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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袁泽则让人有些看不清深浅,他的实力忽高忽低,肉身跟神魂之间似乎有着许多不协调之处。这让他的境界飘忽不定,但没有超过王主境。
如果不是几人的兵刃过于强横,或许根本不需要吕震打开护城大阵,仅是穆无双一人出手就足以震慑众人。但十方棍,古剑和油纸伞似乎已经有了神器之威,让身为圣人的穆无双也极为棘手,不能盖其锋芒。
咯吱,咯吱...
剑奴艰难踱步不复之前气势,背起残缺古剑看了穆无双一眼,转头离去。一丝微不可查的气息从他的伤口处流出,杜轩忽然震惊,这一缕气机居然跟地下龙脉有着七分相似!
“道兄,留步。”
穆浩云衣决飘飘,虽然身受重伤却依然风姿卓越,气度不凡。
翁~
古剑微鸣,剑奴止步,扭过头来似要再战。
三皇子失笑一声说道:“道兄,你的身体出了问题,我这虽然没有灵丹妙药,但却有灵器万千,道兄要是不嫌弃,可以随我去取。”
他跟剑奴以道友相称,不贬低也不推崇,不用皇室的尊称而是江湖的称谓。这一手不卑不亢,仅在只言片语之间就把握了剑奴的弱点,在于古剑而非他本人。
翁,翁
古剑再次发出翁鸣,此战它伤到了本源,在与不弱于他的十方棍和油纸伞碰撞中,使他原本就有些残破的剑体新增了几道豁口。剑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穆浩云微微一笑,似有歉意,也像是在为刚刚的一战致歉。转身又对着袁泽说道:“道兄,你的身体有问题。”
“神魂与肉体不甚契合,恰巧愚弟手中有一些古籍残本,收录有部分不可证实的古神时代历史和神魂修复之法。”
这一句话的重点在于古神时代的历史残卷而非神魂修复之法,袁泽一点就通却也不戳破,整个古神时代都已被埋葬,而他也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古神时代的历史残卷或许能找到一些隐秘。
“小鸟儿...有意思,那就走一遭。”
袁泽满不在乎,担起十方棍靠向杜轩。
然而穆无双却先行一步将杜轩护在了身后,杜轩忽然心中一暖,冲着老师点了点头。穆无双想了想退了半步留了个侧身,隐约之间杜轩任然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
袁泽大大咧咧不以为意,他与杜轩之间还有许多话要讲,但也不急于一时。此时正双手担在棍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杜轩。
三皇子眼见情势不对立马搭话:“道兄,你的身体有问题...”
杜轩:“......”
“道兄幼时仙纹被夺,而今三魂七魄不全,恐有危机。”
杜轩猛然一愣,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前世今生道心坚韧,知晓天道不全人亦有缺的道理。从不强求什么,现在被他这么一提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殿下有法?”
“没有,但我可以帮世子制造一个机会。”
穆浩云满面春风,和蔼可亲,让人提不起防范之心。
杜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穆无双叹息一声也没有说什么,几人心知肚明。
“皇叔,你的身体有问题...”
穆无双:“......”
“皇叔纵横天下,一生不弱与人,为武道巅峰。如今更是贵为我族战神,但皇叔神炉铸丹田,点燃涅槃火。虽然更加强盛但却是下策,圣炉终究是外物,涅槃火也是大神通。与皇叔的武道宗旨相违背,武之一途,只怕皇叔已经原地踏步许久。”
穆无双震愕,自己的身体问题即便是老友吕震和弟子杜轩都不曾发现过,竟被只见过数面的侄儿一语点破。
三皇子的心思细密可见一斑
“当朝的太子太傅不曾打过你?”
穆浩云忽然皮肉一紧,穆无双早些年还没有离开皇室之时,曾破例当过一段时间的太子太傅。当朝太子幼时曾因犯下过错而被他当众责罚,打的皮开肉绽。当代景帝知晓后,非但没有过问还把太子召去又打了一顿,这也造成了之后的近百年来太子太傅过问太子品行之事。穆浩云幼时也没少挨打。
“皇叔神威,侄儿汗淋...”
“罢了,对此,你有什么见解?”
