是为了我们沙蝎人永不为奴的自由。”
“是为了让正义得到伸张，黎明驱散黑暗，善良战胜邪恶！”
“他们将化作史诗，永垂……”
肖离静静的看着，听着，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中升起。
这慷慨激昂的陈词，似乎不是反派的台词啊。而且她这么说，搞得好像自己才是邪恶大魔王！
“够了！”
肖离打断了凯莉伦的讲话。
无数沙蝎人的目光刷地落到他的身上。
身后，六道长矛同时指向他的胸膛。
肖离根本不虚。
他迎着长矛，慢慢走向双目几欲喷火的凯莉伦。
“那你告诉我，是谁建立杀手组织的？”
“又是谁，不断用任务引诱玩家到处刺杀手无寸铁的人们的？”
“你们是正义的？”
“那死在你们手下的虎人行商不服，半身人法师不服，那些被你们用来练手的平民灵触人，旺达人不服！”
“你们是正义的？”
“那千年之前，百族联军抵抗恶魔入侵时，你们又在哪里？”
“你们的正义呢？你们的善良呢？你们那誓要驱散黑暗的黎明之光呢？”
凯莉伦止住了手下的动作，她紧紧盯着肖离的眼睛，眼中怒意渐渐消散，化为疲倦。
她咬着唇，沉默数秒后慢慢说道：
“百族联军的时候，我们正在和炎魔交战。甚至就在昨天之前，我依旧在和炎魔的残余爪牙战斗。”
肖离的眼神一凝。
炎魔？为何前世都没有一点记载？
“至于杀手组织，那是继承自数千年前便成立的黑暗兄弟会，它的唯一目标便是刺杀巫妖之王阿萨斯。之所以会出现击杀平民和法师的任务，是因为……”
凯莉伦转头望向地下城入口。
“是因为什么？”
凯莉伦闭上眼睛，片刻后，她漠声道：“没什么，这是我们的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关心。”
“我放你回去，你转告你们的艾芙人院长。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沙蝎人也绝不屈服！”
肖离：？？？
蝎美人果然说到做到，她摆了摆手，所有沙蝎士兵便视自己为无物了。
他们默默地扛起战友的尸体，低吟着悲伤的曲调，开始缓慢有序地往地下城撤退。
肖离久久未动。
在他开始被抓时，他有过许多打算。
譬如直接反抗送死回城，又譬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法术秘典里的精要全部丢出来，一人毁一军。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留下来对话。
作为一个正常玩家，他确实不愿错过和沙蝎人这种智慧NPC交流的机会。哪怕双方彼此敌对。
而且，凯莉伦的话中，似乎有隐情。
给夜零星编辑了一条文字信息后，肖离走向凯莉伦。
女将军居高临下，漠然望着他：“当俘虏上瘾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