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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么了，突然用这个号码给我打电话。”又是一天放学，郗羽坐在位置上接起了横跨一个大洋的来电。
他们正在班级里等着韩子轩从办公室辅导功课回来，这几天都是这个状态。
“我准备以这个身份回一趟S市。”稀疏的声音从听筒处传出，听不出到底在说什么，但音色足以被旁边的人听清楚。
在听到电话那头传出的声音时，陈曦光写作业的手瑟缩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继续写了下去，但没写几个字，她的手又停了下来，目光依旧落在作业上，指尖却夹着细细的笔身飞快地旋转起来，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在深思的一个外在表现。
可惜她这一略微有点反常的神态没人发觉。
郗羽担心打扰到班上剩余的同学们写作业，于是麻溜地起身出门接电话。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郗羽目前真的想不出她以“陈欣玥”这个身份回来的目的。
以陈欣玥的身份回来，无非是为了私仇。
陈欣玥在S市的私仇，也就只有上一年的事情了，其他对她来说还太过遥远庞大。
那次关于李罗青和施东筱的对峙，她几乎还原情景般转告给她，后面还把施东筱死亡的后续也告诉她了，她知道陈欣玥是个聪明人，且不说现在还没查清楚真实的原因，就算查清楚了还是与李罗青有关，现在李罗青背靠秦家，就她目前的势力，连西华街都进不去，更遑论是撼动秦家。
“你别多想，我没那么冲动。”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陈欣玥直接打断。
“你最好是。”郗羽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郗羽的声音太轻，陈欣玥怀疑自己幻听了，质问脱口而出。
可能就是她幻听了吧，一瞬间还以为以前的郗羽穿越回来了。
“没有。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吗？”郗羽才不给自己找事，麻溜地转移话题。
“最近我们组织有任务会过去晴川港附近，我上头给我放假，我打算跟着他们过来你这里休个假。你家应该还有空的房间对吧？”
郗羽家的情况我还算清楚，虽然听说郗夫人跟着郗羽来了S市，但是按照以前的惯例，郗夫人多半是不在的。
郗羽怔了一下，陈欣玥要来她家……休假？
“李罗青现在在秦家你知道吧？”
“知道。”
“秦家对她有什么目的所以现在对她有求必应你知道吧？”
“…知道。”
“你是她黑名单的头名你知道吧？”
陈欣玥：“……”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既然对方都这么要求了，郗羽也不顾忌。
“你胆子真肥啊。”
陈欣玥：“……”
对方挂断了电话。
郗羽放下手机，没忍住轻笑出声，还是没变嘛。
和想找骂一样，她立刻又举起手机向对方发出了通话申请。
电话铃刚响两声就被对方挂断，郗羽乐此不疲地又打了三趟对方终于咬牙切齿地接了，“你还是没变啊郗羽。”
郗羽笑：“不愧是你，心有灵犀啊。”
两人难得插科打诨了会，郗羽看着一个接一个离开的六班同学，只觉得心情明媚。
“哎，训练好累。”对面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对方把头埋进被臂弯里了。
郗羽十分冷漠无情，“你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
“去你的，说句安慰的人话都不会？”
“哦，”郗羽面无表情地棒读，“你最棒了阿玥你要坚强如钢如铁如黄金我没有你不行你要坚持下去。”
陈欣玥几乎可以想象到她那个死样：“……yue。”
“诶，郗羽，你说，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来S市，那……”
郗羽眼疾手快插嘴，“那你现在估计还在帝都和那群女人玩宅斗。”
“哦，神，感谢当时的自己。”陈欣玥也是面无表情地双手合十翻了个白眼。被她一打岔，她刚酝酿出来的伤感半点不剩了。
郗羽，不愧是帝小的王霸人物，说话玩这套。
两人又唠了会郗羽就挂断电话了，她抬头看向班级里面，只剩下林叶随影和陈曦光了，
她回到位置上坐下，目光不由地望向李罗青的位置。
那里的两张桌子空荡荡的，但是在开学时被六班的值日生好宝宝擦干净了，倒是看不见一点积灰。
“阿羽在看什么？”
愣神着，同桌的声音把她脱缰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转头看陈曦光。
“嗯？”