“侄儿此行前,曾在国库中取出皇朝不老仙的手札一部,书中记录有异法数种,或许可以为皇叔解惑。”
穆无双点了点头,所谓的皇朝不老仙并非是仙人,而是一位妖族大能。曾被帝国三朝皇帝奉为上宾,其阅历和见解令人仰止。
穆浩云松了一口气,穆无双念头通达,随心所欲,如果真想打他一顿出气,只怕谁也拉不住。
看着穆无双吃瘪,一旁的吕震多少有些快意。这时三皇子却转过头来对他笑道:“吕将军,你的身体有问题...”
吕震:“......?”
“吕将军一生戎马,南征北战,在帝国闯下赫赫威名。但将军的神赋过于霸道,需要入魔化魔才能激发出最大的威力。加上将军连连征战陈年隐疾颇多,据晚辈猜测,只怕将军这些年时常会有无名之痛。”
吕震一惊,自己的隐疾即便是贴身的护卫也不曾知晓,三皇子居然轻易的推测出了病因和原由。
“殿下能医?”
穆浩云摇了摇头,回到:“三川城有能练出我族圣药的神人,我自然不敢放肆,但此行之前陛下赐下三位九级御医随行,皆擅长治愈隐疾。”
吕震暗自徘腹,三皇子的皇室心术过于缜密,步步为营,三言两语间就能拉拢一众人等。即便被排挤出皇城也能运筹帷幄。所谓的陛下赐予,只怕是他在暗中谋划并求了许久,不然以当今景帝那般醉生梦死的模样,又怎能将随身的御医赐下?
“老狐狸,三皇子已经有了帝王之相。”
吕震悄声说道,穆无双笑道:“吕将军这就被折服了?”
吕震虎目一瞪,道:“我是怕他挖我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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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暮光酒馆。不大的酒肆中,杜轩,穆浩云,魏胖,司徒静四人对立而坐。而穆无双则沉浸在不老仙的典籍中不能自拔,吕震也在御医的火疗攻势下投了降。至于卜伯和袁泽则一起研究起了古神时代的历史残卷。
三皇子以解除误会为由硬拉着三人来到了酒馆,魏胖有些不情愿的坐下。司徒静则有些不安,美眸四顾,如芒在背。
气氛在三皇子的调节下逐渐活跃起来,四人推杯换盏,话匣子也逐渐打开。
“那妖族大能柳玉...中了我的奸计....嗝...饶是她奸似鬼...也得...也得喝少爷我的洗脚水,来,殿下,干!”
一壶灵酒下肚,魏胖被捧的云里雾里,拉着三皇子开怀畅饮。穆浩云也没有了皇子的架子,聊到尽兴处,长身而起,脚踩着桌子大声讲着宫中的奇闻异事。甚至情绪激昂的数起了帝国天骄。
魏胖在一旁附和着,听到自己名字时喜不自胜,哈哈大笑。
司徒静踌躇片刻终于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向杜轩微微示意。两抹晚霞染红了她的脸颊,灵酒添诗意,桃色微醺,透露出几丝少女的妩媚与娇羞。
杜轩举起手中的酒杯回应,仰头一饮而尽。
司徒静咬着嘴唇,踌躇不安,最终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为什么要杀我?”
擂台上,如果不是穆无双在最后时刻出手,她早就死在了杜轩的愤怒一拳之下。那真实且浓郁的杀气,让她现在面对杜轩时都有些战战兢兢。
杜轩不语,史前种种谋划,后世或许不知,而她或许也只是误入棋局的一枚棋子罢了。但若放置不管,必然会有更多的气运被她一人夺走,不知多少天资会折杀在她的手中。
为了打破易清的布局,杜轩就不得不杀她,不管她是否是无辜的。
穆浩云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提着一壶半空灵酒坐在两人中间。打着酒嗝吞吐道:“道兄...愚弟给你讲个故事...”
他像乡野蛮夫一样瘫坐在椅子上,讲起了他的故事。
“眼下,北疆魔族有魔子三十余六,都是魔族的新生一代,未来魔族的掌舵人,北疆倾尽全族资源培养。”
“我族亦有白子过千,但黑子少而强,白子多而弱。常常十枚,百枚白子却换不回一颗黑子,前线魔族...视我族人为刍狗,随意屠戮......”
三皇子灌了两口酒,又接着说道:“你知道战时每年前线要死多少人吗?二十万...整整二十万族人...”
他的脸上布满了悲色,眼神却依旧坚毅。
“战死沙场,埋骨他乡...”
