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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彩儿知道自己斗不过燕琴,就有意无意的躲着她,可章彩儿越是忍让,燕琴却越发的嚣张跋扈。
日子过久了,钟鸿也清楚燕琴不是个省事的人,也对燕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燕琴从刚开始的处处针对章彩儿,到后面的开始变着法儿的去针对钟鸿和章彩儿。
钟家的院子中间,钟鸿用砖砌了一圈长方形的围栏,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花,钟明诚每次从明县回来,就会买点花,买回来后也摆在那个砖块上面,燕琴为了不让其他人动她的花,便在花盆上编了一条红带子。
有一天,钟鸿看见自己栽的花被燕琴那盆花挡住了一点阳光,他便把自己的挪到了前面,想着让花晒点太阳,可谁成想,燕琴回来后看见她的花被挪了位置,便开口大骂,问是谁挪了她的花。
钟鸿:“是我挪的,怎么了?”
燕琴眼泪一抹,说道:“哎呦喂,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自个家里人,连个花都不让养…”
钟鸿:“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养花了?啊?”
燕琴:“把我的花挪到了下面,这不是明摆着不让我养嘛!”
章彩儿闻声赶来,解释道:“燕琴啊,爸只是想让他那盆花也晒点太阳而已,等太阳过了,就把你的花搬过去了,怎么是不让你养呢?”
燕琴:“哦…原来如此,合着是嫂子不让我养了?我知道,你们那些花都是自己找了盆栽进去的,我的却是明诚从城里买回来的现成的,所以,你们就眼红了是吧!那叫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羡慕…啥…什么嫉妒…”
章彩儿两手往围裙上一擦,吼道:“我们有谁说了让你不养吗?啊?”
燕琴:“嫂子,你这是准备干啥?不让我养花,还想打我不成?”
章彩儿:“你今天要是再胡说一句,我就打死你,你信不信?”
孩子们也全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场面,钟棋紧紧地捏着拳头。
燕琴转身一把把钟明诚买的那盆花抱起来扔下地上,扔了个稀巴烂,喊道:“来啊!你打我啊!”
章彩儿:“你生气归生气,扔花干什么?那也是明诚从城里买回来的呀!”
燕琴:“我今天不仅摔花,我还要告状,告诉明诚大嫂和爸在家是怎么待我们一家人的。”
章彩儿:“去吧,去告吧,谁还怕你!”
燕琴:“哼!”
到了傍晚,钟明诚回来了,一进家门,连一声‘爸’都没叫出口,就被燕琴叫了进去。
燕琴:“明诚,快来啊,你媳妇儿要被人欺负死了,快来啊!”
章彩儿正在厨房里洗碗,她就等着燕琴告状,她攒了一肚子话,过会儿钟明诚要是骂起来,她也要说道说道。
章彩儿猜的不错,钟明诚过了一会从屋子里出来后,站在院子中间,吼了起来:“是谁不让燕琴养花的?花是我买的,那也是我让她照料的,你们凭啥不让养?我看你们谁敢不让养花…”
章彩儿解下围裙,抹起袖子,走了出去。
她站到钟明诚面前,吼道:“你吼谁呢?啊?”
钟明诚:“我吼的就是不让我们一家人养花的人。”
章彩儿也没想到,那刻站在她面前的钟明诚竟分外的陌生,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帮她刷完干活,乖巧懂事的明诚已经不在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只听燕琴的话,遥远又疏离的钟明诚。
章彩儿:“那你是在骂爸还是我?”
钟明诚继续怒吼着:“你们怎么都是些这么不要脸的东西!都是一家人,你们还分你我,连个花都不让我们养,我们怎么你们了?我和燕琴也没为家里添过什么麻烦吧,补贴家里都是补贴的不少,可临了连个花都不让我们养,你们安得什么心呐?”
章彩儿也生气了,开始骂道:“你闭上你的臭嘴!”
正在这个时候钟明义也回来了,钟明义一回家看到这个场景,便过去拉了一把章彩儿,喊道:“喊什么喊!回去,进屋去!丢人现眼!”
章彩儿看到钟明义懦弱的样子,心中积攒的愤懑便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章彩儿:“我不回去!别拉我!钟明诚你听着,第一,你没有资格骂爸,你和燕琴平日里说话总离不开说爸偏心,说爸心疼你哥却不疼你,我告诉你,我在这个家也有些年头了,爸打心眼里最疼的就是你,爸平常说起儿子的时候,夸的是你,骂的是你哥,爸有了什么好吃的,惦记的也是你,爸爱面子,也只有你能给他撑面子。所以,出了家门,张口闭口就是我们家明诚怎么样怎么样,绝口不提明义,你是什么?你是干部呀,你光宗耀祖了呀!第二,你也没资格骂你哥和我,你打心眼里也应该清楚吧,当初你哥学习那么好,可是为了养活一家人,就退学了,他的老师还专门上家里来,说让你哥一定要继续去念书,但你哥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能去上学,便退了学后自己去打工供你上学,你从小到大的学费书费路费,那一样不是你哥给你的?你现在当了干部,生活条件好了,娶了媳妇儿了,就把这些都忘的一干二净了是吧!”
钟明诚:“嫂子,你别再说了!”
章彩儿:“你能骂人,我还不能说道说道了?”
钟明诚:“嫂子!”