阳光从西边的窗户倾泄而入，洋洋洒洒在郗羽身上，仿佛镀了层金边，陈曦光被她挡了光，整个人落在阴影里，眉眼昳丽极了。
她好好看啊。
和陈欣玥一样好看。
嗨嗨对不住，她就是个颜控。
郗羽迷迷愣愣地看着，发出了疑问。
“阿羽一直在看施东筱和李罗青的位置，你在想什么呀？”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郗羽在帝都，虽然郗家的家族性质意味着他们从小就要为家族做出贡献接受家族颁布的成长任务，但和大部分帝都的家族一样，在所有未成年的任务中，都不会涉及到人命的等级，这不利于他们的心理成长，而就郗羽这个年纪段，甚至是郗文那个年纪，他们的任务也就是打磨自己以及向外社交，并从社交中整理出一些和任务相关的报告上交给家族，由于她之前的社交圈都很干净，大家都是一个阶层的孩子，最严重也不过是肖明楚那种情况，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身边遇到这种类型的死亡情况。
“嗯……可是，她害死了人，她不也该死吗？”思索了半会，陈曦光歪歪头，眼神似乎有些不解，语气很天真。
“她该死啊。”郗羽点头得很迅速，“但是现在和李罗青狗咬狗的死亡却没有半点价值。”无论是之前被施东筱伤害过的人抑或是陈欣玥，施东筱现在的死亡，估计并不会给他们带来快感。
“阿羽说得有道理欸。”陈曦光垂眸思考着，“也许对方是怕施东筱反扑才这么急吧。”
“我倒不这么觉得。”后排的林叶悠闲地合上笔盖，慢吞吞地加入讨论，“其实还有件事我没和你们说。我们推测，施东筱大概率，不是秦家导致死亡的？”
“啊？叶子，为什么这么说呀？”陈曦光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疑问几乎扑面而来，她侧过身盯着林叶看。
随影也搁下笔，双手环胸看向林叶。
被三双眼睛盯着，林叶笑眯眯扫了一圈，“秦家得有多傻，才会在S市上下都盯着的时候把一具有自己动手痕迹的尸体扔在自己势力附近？这很显然是有人刻意的。”这的确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由头调查秦家。
“不过对方心思很谨慎，对三七胡同似乎也很熟悉，完美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所以，我估计警方也很难找到这个人。”他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一句，似乎对这个人也不是很在意。
“可是，你们怎么确定她不是死在秦家手里的？”陈曦光挑起眉，很奇怪，“会不会是她被秦家随便抛尸了，然后被有心人捡回来放到秦家附近的？”
林叶犹豫了会，还是隐瞒了邱来福和李芬华的事情，“可能性不大，施东筱的死因和秦家害死的其他人并不相同，甚至她身上那些应该是由秦家造成的伤口被很好地包扎过，我们推测，对方应该是想延长折磨施东筱的时间。”
陈曦光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结果被后排随影一声笑打断，“延长折磨时间？这不挺‘李罗青’的吗？她自己不都说了，比起让人断手断脚，她更喜欢凌辱风，这不挺凌辱的吗。”
林叶一愣，他之前确实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不是秦家的手下动的手，当然没有秦家人的风格，随影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更何况，秦家把守这么森严，施东筱能够从秦家逃脱也是当时的一个疑点，但如果是为了满足李罗青的个人私欲，这样解释下去确实是说得通。可是……
他将疑问问了出来，“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为什么要把施东筱抛尸在三七胡同？如果是李罗青叫人干的也解释不通，因为有那能力避开摄像头和秦家耳目的也只有秦家人，秦家人是不会留着一个把柄给S市捉的。”
“那如果，施东筱是死了被知情的有心人转移过去，目的就是为了让警方有理由去调查秦家的呢？”
林叶听闻，背后徒然一凉。
如果说法成立，那就意味着，S市还隐藏着足以监视秦家一切小动作的势力。
说不定，那股势力，就在他的身边，也在监视着他们，本土家族，外来家族，老牌，新贵。
或许叫第五势力。
目的是什么？
假如说法成立，那针对的就是秦家？扫黑除恶？除了国家下派势力，他不相信有任何私人势力愿意干这活，除了他们老林家。
大概率不是上边的势力，如果是上边的势力，市政府怎么会没有半点风声。
私人势力会有打倒地头蛇的念头……
林叶转头望向窗外，视线跟随着韩子轩一路进到教室，晦暗不明。
那就是想效仿当初的西华街，改旗易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