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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拧眉看了一眼侍卫,“你很闲?”
侍卫点头。
边疆战事已了,回到太平的京城,他整日里除了待在府中看守便没其他的事,也确实很闲。
沈域深吸一口气,并不打算与没眼力见的侍卫计较。
不过侍卫那番话倒提醒了他,日后总得寻个正当的由头去公主府才好。
思来想去,他边走边吩咐:“那你就去找棵桃树来,要结了果的。”
侍卫一怔,“世子想吃桃儿,属下去买就是,砍一棵桃树,未免有些浪费了。”
世子以前也不这样啊?
沈域脚下步伐一顿,黑着脸看向从少年时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卫,忍无可忍道:“让你去你就去,废话这么多,难怪娶不到媳妇儿。”
侍卫:“……”
说归说,揭人短干什么?
侍卫心里委屈,又怕世子在拿找媳妇儿说事,连忙快步走了。
不多时,便到了正厅。
不过四十的朔王与形容姣好的朔王妃正吃着,瞧见少年一身锦袍便知道他从哪儿回来的。
“被赶出来了!”朔王妃兴致勃勃的盯着他,已然将事情猜了大半。
听着母亲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少年如玉般的脸上一闪过一阵尴尬,“母亲,您可别笑我了。”
他径直走过去坐下。
朔王妃给愁云惨淡的儿子夹了个鸡腿,忍着笑安慰:“好了,别愁眉苦脸的,吃个鸡腿补补。”
一直没说的朔王哼了哼,“他这个朽木脑袋,吃再多鸡腿也没用。”
一天到晚的净做些倒贴的事儿,丢死人了。
“就你脑袋好。”朔王妃瞪了王爷一眼,转头对着沈域又是笑呵呵的:“明日我准备些乔迁礼亲自送到公主府上去,届时,域儿你同娘一起就是。”
朔王妃是个开明的,都说公主娇纵凶残,可她看的清楚。
那宫里宫外都是恶狠狠盯着她们姐弟两的猛兽,没点儿手段早就被弄死了,可见是个聪明的。况且儿子的心思昭然若揭,她身为母亲好歹要帮一帮,说不定能成呢。
听到这话,沈域面露惊喜:“多谢母亲。”
“客气什么,毕竟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见他以后打光棍儿吧,朔王妃暗戳戳的想。
朔王面无表情的鄙视了他一眼,“淮王的事,你同公主讲了?”
“说了。”
朔王了然,眉目微凛:“那你可知,你提前出宫后,皇上交代了我什么事?”
“难不成,是淮王的事?”沈域大胆猜测。
“不错。”朔王遣退下人,将皇帝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二人听。
当初淮王被发配,不仅仅是谢明玺一人所为。
娴贵妃野心太大,蔺元帝生来多疑,最容不得枕边人的僭越,也是借着机会敲打娴贵妃。
现今太子悬而未立,朝臣们跟的紧,该在皇子之中挑选出一位才德兼备之人入主东宫了。
择选太子的事一定,淮王距离京城也就不远了。
如沈域所想,朔王并不想王府上下掺和到皇室夺嫡的乱事之中,可偏偏不成器的儿子心悦大启唯一的公主。
捏着筷子,少年眼底一片凉意:“父亲觉得,皇上何时会下令?”
“最快便是这个月月底了。”
下个月十五便是中秋佳节,月底那会儿,派旨的人正好能从京城到闫洲来回,且时间颇为富足。
转眼便是第二日。
许是天公不作美,外头雷雨交加,凉风卷着雨水一下一下拍打在窗户上,动静大的厉害,就是走在长廊上,那雨水都能吹进来,泼人一身。
蔺元帝连今日的早朝都免了。
同朔王妃一样,那些准备了乔迁之礼的皇亲贵胄无一走出门的,他们亦不敢差遣下人送去。
一来是畏着这位公主的脾气,怕她觉得被怠慢了,到时再吃一顿鞭子,二来是这遭瘟的天儿,即便是礼送到,也湿的差不多了。
公主府里,寝屋里的窗户纸是封了多层蜡的,雨水透不进丝毫来。
床榻上,少女墨发散落,倚在床头架上,面颊微红,精致的双眸浮着着朦胧的雾气,十足十的娇软。
即便是看惯了公主府的容貌,铀兰还是忍不住惊艳。
当然,也只有晨起的时候,殿下才会是女儿家少年时该有的可爱模样。
“殿下可要起身?”
“起吧,本宫要进宫。”
“啊?”铀兰惊了惊,“殿下,外头下着瓢泼大雨呢!”
谢明玺没理会她的吃惊,掀开被子起身。
若不是这天气,宫里那位只怕忙的抽不开身见她。
铀兰不懂她的意图,老老实实的传唤了下人伺候她洗漱。
一炷香后,公主府的马车在倾盆大雨中奔向了皇宫。
“出府了!”少年又惊又疑,目光透过大门,外头的雨也不曾小多少,她一个姑娘家,这个天出门做什么?
“可曾看到往哪个方向去了?”
“公主是往西走的,属下想,应当是去宫里的。”毕竟公主殿下也没什么朋友,没其他去处。
沈域想不出她进宫做什么?不过应当与淮王脱不了干系。
他当即就想进宫,这一脚踏出了屋子,默了默,他又退回来。
不行,他不能跟的太紧。
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人多眼杂,随处不起眼的丫鬟都有可能是他人的眼线。
沈域登时退回房里坐下,罢了,他还是留在府里等人回来吧。
宫里,谢明玺的马车无人敢拦,到了内廷门外,又坐上了轿撵,直接命人去了承明殿皇帝的寝殿。
蔺元帝没料到她冒着大雨进宫来了,当即拉下了脸。
上一回这丫头这么积极来见她就是把大理寺少卿的马车给砸了,不知道这回又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皇上,见么?”冯远试探着问。
蔺元帝叹口气:“传进来吧。”
这要是不见,他真怕承明殿的屋顶被掀了。
谢明玺进来之后,宫人们都被遣到了屋外头去,只留了冯远一个人伺候。
约莫一盏茶时辰过去,竖起耳朵的宫人们也没听到蔺元帝暴怒的声音,四周除了雨声意外的平和。
谢明玺笑吟吟的给看着蔺元帝:“那就和父皇说好了,过两日我去清梧寺给母后上香祈福。”
蔺元帝眸色深深,心头压抑的很,面上还不得不笑,“这是自然。”
得到想要的回答,谢明玺高高兴兴走了。
等到人走远了,蔺元帝猛然抄起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目光阴鹜的盯着她离去的方向,森冷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