章彩儿:“还有,第三,你也不要听风就是雨来骂我们,我告诉你,我和爸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有欺负过燕琴,她说不让养花就是不让养花了?今天早上,爸想着让自己栽的那盆花也晒晒太阳,所以就挪了一下花盆的位置,等太阳过了也就挪过去了,我们说过一个字让她不养花吗?怎么了?你口口声声都是一家人,可燕琴花盆上面寄的那根红绳又是什么意思?嗯?”
钟明诚:“大嫂,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章彩儿:“你不想说,我也懒得跟你吵,你最好也别再骂我们。”
钟明义拉了一把章彩儿,说:“别再吵了,回屋去吧!”
章彩儿:“别拉我!”
章彩儿回屋的时候看到钟鸿站在墙边,问道:“爸,你站这儿干啥呢?”
钟鸿:“骂得好!我这心口的气也算顺了一些。”
章彩儿:“嗯,爸,你赶紧回屋去吧!”
这样的架吵的次数多了,大家也见怪不怪了,有时候章彩儿气的坐在地上哭,有时候燕琴气的摔门砸碗。
钟鸿有个老习惯,每天早上六点的时候必定出门去走走,冬天也不例外。
冬天出门的时候,钟鸿就揽一些煤炭,放在炉子里,等他回来后,煤炭也烧起来了,火旺了,屋子也就暖和了。
钟鸿每次买了煤炭和蜂窝煤后,就会给章彩儿和燕琴各自分一些。可自从燕琴嫁过来后,每逢冬季,钟鸿还是按例在出门的时候就把煤炭放上,可不知为何等他回来后,炉子也灭掉了,后来慢慢地,煤炭也变少了。
后来有一次,燕琴带着孩子们去了娘家,钟鸿和章彩儿便去燕琴的屋里,抬起床板,黑压压的煤炭堆放着,钟鸿气的发抖,和章彩儿把煤炭全部抬了出去,燕琴回来后自知理亏,便也没说什么。
这钟家院子里,章彩儿和孩子们最爱找的乐子实属燕琴了。
下午四五点左右,等钟鸿出去了,章彩儿就张罗三个孩子一起趴到窗户旁边,章彩儿用唾沫沾湿窗纸,他们就能看到,燕琴正兜着萝卜和土豆往自己屋那边跑。
章彩儿就和孩子们边看边笑,燕琴就是趁钟鸿不在家,偷偷地去拿钟鸿买回来的蔬菜,其实钟鸿一买回来就给章彩儿和她平分了一些,放着的是等着大家吃完了再分,可燕琴偏偏就等不住,爱占这些小便宜,所以,大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燕琴偷菜。
燕琴头胎生的是女儿,钟鸿老爷子倒是疼女儿,可钟明诚不喜欢女儿。
记得那天,章彩儿给燕琴接生,钟鸿和钟明诚焦急的在屋外等着,生了一晚上,生出来是女儿,燕琴迷迷糊糊的问道:“大嫂,我生的是个啥?”章彩儿答道:“女儿。”燕琴听后一下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又哭又喊。
章彩儿:“你哭啥?女儿不好吗?”
燕琴:“嫂子,你别自己生了个男孩就来这儿磕碜我,我知道,这个家里的长子以后肯定是你的钟孜,谁也抢不了。”
章彩儿:“哎哟,你快歇着吧,刚生了娃,想这些你不累吗?”
章彩儿一出屋子,钟明诚和钟鸿便问道:“生了个啥?”
章彩儿看了看钟明诚的脸,说:“女娃。”
钟明诚:“女娃?”
钟鸿:“女娃?哎,也不错,老爷子我喜欢女娃…”
没想到的是,钟明诚竟头也不回的走了,天刚蒙蒙亮,章彩儿望着钟明诚的背影,叹了口气,钟明诚这一走就是一个月,他虽平日里在明县上班,可是得了空就会立马赶回家,一个月总能来个三四趟,可这次竟然一个月都没回家,钟鸿急了,便去了明县看他,生拉硬拽的把他拉回了家。
生二胎的时候,燕琴没少跟着章彩儿烧香拜佛,希望自己能生个男娃。
偏偏不如人意,二胎也生了个女娃,燕琴抱着孩子哭了半个月,没日没夜的红着眼,章彩儿过去给她送饭,她还骂了起来,说是章彩儿故意走到她面前来看她的笑话,燕琴更是见不得钟孜,一看见便骂。
有一次,钟元哭的厉害,燕琴便放下孩子,走了出去,没出撒气,刚好看到钟孜在给章彩儿捶背,便破口大骂:“你等着,看看你这好儿子以后会不会把你抬到河里扔了…”
章彩儿气不到一出来,也喊道:“我老了起码有人抬出去扔了,你连个抬起来把你扔了的人都没有,你还在这里嚷嚷啥…”
燕琴坐完月子后便下了床,她攒了一大盆钟元的尿布,把盆放到院子里,便叫道:“钟芜,钟芜,快出来。”
钟芜从里面跑出来,燕琴便说道:“把这盆尿布洗了,麻利点。”
钟芜:“嗯嗯,二婶。”
燕琴:“洗干净点!”
章彩儿从地里回来看见钟芜被冻的通红的手,便心疼的要死,帮钟芜洗起尿布来。
章彩儿连钟棋的尿布都没舍得让钟芜洗过,结果倒洗起她女儿的尿布来,两个人便一边哭一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