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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星河把传单卷了起来,看着那位银发杀马特少年:“我看起来像是需要做这种手术的人吗?”
少年瞅了他一眼,小声道:“或许吧。”
“”
少年热情道:“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带好学生证也可以享受优惠的。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参观一下?”
“”
参观个屎啊。
盛星河都快被他给气笑了。
谢宇捏着传单,一脸认真地咨询道:“就一根能优惠吗?”
“我可以帮你问问,应该也是可以优惠的,不过优惠力度不一样的。”
盛星河笑得捂脸,蹲到了地上。
等谢宇咨询完,盛星河还蹲在地上傻笑。
谢宇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笑什么,我就是替我表弟咨询一下。”
盛星河笑到扭曲:“我又不歧视你。”
谢宇拔高嗓门:“真的替我表弟咨询!”
“你还看你表弟那什么啊?”
“上回浴室洗澡看到的,提过一嘴,他一直害羞都没弄。”
“噢。”
天热,盛星河拔出背包里的脉动灌了两口,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拉黑了。”
-
海韵公寓是20世纪初期建造的,说新不新,说旧也不算太旧,外墙经历了十多年的风吹日晒,略显斑驳,但公寓里头看起来还是干净整洁的。
底楼除了快递柜之外,还有老式的收信箱。
谢宇帮忙看的房子在二楼,刚开始他还担心采光会不会不好,但好在和对面那栋楼房间距较宽,又没有绿荫遮挡,光线很充足。整个房屋是南北通透的,阳台朝南,屋里的电器家具看着虽旧了点,但都不影响使用。
盛星河把屋里的所有插座开关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
谢宇拉开了阳台的窗帘,整个客厅瞬间都被阳光包裹,空气中漂浮着数不清的粉尘。
“这房子的采光很不错吧,我千挑万选才看中的。”
“是挺不错,价格也很不错。”盛星河评价道。
“这已经算很便宜了,房东是我家亲戚的朋友,很好说话,要不然你就在网上挂个信息,找人合租也行,快开学了,很多学生崽都喜欢往外跑,特别边工作边考研的,应该挺好找的。”谢宇说。
盛星河习惯了一个人住,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在各个房间内参观了一圈,下了决定。
“那就这儿吧,你把房东电话给我一下,我自己联系他吧。”
“成。”谢宇掏出手机,“对了,你什么时候开始上课?有空来我们咖啡厅坐坐啊,开业到现在你还没来过呢。”
“好啊。”盛星河说,“本来是等学校开学再去报道的,但孙主任前两天打电话跟我说,体育系的一帮小屁孩在准备接下来的省运会和大运会,这阵都在学校锻炼呢,让我过去多盯着点,我明天就得去学校报到了。”
“这么快?学校没别的教练了?”谢宇瞪圆了眼睛。
盛星河:“原本带跳高组的王教练生病了,不然也轮不上我。”
王教练全名王涛,是盛星河还在t大田径队时的教练,前阵检查出来肾部有囊肿,直径过大,医生建议他休息一阵准备手术切除。
盛星河去王教练家里探病的时候,聊到了被国家队禁赛的事情,王教练便问他愿不愿意回t大带队。
盛星河感觉得出,教练有意将他往t大引荐,说白了就是为他退役后的将来做打算。
运动员的职业寿命很短,跳高运动员的爆发期通常都在22-28岁之间,过了这个岁数就要做好走下坡路的准备,所以大多数运动员都选择在三十岁左右退役。
盛星河今年27,腰肌,髋关节,关节囊韧带都有旧伤,髌骨劳损,踝关节滑囊炎
伤病和年龄是两把斩断梦想的利刃。
就算过了禁赛期,重回赛场,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还有没有可能取得更大的突破。
一切都是未知的。
t大是一条很好的退路他没理由不答应。
“趁早适应起来也挺好。”盛星河把行李箱拖进房间,“谢谢,晚点我请你吃饭吧,麻烦你了。”
“嗐,你跟我客气什么啊,”谢宇把楼下的门禁卡和钥匙都交给他,“有什么事情尽管打我电话,我先回店里了啊,今天有一批新书要送到,我回去盘点一下。”
“好。”
吃过午饭,盛星河约房东签了下合同,房租半年一交。
他平常有晨跑和夜跑的习惯,确定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在导航上找公园。
比较幸运的是,距离公寓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有一个开放式的体育公园,盛星河去超市买东西之前顺道过去看了看。
公园西侧靠山,风景很不错。沿途还看见不少运动俱乐部,攀岩,拳击,田径,野外求生都有。
