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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5 章 孪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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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尧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黎诗和子翃见状,一前一后追了上去。

    少时,前方出现了一个碧瓦红柱、玲珑雅致的小亭,二层二檐、檐角高翘,歇山顶,四周环以栏杆,显得既庄重又华丽,两旁楹联上书“琴剑酒棋龙鹤虎,消遥落托永无忧”。

    路过这个小亭时,黎诗瞥了一眼亭子上的匾额,口中不由自主念道:“三醉亭……”

    子翃展颜一笑,不失时机地说道:“师弟,这三醉亭又有什么典故啊?来都来了,不妨说说嘛!哦,我等只管向前,脚下不停……嘿嘿嘿嘿。”

    “这三醉亭可有古道仙气?”忠尧信步向前,淡淡地说道。

    子翃回头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啊!倒是有些古风典雅,厚重清幽之感。”

    “没有?”忠尧忽然驻足,转过头来嘻嘻一笑,说道,“对月临风,有声有色;吟诗把酒,无我无人。敢说没有豪放飘逸的仙气,当心纯阳子来找你麻烦!”

    “呵呵呵,怎么会呢……”子翃喜笑颜开,想了想,忽然问道,“难道这三醉亭跟纯阳子有关?”

    忠尧瞄了子翃一眼,微微一笑,边走边绘声绘色地说道:“此亭传说因吕纯阳三醉岳阳楼而得名。据传,当年吕洞宾两次进举而不得第,终日浪迹江湖,后遇钟离汉授以丹术,隐居终南山等地修炼,飞升成仙,号纯阳子。其三次路经巴陵,于岳阳楼上狂饮大醉,人皆不识。便有洞宾醉酒一说:

    朝游北海暮苍捂,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醉酒的吕洞宾见洞庭烟波浩淼,一时兴起,便欲觅仙根慧种之人渡人成仙,于是便跑到街上高声大喊:‘有人愿学点石成金之术么?’

    附近一米商恰好听见,便赶忙跑过来问道:‘师傅果真有点石成金之术?’

    那吕洞宾随手一指,路边的一块石头立即变成了黄灿灿的金子。而后,吕洞宾问米商还要点什么,米商却摇了摇头。

    吕洞宾心中不禁暗喜:‘莫非此人不贪财?’于是,又随手一指,把路边的一堆碎砖点成了金光闪闪的黄金,岂料米商仍旧无动于衷。

    ‘果真是不贪财也!正是我所寻觅之人!’

    此时的吕洞宾大喜过望,亲切地对米商说:‘你不为钱财所动,有仙根,我渡你成仙吧!’

    谁知那米商连连摆手,急切地说:‘我不求成仙,也不要这些金子,只求师傅赐我一个点石成金的手指头!’

    吕洞宾听罢,气得脸色铁青,提起酒葫芦咕噜咕噜猛喝,只喝得踉踉跄跄,不辨东西南北了。”

    “不要金子,只要点石成金的指头,依我之见,就是贪婪!”黎诗忿忿地说道。

    “这米商见识还真是短浅,也不知他怎么想的?成了仙,会了点石成金之术,还要那点石成金的手指头作甚?这岂不是舍本逐末嘛!”子翃略作沉吟,也很不解。

    “人不就是这样的嘛!更何况他还是个商人?”忠尧忽然提高了嗓音,苦笑道,“修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须经年累月之功,时日太久,眼下需要金子的时候求而不得,待日后成了仙,却可能发现自己不需要金子了。

    所以,商贾者的想法很简单,逐利当下,要个点石成金的指头有立竿见影之效,求近舍远,只顾眼前。却不知器小而谋浅,逐小利而失大局啊!呵呵。”

    三人边说边走,话音甫落,黎诗忽然抬手指着前方,欣喜地说道:“快看,岳阳楼到了!”

    忠尧和子翃顺着黎诗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座气势恢宏的楼阁出现在眼前,四面八角,三重飞檐,抬头仰望,果然是雄伟壮观,不愧为三大名楼之一啊!

