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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柳诗诗正睡得香,忽听得一阵阵鼓声从城中想起,声音一阵高于一阵,起先鼓声隐隐约约从北边响起,过不了一会,从南至北,由西至东,全部响了起来,长安城里几乎笼罩在这一浪高于一浪的鼓声之中。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见外面天色灰白,刚刚放亮,离真正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想到自己穿越之前,除了上学时间之外,平常都会睡到十点多钟。既然穿越到唐代,应该可以睡到十二点才对,却没有想到大清早就有一阵阵破鼓声传来,打扰自己休息,心里不由得恼怒起来,暗骂古人的时间节奏怎么也没有现代社会还要快。使劲将被子蒙在头上,索性踏踏实实睡个囫囵觉。
刚闭上眼睛,只听得外面敲门声又起,“咚咚”的声音传了进来,柳诗诗喝道:“谁啊?”
只听外面应道:“绮罗姐姐,我是蓉儿,快点起床,要做早值了。”
柳诗诗睡得真香,从小到大,一直嗜睡,最烦被人扰睡,当下心中一怒,想都没想,说道:“做什么早值,要做你自己去做,别打扰我睡觉。”
站在门外的蓉儿一听,推门走了进来,奔到柳诗诗床榻前,急得直跺脚,道:“绮罗姐姐,别睡了,赶快起来,卢……卢老太太正等着你,让你快点过去。”
柳诗诗本想继续懒在床上睡觉,任蓉儿如何哭喊推搡,也不会起来。在她心里,这被窝实在舒服得紧,一刻也不想离开。
可是,当她糊里糊涂听到蓉儿提到“卢老夫人”四个名字时,立刻想起昨晚同萱儿、蓉儿聊天时,曾多次提到这个卢老夫人如何霸道,如何跋扈的事情,自己也曾夸下海口,要“小辣椒单指戳死母老虎”,要带着萱儿、蓉儿一起同房府里的母老虎、小母老虎、小公老虎斗上一斗。
如今,刚刚过去一夜,自己还没有睡醒,这只房府中的母老虎“卢老夫人”便自己找上了门,要来亲自会一会自己。
当下不由得内心一惊,从被窝里“呼”的一下坐了起来。
柳诗诗道:“母老虎在哪里?”
蓉儿嘘了一声,急道:“小声点,大白天的,别母老虎长,母老虎短的叫,小心叫人听见,传到母……老夫人耳朵里去。”
她一着急,也差点把卢老夫人叫成“母老虎”,饶是反应快,才话到唇边,又改了口。接着说道:“阖府上下,都等着你呢!老夫人说什么也要见到你才开早餐。”
柳诗诗道:“有这等事,你不早说。”心中却在急速盘算这老太太怎么突然来了兴致要见自己,还要等见到自己才开席。
蓉儿道:“城里的晨鼓声都响了好一会,本想着你都起来了,谁知收拾完房子,准备开饭时,才发觉你没有来。”
柳诗诗一边穿衣服,一边寻思道:
“这阖府上下上百十号人,这母老虎怎么就盯上我了,莫不是昨晚我们三人聊天时,被人偷听去,告诉了她,她这只母老虎准备给我唱一出‘母老虎生吞大唐小辣椒’的折子戏?不对,不对,昨晚我们三个聊天的声音很小,即便外面有人,隔墙有耳,她也听不了。
“莫不是我昨晚内急,在花园假山旁解手,不小心被人瞧见告知母老虎,她要治我一个随地大小便的罪。这个也不可能啊!我昨晚拉屎尿尿时,花园中明明没有人,怎么会被别人瞧见呢?可能性很小,绝对是个小概率的事情。那么还有什么事情呢?这母老虎找我十有八九没有好事,我得提防点儿,不能着了她的道儿。”
她内心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卢老夫人为何要火急火燎的见自己。
两人出了柳诗诗卧房门,一路向房府大厅走去。
柳诗诗初到房府,对里面并不熟悉,只好跟在蓉儿身后,东拐西歪了走了一会,便来到一座大殿前面,也分不出这大殿坐北朝南,还是坐西朝东,一点方向感也没有。
两人踏阶而上,迈进殿门,只见里面摆着一个又大又圆的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饕餮珍馐。
围着餐桌坐满了一圈男男女女,个个衣裳华贵,珠光宝气。首座位置坐着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夫人,身材臃肿,细眉阔目,脖子粗短,脸上赘肉横生。
柳诗诗自打昨晚夸下海口,要在房府上演一处“小辣椒单指戳死母老虎”时起,便在心中无数次想过卢老夫人的长相,想着她要么城府很深,笑里藏刀,要么勇悍威猛,让人胆颤心惊,谁知今日一看,却是这副模样,心中顿时略感失望。只不过见她神态庄重,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家风范,内心竟然不由得多了一份敬重。
柳诗诗心道:“看这母老虎虎视眈眈、狐假虎威、为虎作伥、虎背熊腰的样子,对本小姐十有八九不怀好意,我需小心应对才好。这一桌男女,我一个也不认识,对了,她们一定是这府里的主人,必是小母老虎,小公老虎。”
蓉儿走到首座六旬老人侧面,身子微微一欠,低头小声说道:“老……夫人,独孤……独孤绮罗来……见老夫人了。”
那老夫人眼睛看也不看蓉儿,盯着柳诗诗,说道:“下去吧!”
蓉儿听罢,向后退了几步,刚好站在萱儿身边,两人略微低头,使劲向柳诗诗努嘴。
柳诗诗心知两人是向自己暗示,那六旬老夫人就是房府中的卢老太太,另外一层意思是让她赶紧向卢老人行礼,礼数不周,只怕惹得卢老夫人当面发飙,吃了眼前亏。
一想到要给这个老态龙钟的陌生老夫人下跪问好,柳诗诗心中暗骂:
“卧槽,本小姐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规章制度,礼仪礼节,穿越之前就极度讨厌,穿越之后,又要被这些东西束缚,浑身不自在。周公真是吃饱了撑的,自己的事情不好好打理,非要整出这些繁文缛节的周礼,来管别人的事情,这叫狗撵老鼠,多管闲事。可惜这些繁文缛节不是一张纸,否则我一把火点了它。”
她正自犹豫,萱儿见她半天没有动静,心中略感紧张,便快步向她走来,用胳膊轻轻碰了她一下,低声道:“绮罗姐姐,别愣着了,赶紧给老夫人磕头请安。”
说到后面,声音却提高了许多,显然是说给大家听,尤其是说给老夫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