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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见形势比人强,而自己比起杨枫来又确实短小的可怜,便羞愧地低下头来,不再多说什么。
杨枫冷哼一声,手头加了几分力道将白牙猛地向下压去,只听得那汉子一声惨叫,整个肩胛骨都被压成了碎片。
巨刃再次被抬起,巨大的刀刃直指向一众汉子。刀柄处大丛雪白的狼毫突然生出,随风飘荡覆盖住了杨枫的手掌。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黑袍少年手中硕大无朋的巨刃的确比什么话都有说服力。
众人尽是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齐刷刷摇了摇脑袋,生怕被这少年拉去比大小。
杨枫正欲再出手,却被来到他身边的徐经握住了手腕:
“师弟,莫要杀念过重。”
师兄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杨枫心有不甘地收了刀,正要开口审问这些大汉为何要来此闹事,却见徐经缓缓道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
“这份罪孽,便让道爷来帮师弟你承担吧。”
话音刚落,徐经便含怒出手,一拳打在了依然捂着右腰处低声呻吟个不停的老大的左腰子之上。
随后一脚蹬在了搀扶他的小弟腿弯处。直踢得那汉子小腿骨骼寸寸折断,白森森的骨茬都戳出了皮肉来。
徐经一边继续如同黑熊一般一拳一脚便打得那些人骨骼尽断,嘴里还骂骂咧咧:
“道爷最看不惯尔等欺凌弱小之辈,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好汉,有能耐就冲着道爷来啊。”
“靠,师兄你这是抢人头啊。”
杨枫如游鱼一般绕开徐经熊罴一般进击的身躯,却只来得及捡漏踹了两脚。杨可恭则是站在一旁贡献了几声吆喝声,泼皮们便纷纷倒在了地上,抱着断腿残臂碎腰子不住的哀嚎呻吟。
几人这才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杨枫从腰间解下青螭来,连鞘拍在了那位老大的脸上:“说吧,为何来此闹事?”
“阿巴阿巴...”
“你说什么?”
杨枫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滚滚的泪水从老大的眼中委屈地落了下来,他张开了血肉模糊的嘴再次说道:
“阿巴阿巴...”
杨枫心中怒火再起,这恶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到这时候了竟然还敢消遣自己,便要抬手再打。
杨可恭伏下身去,掰开了老大的嘴巴,笑道:“三叔,别打了,没牙没舌头了,你打死他他也只能说个阿巴阿巴。”
这时方才好不容易挤到母亲身边的小男孩,鼓足了勇气开口对杨可恭说道:
“公子,先父生前曾向他们借了十两银子来供晚辈读书之用。这笔银子在数月之前已经算上息钱如数归还了。但他们听到先父亡故的消息便又打上门来,咄咄逼人地要家母归还欠他们的钱财...”
杨可恭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牌子丢到了那群闹事的汉子面前:“少爷我向来爱管闲事,但与旁人不同的是,本公子能管得了一时,也管得了一世。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肃王府的牌子,本公子是肃王府的小王爷!”
杨可恭扬起了头来拿鼻孔瞪着那些人,一副膏粱子弟飞扬跋扈的样子:“你们这群蠢材!都给本公子听好了!我爹是肃王,我娘是周王的亲姐姐,我姑姑是神庙主祭,我二叔是龙武军大将军,我大哥是御灵司掌院,我二哥是神庙玄袍大祭司...”
说着说着他突然向杨枫拱了拱手,这是想起了还有一个长辈正看自己表演呢。
“我三叔那更是了不得了,具体怎么个了不得法就不细说了。总之你们可得想清楚了”,杨可恭脸上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来:“得罪了本公子会是个什么下场?”
不等这些人讨饶,杨可恭秀完爹之后已经懒得多跟他们说话了,只是用脚尖点了点脚下的令牌,冷冷说道:
“一个时辰之内,带着本公子的牌子去京兆府自首,把你们的罪行全部交待清楚,做不到,你们死。再敢欺凌弱小,你们死。若是接近此地百丈之内,你们全家死。懂了就滚吧!”
随后便不再搭理他们,转身走向了一旁跟朱朗遗孀母子叙话的杨枫二人
那些泼皮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砰砰砰在地上磕了几个血淋淋的响头。
随后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令牌,胡乱地拽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老大的脚,一众人便互相搀扶着抹着眼泪向着京兆府赶了去。竟是逃得比法国军人还要快上几分。
另一旁杨枫已经问了小孩的姓名,将朝廷补贴的银钱给了千恩万谢的老妇。
当他轻声问起二人以后有什么打算时,老妇尚且还在犹豫,小男孩却毫不犹豫地说道:“自是寻个地方做工,赚钱侍奉高堂了。”
“你不读书了?”
小男孩的眼眶通红,轻轻地点了点头,便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杨枫正打算跟徐经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资助这个孩子继续读书时,却见杨可恭在教训完那帮混混之后走了过来。
他似乎心情十分差劲,脸臭的跟刚嘬完两碗螺蛳粉似的,冷冰冰硬邦邦地开了口:
“我肃王府每年都有二十个长安书院的名额,你这几日办完令尊的丧事之后,便去书院报道吧。”
小男孩大吃一惊,双眼瞬间变得亮晶晶的,明显对长安书院这个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心驰神往。
但在想了片刻之后,小男孩还是拒绝了杨可恭的好意:“无功不受禄,公子的好意晚生...”
杨可恭不耐地扬手打断了他的话:
“地痞流氓欺凌你时,他们的恶意你挡不住。现在本公子想做点好事,你觉得我的善意你拒绝得了吗?读书人的学问没学到,臭脾气倒是学了一大堆。
还是那句话,十天内去长安书院报道,所有衣食费用我来出。你母亲若是没了生计便来王府,反正府上缺人。不来,你死,懂了吗?”
吓哭了小朋友之后,杨可恭依然臭着张脸就上了马车,向着下一个亡故者的家中赶去。
“你这样行事,就算做了好事别人也不会感激你”,徐经突然张口对杨可恭说道。
杨可恭轻笑一声,“我做好事只是为了图自己心里舒坦,旁人怎么想,我却是不在乎的。”
沉默了一会儿,杨可恭又开口道:“其实今日我是有些失态了。方才在向着那些泼皮道出我的依仗来压服他们时我才发觉父王母后还有二叔他们都已不再年轻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杨可恭的声音逐渐低不可闻:“他们走了之后,我这个纨绔还能再依靠谁呢?”
杨枫闻言心中一黯,刚想开口安抚一下他,张开了嘴,却是突然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嗷呜”的一声长鸣来。
马车外传来杨可恭的轻笑声:“谢谢三叔,你学狗学得真像,我的心情好了许多了,劳三叔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