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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够用语言来描述,我当时的感觉,大概就像是电影电视剧里那种刻意被拉的极慢的镜头,爸爸的询问,杜森的脚步,以及他身后的雨薇。
电光火石间,我大脑已经设想了数十种这个乱糟糟局面下的可能。
当杜森走到我面前时,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蹦出一句,“叫你去买的蛋糕呢?”
杜森眉头微微一皱,就在那一瞬间他发现了身旁轿车上的爸爸,反应极快的低下头,说:“茹雪小姐,黑森林已经卖光了。”
然后,他又转向爸爸那侧,低头向爸爸打招呼。
爸爸的车屁股后有车在打喇叭,爸爸视线从杜森身上到我身上转了一圈,车窗升起,离开了。
跟在杜森身后的雨薇在三四步远的地方看着我们,眼神复杂晦涩,我还没从爸爸突然出现给我的震惊中平复过来,咽了口口水,对杜森说:“我去旁边等你。”
杜森点了点头,几秒后他转头走到雨薇身边,嘴巴动的飞快,不知道在说什么。而雨薇,一直在点头。
没用几分钟他就交代完了,脸色沉沉的钻进车里。
一路上,他虽然没说话,但身上散发的气场,让人压抑的要命。
我不明白,刚才我的表现可圈可点,而雨薇的也没有走过来,按理说化险为夷,没理由还这么生气,难道杜森是因为雨薇对他表白的事情不开心?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打破车内的沉闷,问道。
“刚才叶徽是什么时候到的?”杜森不回答我,反问道。
我回,“他刚到,问我站在那里干什么,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过来了。”
“你刚刚反应不错。”杜森从中央后视镜上瞥了我一眼,不轻不淡的说了句,接着又说,“我们两个要小心一点,叶徽是个多疑的人,还不清楚刚才他一幕之后他心里怎么想。”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杜森丝毫没提他和雨薇之间的事,但我总有种隐隐的直觉,直觉会发生点什么。
回到家在饭桌上,爸爸开口问我,觉得新司机怎么样。
我手里捏着的筷子一顿,不着痕迹的继续夹了块菜,“和上一个一样,没什么感觉。”
爸爸嗯了一声,继续吃饭,坐在我左手边吃饭的叶玉雪,突然小声的呕了一下。
“你这是怎么了?”爸爸脸色难看的看着叶玉雪。
叶玉雪委屈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从早上开始就心里难受,头昏昏沉沉的,一直想吐。
爸爸说叫医生过来给她看看,叶玉雪又忙说,只是头一天吃坏东西,已经吃了药。
叶露雪怀孕时候的场景浮现在我脑海里,我偷偷扫了一眼叶玉雪的肚子,不免对她吃坏东西的说辞感到怀疑。
吃过饭我就准备回学校上晚自习,叶玉雪一副恹恹的样子跟爸爸说,要回卧室休息。
她向来都是以伺候爸爸能和爸爸睡觉为第一要务的,这样反常的举动,更加加深了我的怀疑。
回学校的车上,杜森问问爸爸有什么反应,我便把爸爸问我怎么看待他的事情说了,杜森又问我,爸爸总的来说看起来正常还是不正常。
“挺正常的啊。”我说。
杜森冷哼了一声,说:“这老家伙到底是厉害,下面捅个篓子损失那么大一笔,他还能这么镇静,这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我听着杜森的话,想起爸爸这次回来是因为去处理那个涉黄酒店的事了,便问杜森,他知不知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杜森听了说,他还没打听到,不过他匿名打电话去试着订过那家酒店,那边根本没人接。
“或许爸爸已经用自己的手段把这件事压下来了,毕竟他和那么多官员都认识,有人罩着他也说不定。”我猜测着。
杜森说不可能,现在市里的权贵们已经自动分成两派了,很明显的,以新来的大官为一派的人在打压爸爸所在的这一派的人,上面的人都自身难保,哪里能管得上爸爸。
我听着有些迷糊,但也勉强能明白一些,又问杜森,露雪姐肚子里孩子的爷爷,那个姓潘的市委书记是哪一派的。
杜森说他说不上,就算是早就划分好了阵营,关键时刻反水的人也大有人在,不过就以前的交情来说,姓潘的应该和爸爸是一派的。
“那这么说,如果潘家也倒了,那潘宸是不是就不再是官二代了,他……”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森打断了,“你想说他和那个叶露雪是不是?”
“嗯……”
“别想了,人家老爹就算是落马,那人家也和叶露雪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少操点别人的心,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被他堵的哑口无言,末了,只能听他说我们现在的处境和未来要面临的局势。
我俩捋了捋,目前最重要的是两件事。
第一,我和他手里的证据不够多,单是浴室那段视频,还不是特别有重量,因为这毕竟是私人视频,上头的人除了这个,更想要的,应该是爸爸会所的证据。
第二,我们没有可以把证据递上去的渠道,以我和杜森现在的平民背景,都还没有接触到那些顶层的人,就有可能会被中途爸爸的人扣下来。
我一个晚自习都在想这个问题,一直快下晚自习,老师进来说下周要期中考试的事情。
“都学了大半个学期了,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溜溜了,有些人肯定要开始临阵磨枪了,要我说啊,没什么用啊,你都学了大半个学期了,脑瓜子里要是都没东西,那临时能装几个东西进去。”
老师明明说的是学习,我却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爸爸的会所不在经营那些勾当,那那些小姐们又去哪儿了?
一下晚自习,我就冲出校门回到车上,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杜森。
杜森一下楞在那里,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说他去查一查。
“叶徽的会所不是小打小闹,那些小姐们都是正规培训过的,那么一大批人,不可能说解散全部解散的,肯定会压着等风声过去再出来的。”
“而且,这些地下工作的,是很难转到地上的,就算叶徽不让她们做,也难保她们不会自己偷偷出来做。”
杜森兴奋的说着,我也感觉到了曙光。
虽然不一定真的能查到什么,但好歹,有了一点方向也是好的。
我俩都很激动,但谁也不知道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第二天,学校的蛋糕店没有开门。
第三天。
第四天都没有。
我猜测那只是雨薇生气了,但杜森说,不可能,他说,应该是爸爸搞的鬼。
但是我和他都不知道雨薇家在哪儿,校门口的那些店铺老板和雨薇也只是点头之交,没有人知道雨薇家在哪儿,只给了一个雨薇住宅处的电话。
关键问题就是,那电话打不通。
雨薇像是消失了一样,我和杜森都祈求着最好是雨薇自己一气之下去旅游了,而不是被爸爸抓去了。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耗下去,得加快一点速度了。”杜森眼睛下一片青白,明显是好几夜没有睡好觉了。
我知道他担心雨薇,我也担心,但具体怎么做,我俩谁都没有办法。
“那天你说去查小姐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我问他。
他疲惫的摇摇头,“查是查到了,那些人全部都被安排住在叶徽手下的小酒店里,几个人几个人一间房,确实没有再做那些生意了。”
“那不都是人证吗?”我反问。
“人证是人证,但是真查到头上的话,人家又没有被抓个现行,谁会出来自己把自己举证啊。”
我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最后试探着提议,“那要不,我们伪造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