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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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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有什么要事?

    我早不在这个位置上许久,尸位素餐的,更何况,要我照顾依罗的人是他,平白无故的叫我回巴栖城作甚么?

    另一名青年出来说道:“也不是,圣女,是苗王想要见一见您,此番大祭司本来是不打算要我们和您说的,可是苗王的旨意下来,我们都不敢不遵从。”

    苗王

    他要见我做什么?

    我心里更是疑惑不解。

    知晓我回苗疆的,无非就是娄高远,以及面前的这几名汉子,最多,也不过是路上见到了,也许就认了出来,但要大老远的传到苗王耳中,不是他布了眼线,便只能是娄高远泄露了。

    这样偏远的村庄,苗王倒不至于还要布眼线。

    只是娄高远这样的用意何在?

    我不愿他们为难,于是当下就道:“那能不能多等我一些时日,我需要再处理一些事情。”

    “这是自然,圣女只管去做,有用到我们的地方,开口就是。”

    我想了想,终于还是说道:“那便将今日去的那个地方,来的两个异乡人赶出去罢,出了苗疆,会有人接应他们的。”

    我怕他们再继续留在苗疆,我会忍不住想杀人的冲动。

    更何况,因为私事,就放穆云飞随意进出苗疆来,到底还是不安全。

    我还是他们的圣女,他们依旧尊敬着我,那我也不能太过滥用职权,好歹,还是要为他们考虑一些。

    我没要他们继续跟着我,一个人出来的,还是一个人回去。

    途中,荣靖已经在等我。

    他应早就发现了我不在。

    “你怎么不在家里等着啊,要是依罗有个甚么需要,你也好帮忙不是?”

    荣靖揉着我的头,似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自己都不让人放心,还总是替别人想着。”

    我只笑不语。

    荣靖换了个话头:“我听到他们和你说的话了,你要去巴栖城?”

    我点点头,把脑袋不留痕迹地从他手里抽开,悄悄的挪了下脚步,离得他三尺远了:“你不要去也没关系,大概是有个甚么事情需要我出面,我知道你还有事情要办的,我一个人去就好。”

    荣靖的手就顿在半空中,然后落下。

    他牵起我的手,取笑道:“你是我的妻,我为什么要放你一个人去?”

    “可你”

    荣靖打断了我话:“可什么可是?本来我们就是逃难来的,自然就是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这人好像说反了罢。

    分明是他自己要来苗疆,我跟着来的,现在他倒是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我活生生的一个霸道恶人呀。

    回去收拾了之后,依罗状态已经好了很多,我问她:“你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去巴栖城呀,巴栖城内一定好多好多好玩的呢。”

    依罗吃吃的笑起来:“哼!你们都瞒我,我现在才知道洛洛居然就是圣女,荣靖可是捡了大便宜了,不能让他路上都独占着你,我要去,你不许撇下我偷偷就走,吃了我家这么多东西,就是我家的人了,去哪里,都得带上我。”

    这里是个伤心地,她约莫也是不想再留下来的,只是夜里的时候,她把荣靖给赶出了屋子,抱

    着枕头就钻进了我的被子里。

    她小心翼翼的问出了一句:“他离开苗疆没有啊?”

    他是谁,不言而喻。

    我道:“我已经让人把他们赶出去了,没有危及他们的性命,想来,他会和赵婉婉一起回西凉去罢。”

    若是穆云飞接应的他们,赵清明也无路可去,大概只有西凉这一条路了。

    依罗便再没有说话,闭着眼,呼吸忽沉忽轻的,眼睫毛扑闪扑闪,上面似乎还挂着水光。

    也不知道究竟睡着了没有。

    抵达巴栖城后,我没有立即前去巫神殿,而是先去了一趟小鸠儿的家。

    开门的是位老者,鬓发全白,脸上皮肉松弛,皱纹遍布,已看不清原来的容貌如何,只是身躯挺得笔直,自有一股子的威严的气势。

    这是多年浸淫杀伐场里的缘故。

    我没有向他表明身份,只是用着已然陌生的家乡话和他打着招呼:“受小鸠儿之托,我来看望一下阿伯和兄长。”

    他认不得我,打量了许久。

    身边没有荣靖,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说,他也知道,迄今我对小鸠儿的死仍旧是耿耿于怀。

    他不敢跟着我来。

    两相对峙了良久后,小鸠儿的父亲将我给请了进去,我把准备好的见面礼放下,然后询问他:“后院可不可以去?”

    他点点头,似乎从我身上看到了女儿的影子,眼睛里流露着慈蔼的光辉。

    我忙得别过视线去。

    他疼宠的女儿,因我而死。

    小鸠儿曾经说过,她名字的由来,是出生时候院子里一棵大树上站满了斑鸠,这是一种益鸟,啼声如哨,是以父亲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愿她飞得高远,无灾无难。

    我在那棵树下站了许久,连自己想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恍惚,却很安静。

    思来想去,竟然没有留有小鸠儿的任何东西。

    我在身上找了找,最后解了身上的紫凤衔珠玉佩下来,挂在了上头。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我做这一切,也许拿我当疯子一样。

    出了小鸠儿的家,她的父亲坚持送我出去,将走时,他与我说:“院子里的那棵大树,原是准备用来给她做嫁妆的,如今她人去了大岳,是用不上了,姑娘,你转告她一声,树还好好的。”

    我半垂着头,答应下来。

    眼泪几乎漫涌出来。

    娄高远安排细心,我提前就和他打过招呼,依罗与赵清明的婚事取消了,要他不要多问——依罗**的事情,除了赵婉婉这个罪魁祸首,便只有我与荣靖知情。

    仅是这样,她就已经足够难堪了。

    所以一切都还是照旧,恍若赵清明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安定妥当后,娄高远来找我,神秘兮兮的,专挑了荣靖与依罗不在的空档儿。

    我心里愈见困惑起来:“究竟是什么事儿,你但说无妨,如果还要有所顾忌,事先就不该找我过来了。”

    娄高远几经犹豫,在我跟前踱步徘徊,抓耳挠腮地思想着,似乎还没有决定好要怎么跟我讲。

    我心中暗忖,搭在茶盖上的手猛地收回,问他:“这事儿和苗王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