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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信待中山寨王走后,翻开帐帘,两旁寨兵护卫立马站定在身后,前者没好气白了两眼,慢慢收回眼神,望向寨门北面,面漏忧色,也有感动之色。
此时的寨门北侧,邓心芝领着众多身体健全的门下弟子等待着,但战马却只剩下五百多,当下表示无奈,只能挑些五百武高好手,剩下五百皆上两层软甲。
这也实在没办法,此行平心而论,真的凶多吉少。
邓心芝一行人,看着寨门缓缓打开,此刻中山寨王依旧热情,但此时的热情包含着些许假心假意,惺惺作态的脸上带着阴沉密布,皮笑肉不笑紧绷着的脸皮,显得褶皱突起。
邓心芝稳定心神,翻身下马,拱手道:“让中山寨王亲自迎接,邓某有些过意不去”
“嗨,咱俩谁跟谁啊,走,里面细谈”中山寨王不由邓心芝反抗,抓着胳膊就往寨营内拽去。
荀良赶紧翻身下马,对着身后门下弟子,眼神示意跟上,以防不测。
众多弟子心领神会,横刀不动声色顶出刀鞘,真要打起来,可以快速抽刀。
随着中山寨王领着邓心芝一行人,直到中间营帐内,邓心芝和荀良二人跟随进去,主宾落座,招待着奉上茶水以及肉糜粟米之物,这些东西邓心芝二人可不敢享用。
此时非彼前些时日,中山寨王不是聪明人,但也不是让人拿刀乱砍的白痴,给他人第一感觉就是憨憨地,但相处时间长,就觉得此人大智若愚,否则如何管理这么大一家子事儿。
营帐内,众人欢笑一堂,酒过三巡饭过五味,但都是寨中之人吃吃喝喝,邓心芝和荀良二人佯装动了动碗筷罢了。
“怎么?”中山寨王面带笑容,笑里藏刀问道:“俺寨中饭食可有不和邓公子口味?”
邓心芝连忙告罪一声,解释道:“怎么会呢,邓某和自家属下可是食过才来的”
中山寨王微眯着眼睛,不满道:“哦?既然食了,为何来俺寨里,这是什么说法?”话语之间火药味十足,紧盯着邓心芝不放,言外之意就是:你不吃就是不给俺面子。
邓心芝好赖也是世家公子,大小场面也算是见过的,话锋转着说道:“这就吃,怎么不见五当家、四当家的两位哥哥,邓某还想和二位哥哥饮上一杯呢”
中山寨王听罢,眼皮跳了跳,没好气对着下面弟兄们道:“俺那弟弟呢?快去喊去,偷吃酒的玩意儿”
邓心芝暗道:这老玩意儿真心不好对付,三言两语打破场。
对着荀良打了些手势暗语,后者余光瞄到,便斟酌便思考着对策。
荀良站起身,恭敬的走到中间,交叉手礼道:“在下一言想请教寨王”不等后者拒绝,又抢先道:“在下好学已久,特想向寨中孙先生讨教一二,望中山寨王成全!!”
哐!!
愤怒声响起,酒杯直直的砸在荀良脚下,溅起酒水洒了一身。
荀良镇定自若,举起拱手,而余光向上撇去,透过稍许细缝空间,望向中山寨王瞬间狰狞脸色。
营帐内,诡异地宁静着,七位当家的此刻已经暗暗的摸上长案上的兵器,随时准备一声令下,就将邓心芝二人剁成烂泥。
片刻后,还是上首之人打破圆场。
“呀!”中山寨王不好意思饶了饶头,尴尬道:“酒杯滑脱手了,啊哈哈哈.....”
七位当家的也替着老大圆场放声装笑,可手一直按在兵器上,老大的秉性最为了解,就喜欢在浪笑中杀人。
荀良感受到周遭的煞气越加浓郁,宛若千万刀子架在身上,朗声道:“寨王雄寰宇内,难不成只要这弹丸之地吗!!!”