穆浩云脚步轻浮,歪歪扭扭,一脚踹倒一滩烂泥似的魏胖,占了他的位子。魏胖顺势打了个滚,钻到了桌底。
“来,满上。”
这杯酒竟有些浑浊,三皇子全然未知,自顾给二人斟满。
“杜世子,威远候,司徒神女...这样的天骄我族有多少?凤毛麟角罢了。魔女,十二魔使,魔神狱,血河,鲜血圣殿,大渊,七君位...这些人...也非几位不能战也!”
三皇子端起酒杯在杜轩的杯子上轻轻一磕,转而仰头吞下。脸庞竟有两行清泪滑落。
“杜兄,我知道你在恼怒什么。但吕城主说过一句话,愚弟深以为然。他说狼群换不来一头恶龙,有些人虽然有些天资,但终究还是凡人,打不破这片牢笼。”
敬了两人一杯酒,穆浩云更加的放浪形骸。他呵道:“每一枚白子走到今日都极为艰难,神女是斩杀过许多人,那些人名声在外却成为了磨刀石。但!哪些磨刀石哪一个不该死?那天元城的段少,仗着些许天资在城中吃喝玩乐,淫.人妻女,他不该死吗?”
“那灵心宗的少主,贪生怕死闭门不战,眼睁睁的看着边塞十三个村庄被魔族屠戮殆尽,他竟设宴庆祝宗门无恙,他不该死吗?”
“那抚远城的陆公之孙,仗着先祖蒙阴,私卖城中兵刃,致使城中兵卒千人竟无一副甲胄,他...该死!”
三皇子情绪激昂,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想那狂刀盟盟主司徒傲,南下阻兽族入侵,举族前往却只有一子归还。他也于南域以身祭刀...”
“其子司徒平为助神女修成禁忌之法,甘愿身受千刀万剐...魂飞魄散...”
他话语逐渐低沉,充满了无奈。人族孱弱,若不是前贤不计代价开疆拓土南据兽人北抗魔族。在危难时刻,族中总有人扛起那面不倒的旗帜,为族人挺身而出。或许放逐之地的人族早已消亡。
司徒静不悲不怨,一脸平静的听着别人讲述自己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在帝国的历史长河中,十分的老套,平常。但落在每个人头上却又那么的不平凡,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如果...十位,不,百位稍有资质的人可以换一位司徒神女,那这一切就是值得的。天公!你睁开眼看看呐!为何不降下人才!我族危矣,我族危矣!”
三皇子推开竹窗,一轮皓月洒下皎洁的月光。他对天嘶吼,宣泄胸中的不满。无力的依靠在窗沿上,一代皇子低头木然的看着窗外的人流。
窗外,人流熙熙攘攘,虽然已临近深夜,但演武场一战,威远候神威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在有心人士的推波助澜下,擂台战被传的神异不已。人们纷纷奔走相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一扫之前的阴霾。
不远处,神子教正在对月膜拜,嘴中朗诵威远候真名,祈求上苍的眷顾。
杜轩叹息一声,后世对于青城没有丝毫的记载。千仞御器是二师伯的禁忌之法,不仅能夺人根骨,更重要的是还会掠夺气运。司徒静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是二师伯杀人的一把钝刀。一点一点侵蚀着人族的气运。
但他此刻也没有了必须动手的想法,杀了一个司徒静,还会有另外一个出现,易清师伯不会只有这点手段。眼下更为重要的是解决族人的生存问题,魔族大战在即,每一个人都至关重要。
杜轩转头与司徒静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深了,三皇子搀着魏胖在一众侍卫的暗中保护下跌跌撞撞的向居所走去。司徒静为了扫清心中的委屈喝的烂醉不已,被玲儿姐扶进了厢房。
窗外三皇子的身影渐行渐远,月光下长长的影子晃动。魏胖忽然一扫之前的醉态,冲穆浩云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称赞道:“殿下这手苦肉计用的妙!”
三皇子一愣,随后苦笑道:“曾有谋士跟我说威远候奸诈,我还不曾相信。没想到你这黑心的胖子着实蔫坏,坏人都让我来做,你到乐得清闲。”
魏胖赔笑:“殿下深谋远虑,我等凡夫俗子自愧不如。”
“唉?魏候,你的身体好像有问题。”
“是不是也不能勃?再起困难?”
“殿下...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