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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8日，阴。
这是高考的第二天，虽然天阴，但雨已经停了，可以不用打伞，真好。
今天考的是数学和理综。
在前世高考，这是何范最讨厌的两科。
文理分班的时候何范之所以选择理科，是因为他觉得文科的东西都不用学，自己看看书就会了，没啥技术含量。
理科就不一样了，没有老师教自己光看书是学不会的。
他想学一点有技术含量的东西。
没想到理科实在是太有技术含量了，有老师教着也学不会。
第一次高考的时候他数学和理综勉强及格，但已经属于超常发挥了。因为平时的模拟考这两科一般都是不及格。
首先考的是数学，04年的数学卷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选择题，一共60分。第二部分非选择题90分。
对于第一次高考的何范来说，选择题的部分非常重要。理论上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会，光靠猜也有1/4的概率猜对。当然，也有概率全部猜对。
只是在何范的学习生涯中，只见过全部都猜错的，没见过全部猜对的。好像第一次高考时郭晓伟的数学就考了30多分，选择题只猜对了十几分。何范当时比郭晓伟稍好，60分的选择题他拿了40来分，后面90分的填空题和解答题一共得了50分。相比起来选择题的正确率要高得多。
因为他做选择题用的是代入法和排除法。
选择题一般有4个选项，把每一个选项都代入到题目中做一遍，看着最靠谱的那个就是答案。做完选择题再看看后面的大题，挑着会做的随便做几道，基本也就及格了。
重生后的何范显然不需要像当年一样耍小聪明，此刻的他不需要做什么排除法或是代入法，只需要用眼睛扫一遍题目就能心算出答案，还能看穿出题人的意图。就仿佛一个做了一辈子高考数学卷的数学教授。
从难度上来说，04年的数学卷要比03年的简单一些，比较容易区分出不同层次的学生。
03年的数学卷是出了名的难，平时数学能考120分的学生做那套卷子也就考个60来分，而平时就考60分的学生还是能考60分，拉不开差距。
当年第一次高考的时候何范还挺希望数学卷子出得难一点的。这样大家数学都靠猜，分数就差不多，然后自己可以凭借语文的优势和其他人拉开差距。
可惜他看到卷子的时候何范就失望了，这卷子难度明显就不够。虽然他自己不太会做，但他知道肯定有许多人会……事实也正是这样，那年高考，何范他们班有十几个同学数学都考到了120分以上。
重生后的何范一边回忆自己当年高考时的心态，一遍面带微笑的做题。只用了5分钟，选择题就做完了。
这年的选择题正确答案是B，C，B，D，A，A，C，D，C，B，A，C。
“这年的选择题有4个C啊，如果郭晓伟全部选C选择题也能得20分，也不知道他怎么选的，是不是全选A了，所以才得了15分呢？”
记得前世郭晓伟某次曾经跟何范分析过，高考选择题并不想大家一般认为的那样C选项最多，经过他的研究发现最多的是A选项。谁知道这年的选择题偏偏正是C选项最多呢？真是造化弄人。
第二部分是填空题。一共4题，每题4分，总分16分。有时候填空题会出现一些选择题里出现的题目，只要照着填就好。显然这次高考并没有这样的送分题，但某几题考查的知识点和选择题是有交叉的。这年的填空题不难，第一次高考的时候何范的填空题也是全对的。
何范1分钟不到就把填空题做好，然后开始做第三部分的解答题。
解答题一共6题，每题12分，总分74分。
这部分一般就是拉开学生差距的的关键所在了。倘若你能在这部分做对个4，5题，得个5，60分，那就属于优秀学生那一类，只要不是偏科太严重，都能上个一类本科。
何范记得只自己第一次高考的时候做对了三道大题，一道考随机变量的概率题，一道三角函数，一道证明题。
然后印象深刻的是有一道立体几何题自己做错了。
这次一看，那些会做的题目依然历历在目。何范本能的想按照老习惯先把会做的做了，刚要下笔，突然奇怪的发现自己每一题都会做。
是了，自己当年高考以后对过答案的，所以每一题的解题思路都还记得。另外还有一个金手指帮忙检查，想要做不对都难。
何范曾听不同的数学老师说过：
“数学是思维的体操”。
“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就是数学。”
“宇宙中的一切，包括人类本身，都是数学结构的一部分。”
在前世何范对这些话感触不深，他从来没有觉得数学有什么美丽的地方。甚至觉得数学这种东西对一般人来说根本没啥用。
你买菜的时候会用得到三角函数和解析几何吗？
你刷剧刷网文的时候用得到思考什么绝对值，指数对数吗？
而且在前世何范有个偏见，一般语文好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数学好的人都是些死板无聊的怪咖。
但重生之后，何范突然对数学有了更深的理解。
数学是科学的基础，没有了数学，物理学也就不存在了。
假如有某种东西不能用数学来解释，那自然也就不能用物理来解释。
构成万物的基础是基本粒子，这些基本粒子具备的电荷或是自旋等特性，都是纯数学的。
既然所有的东西都是数学结构的一部分，自然最美的和最丑的东西，本质上都是数学了。
每做完一道数学题，何范就感觉像打了一场Carry全场的游戏，或是看完一本精彩的小说那样愉快，大脑中某些从未得到锻炼的部位激活了——大概这就是头脑体操的意思吧。
一共只花了30多分钟，何范就把高考数学卷全部做完。但他并不想提前交卷，而是在草稿纸上补上了一些题目的解题步骤——拥有金手指的他做题不需要打草稿，直接算就完事了。
之所以要在草稿上补完步骤，只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洁白的草稿纸而感到奇怪。
何范一直在教室坐到交卷时间到才走出考场。
走廊上有几个女生在哭——她们觉得自己数学考砸了。
在前世何范只觉得矫情，没考好有啥好哭的？说不定我比你考得还差呢，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
但重生之后何范看世界的眼光变了，只觉得这些哭泣的女生具有一种美感。数学的美感。
她们的眼泪和鼻涕，情绪和表情，都可以用数学来解释。哪怕她们数学考得再烂，她们本身也是数学结构的一部分。
数学真是美丽啊！何范轻轻的感叹道。突然心念一动：
“重生”这件事，可以用数学来解释么？平行宇宙的自己，高维空间，也是数学结构的一部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