中山寨王挺身,猛拍长案大声吼道:“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七位当家的抽出兵器,就往二人身上扑去,猩红眼睛中,嘴唇舔着血饥渴的饿狼扑食。
“难道真要鱼死网破不成!!”
“住手!!”
此时此刻,邓心芝二人宛如在地府走了一遭,尤其是荀良,距离额头的横刀只有指甲盖的寸间。
邓心芝已经捂着插着肉糜的青铜叉子,准备向上抵挡,眼睛直愣愣看着硕大,满是铁渣荆棘粗棒子,背后浸湿一片,不由自主暗道:这一步棋真的太险了...
中山寨王面露狰狞,内心千万次告诫自己,不能杀,杀了就完了,就会死在这里。
浒城内的王风云,虎视眈眈,此刻肯定死盯着这边任何的风吹草动,邓心芝的到来他不可不知道,做绝了,真的会两面受敌。
时间过去良久,营帐内依旧保持剑拔弩张姿势,就等着首位之人决定。
“报!!”
营帐被掀开,寨兵仿佛熟视无睹,单膝跪地禀报道:“寨外有敌军骑兵身影...”说完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那好十几个吃人眼光盯着自己,说真的此刻都吓尿了。
中山寨王拉拢着脑袋,嘶哑着喉咙,低沉道:“走!!”
“大王!俺觉的...”
“他妈的格老子滚!!滚滚滚!!!”中山寨王状若疯狂,唾沫星子横飞。
荀良拽着邓心芝就往外面跑,营帐外,门下弟子围成一圈和寨兵对峙着,账内的声音周遭寨兵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邓心芝二人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地带着门下弟子们,都在寻找着熟悉身影,朗声道:“孙先生你在哪里!!”
众门下弟子跟随着喊问着。
孙信听到呼喊声,甩开老四老五,拼命冲出自己帐篷,看着邓心芝在营地内乱闯寻找着自己,带着哭腔吼道:“主公,我在这里!!主公!!”
邓心芝二人焦急不已,寻找着身影。
“少家主,在那边!!”一名弟子眼尖,赶忙高声叫住。
邓心芝寻声看着方向望去,只见孙信上下跳动的身影,面上带着兴奋,赶忙用力抽打着胯下骏马,身下骏马乃是自己心爱之物,不但疼惜,还十分爱护,平时都舍不得骑,此刻真的恨不得将马抽死加快速度冲过去。
“主公,我...”
“多余话别说了,快走!!”
邓心芝提前勒紧缰绳,骏马灵性地缓慢放下速度,拽着孙信的手,猛的一提,翻身坐在后面。
孙信抓着邓心芝的两侧,内心波动跌宕起伏,为了自己差点将性命丢在这里,不说感动那是不可能。
邓心芝此刻并不知道孙信内心的变化,一行人,骑着快马无人阻拦,冲出营寨北门,扬长而去。
就在出去刹那间,中山寨王将刚刚一切都看在眼里,耻辱感油然而生,仰天长啸,释放着自己内心的憋屈,其余当家见状,摇头叹息,煮熟的鸭子都能飞....
邓心芝带着门下弟子,绕过浒城外游荡的骑兵,冲进自家营寨。
而营寨中,看见自家少主回来,还带着救命恩人孙信先生,山呼海啸和兴奋之声轰天震响。
众人望向邓心芝,不仅崇拜还透漏着敬重,为了一人,可以不顾自己性命,深陷刀山火海,凝聚感归属感渐渐在邓家营寨上口盘旋不止。
荀良欣慰地望着,主公将这些培养为班底,则大事儿可成啊!
可想象皆是想象,它不会成为现实,总会有些时、有些事儿不经意悄悄来临给您开了一场玩笑,老天爷开玩笑,呵呵...非死即伤啊....
邓心芝带着孙信和荀良二人,兴高采烈地走进中央营帐,一颗头颅静静地放在长案上。
“啊!!!!爹!!!!!”
凄厉惨叫声,响彻云霄,此时的人生大起大落,才刚刚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