    在营造法式上,岳阳楼也是令人惊叹不已的。整座楼阁没有使用过一根铁钉,每层四周檐下由多根原木支撑,互相咬咬,坚如磐石。

    忠尧三人信步走进岳阳楼,径直上了二楼。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由十二块巨大的珍贵紫檀木拼接而成的《岳阳楼记》雕屏。

    滕子京谪守巴陵时重修岳阳楼,由范文正公作记、苏舜钦书写、邵竦(sǒng)篆刻,文章、书法、刻工、木料皆属珍品,谓之四绝。

    也许有人会觉得奇怪,当时为何要托苏舜钦书写呢?

    因为苏舜钦书法笔力豪隽,超迈横绝,汪洋恣肆,大开大合,其诗作也是豪迈奔放,有别于梅尧臣的微婉古淡、含蓄深远,彼时由其书写《岳阳楼记》,当是不二之选。

    此刻,雕屏前站着一个身着墨绿长衫的年轻人,身材颀长,头束逍遥巾,飘逸洒脱,手持折扇轻摇,一手负于身后,正望着雕屏,气定神闲地念道:“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

    待那年轻人念毕,忠尧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问道:“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似乎微微一惊,从自我沉醉的世界中回过神来,转过身来望向忠尧。

    就在看清那人相貌的瞬间,忠尧三人不禁大吃一惊,齐声惊呼:“曹正安?!”

    眼前这人表情略有诧异,似笑非笑,但长得像极了曹正安,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人疑惑地问道:“三位,认识家兄?”

    忠尧定了定神,点点头,又问道:“请问尊驾高姓大名?”

    那人收起折扇,拱手道:“在下姓曹名仁安。”

    “敢问尊驾别字?”忠尧继续问道。

    “在下字长恭,不知诸位……”曹仁安说着扫视三人,欲言又止。

    “哦,我明白了,”黎诗恍然大悟道,“你是曹仁安,你兄长是曹正安,你二人是孪生兄弟?”

    曹仁安绽颜笑道:“姑娘真是聪慧,一猜即中。不知三位尊姓大名?”

    忠尧说道:“哦,在下忠尧,这二位是我同门。”

    黎诗拱手道:“在下姓黎名诗,尚未行及笄之礼,故而无字。”

    “哦,原来是黎诗姑娘,失敬失敬。”曹仁安连忙拱手还礼,一举一动颇有些谦谦君子的风度。

    这时,子翃也拱手说道:“在下子翃,未及弱冠,亦未取字,能与阁下相识于此,乃三生有幸。”

    “啊,彼此彼此,幸会幸会。”曹仁安粲然一笑,拱手答道。

    寒暄过后,言归正传。忠尧向其说明来意,并简略叙说了一下其兄曹正安遇害身亡的经过,曹仁安听罢,不胜悲戚,泣不成声。

    忠尧好言劝慰道:“逝者长已矣,生者当如斯,请长恭兄节哀。令兄临终前托付我将一封信转交于你,还有这行囊,是他的遗物。”言毕,从怀中取出那封沾着血迹的书信,又将手中的行囊一并递与曹仁安。

    曹仁安接过书信与行囊,拭去眼角的泪水,展开信笺看了看,不由脸色陡变,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低着头,凝视着信纸,一只手用力攥紧了拳头,另一只手拿着信纸却在微微发抖,眼泪止不住扑簌簌往下淌,一滴又一滴,不断滴落在信笺纸上。

    忠尧三人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不禁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

    半晌,曹仁安微微闭眼平复了一下心境,睁开眼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时穷节乃现,多谢三位危难之际舍身相助!此等大恩没齿难忘,他日必当涌泉相报!家兄受奸人所害,死于非命,这笔账迟早要算个清楚!在下须即刻启程,赶赴渝州!后会有期!”言毕,朝三人分别拱了拱手。

    子翃和黎诗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惊呼道:“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