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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美人道:“那人听赵国公这么说,也跟着干笑了两声。这时,那人从身上取出一张纸,递给赵国公。赵国公接到手中看了一下,小声说道:‘好险。’说完,便将那一页纸放在书桌上。
“那人低声说道:‘这次又让那李勣老儿逃过一劫,今后要寻找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怕是越来越少了。’赵国公道:‘机会总是有的,只是机会来了,能不能掌握住,这很关键。这次事情要怪也怪咱们大意了,想借助薛延陀部人,结果给弄糟糕了。’那人急道:‘这事在下承担全部责任,辅机大人无需自责。’
“赵国公摇了摇头,道:‘也不能全怪你,可能是咱们钻进了别人的圈套,着了别人的道。这件事要好好查查。’那人道:‘好的。’赵国公又道:‘我听房遗爱说,那个在现场替李勣受了一见的女娃娃是高阳殿下的一个侍女,真是这样的吗?’”
柳诗诗听到这里,心中顿时紧张起来,长孙无忌口中所说的“女娃娃”分明是自己,心道:“刺杀李勣这事果然跟他又关系,小娘我刚到大唐,就差点成了他阴谋诡计里的一个冤魂。”
想到这里,心中兀自大骂长孙无忌。又听到他说也是“钻进了别人的圈套”,遭人算计,脑子里一下子又婆娑迷离,好像遇到了一个无头案一般。心想谁有能力算计大唐第一权臣长孙无忌,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给长孙无忌挖坑设套,让他往里面钻。看来这个事情要比自己想得更复杂。
当下集中精力听云美人讲述自己听到的讯息。
云美人道:“那人说道:‘是的。’赵国公道:‘她一个侍女,怎么突然会出现在马嵬驿呢?’那人道:‘这件事确实叫人匪夷所思。’赵国公问道:‘查了吗?’那人道:‘查了,情况基本都掌握,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赵国公道:‘房府中有咱们的人吧?’那人道:‘有。’赵国公道:‘那就好。’”
柳诗诗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大叫了一声“我的妈呀”,顿感脊背一阵阵冷飕飕地,如同被寒冰侵过,一霎时,房府中每一个她见过的人的脸孔如蒙太奇般一一在她脑海中闪过,房老妇人、房遗爱、房遗直、门夫、萼儿、萱儿、蓉儿、媚儿、赵秋香等人的模样一个接一个在她眼前闪动,一一被她怀疑,又一一被她否定。
她实在看不出她们中有谁是长孙无忌安插在房府中的间谍。
突然,她想起了高阳公主最小儿子的乳母,那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记得那天她冲着自己念了一首诗,还问她又没有想起这首诗。这首诗一定是接头的暗号,诗的内容是“一枝白杨折风尘,江山摇曳复征程。天地如故仇尽日,踏破李唐冬迎春”这四个句子。
又一想这个乳母要是长孙无忌的派到房府潜伏的间谍的话,为什么又要和自己联系,莫不是自己也成了长孙无忌的间谍。那么这个乳母是什么组织的人?长孙无忌派到房府的间谍又是谁呢?
这一连串问题,柳诗诗无法破解,此时此刻,她只希望能从云美人所偷听的对话中得到答案。
云美人道:“那人道:‘好的。那五个薛延陀部的刺客该如何处置,是不是可以……’赵国公道:‘先不要动他们,找个机会将他们放了。’那人道:‘辅机大人,这是为何?’赵国公道:‘薛延陀部被我大唐攻灭后,薛延陀大汗咄摩支的两个儿子咄摩东、咄摩南率领部族残余四处逃窜,他们与瑶池都督、左骁卫将军阿史那贺鲁暗通曲款,准备反叛大唐。
“阿史那贺鲁计划成立沙钵罗汗国。据可靠讯报,阿史那贺鲁已经在双问、千泉建立牙帐,招兵买马,图谋叛乱。行刺李勣的胡人头领,现在已经查明,他便是阿史那贺鲁的儿子阿史那运。所以圣人打算放了阿史那运。’
“那人道:‘圣人恩泽天下,护佑四海,如果阿史那贺鲁能体察圣人一片苦心,迷途知返,这件事也算是非常圆满。’赵国公道:‘阿史那贺鲁要是孤注一掷,自绝于我大唐,那他就只能失去自己这个儿子了。’那人道:‘如此甚好,这阿史那运也便是咱们手中的一张牌。’赵国公道:‘是的。’”
柳思思心道:“原来阿史那叫阿史那运,是瑶池都督、左骁卫将军阿史那贺鲁的儿子。他老爹为什么要反唐?做个都督、大将军不是挺好吗?”
想到阿史那运会很快没事,自己能很快见到他,心中不由得又高兴起来。
云美人道:“那人问赵国公道:‘把这五个胡人刺客放了,会不会对我们有危险?’那人说这话时显然对放掉这五个刺客不放心,似乎怕影响到自己什么事情。谁知赵国公非常坦然,他说道:‘不碍事,只要中间的联络人销声匿迹,就绝对影响不到咱们。’
“那人一听赵国公这句话,语气欢悦了很多,向着赵国公道:‘明白。’赵国公道:‘最关键的是把给咱们设局的人找出来,查清楚是谁将这五个胡人刺客的讯息传递给咱们?又是谁又将马嵬驿行刺李勣的讯息高知了圣人?这件事一定要给我查得清清楚楚。’那人听赵国公语气凌厉,似乎有些惶恐,忙道:‘大人,属下下去去查。’”
柳诗诗心道:“这么说,长孙无忌这伙人真是掉进别人的陷阱了。听他的意思,一定是有人先向他们介绍了阿史那运这几个刺客,然后他们将李勣的消息泄露给阿史那运,让阿史那运去刺杀李勣。然后那个介绍他们联系上阿史那运的人,又将李勣被刺的消息传进宫里,让圣人知道有人正试图在马嵬驿向李勣动手,圣人得到这个情报之后,立即指示长孙无忌派出房遗爱救护李勣。要是这么推理的话,长孙无忌还真掉进别人设计好的陷阱之中。那么这个给长孙无忌做局的人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