往南是t大,往北是两所著名的体育学院,三所学校对体育资源的竞争非常激烈。
这来来回回一折腾,回去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盛星河把卧室简单清理了一下,换上崭新的床单被套,最后开始整理衣柜。
上一个租住在这儿的大概是个小女生,留下来的衣架全都是粉粉嫩嫩的,布艺材质,还有蝴蝶结
盛星河逛超市的时候忘记买衣架,只好先凑合用一下。
篮球背心配蝴蝶结。
简直绝了。
背包的夹层里是一本教育蓝皮书和高强度训练手册,是他的教练边瀚林留给他的。
抽出书本的时候,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那是去年在高原春训时的合影,上面是他和他的教练。
两人的感情一直亲如父子。
不,应该说比父子还深。
盛星河的父母在他不到四岁时就离异了,他的父亲好赌,当时法院把他判给了母亲,但很不幸的是,在他念小学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出车祸去世了。
之后,他一直住在舅舅舅妈家,跟父亲没有任何联系。
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当运动员参赛可以拿到不少奖金,就加入了中学生田径队,开始了他的跳高生涯。
后来在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上,边瀚林一眼相中他,把他带到了国家队培训。
边瀚林带了他将近八年。
期间盛星河一直是学校,基地,赛场三头跑,365天,从来没有一天是休息的。
都说21天能养成一个不容易改掉的习惯,他的习惯从12岁开始养成,一停下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从禁赛令发布到现在将近一年,他没有一天是睡好觉的。
人也瘦了一圈。
照片的背景是训练基地的操场,边瀚林的身材有些微微发福,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盛星河单手勾着他的肩膀,笑得很灿烂。
时隔一年,物是人非。
盛星河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擦拭干净,卡回了书本里。
可惜那些被抛在脑后的不堪回忆又一一涌现出来。
掌声和怒骂混杂在一起,彻底淹没了他。
手机倒数日上显示,距离他禁赛结束还有191天。
盛星河把手机一扔,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叹了口气。
想回赛场的心情很急切,可又不免担忧,怕自己再也跳不出更好的成绩,怕令那些一直关注着自己的人失望。
或许是因为白天太累了,或许是被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扰乱了心,又或许是担心自己无法胜任新工作。
当晚盛星河压力倍增,做了一个掉下悬崖的噩梦。
惊醒的时候脖颈和后背都湿透了。
匆匆洗漱过后,他戴上耳机下楼慢跑,顺带熟悉了一下周边环境。
公寓离t大很近,交通便利,坐公交也只需要五站路。
上午八点,他准时抵达t大体育系报道,孙主任正在和一个较年轻的教练聊天。
在盛星河还在t大读书时,孙云平就是体育系主任了,他面向和善,为人正派,盛星河对他的印象很好。
几年不见,孙主任的变化还挺大,不光是肚子变大,眼镜片也更厚实了一些。
头顶的发量日渐稀少,额头有点反光,只有几缕发丝从右梳到左侧,每当有风吹过,他就会下意识地撸一下头发。
孙主任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名运动员,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可如今这形象真是有点一言难尽。
盛星河不由得担心起自己退役后的生活。
真希望时间永驻,青春永驻。
孙主任和田径队的周教练和他简单聊了聊队里现在的情况。
跳高组一共十来个学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水平运动员。
盛星河边看资料边听领导介绍。
其中最瞩目的两个男生,一个叫秦沛,身高192,目前最高纪录是2米06。
由于他和自己的身高一样,盛星河一下就记住了他。
另外一个叫贺琦年,今年大二,身高196,上半学期在全国青年田径锦标赛刷新了自己个人最高纪录,以2米16的优秀成绩,夺得冠军,是学校重点培养对象,将来很有希望输送到国家队去。
盛星河的脑中忽然闪过昨天在公寓附近看到的那个银发少年。
毕竟个子那么高的男生真的很少见。
孙主任:“小盛,省运会的通知已经下来了,那边给了我们学校6个跳高名额,三男三女,具体怎么分配到时候你来决定吧。”
盛星河点点头,“好的。”
学校的体育场很大,分室内和室外,内馆4000多平方米,分篮球、排球、体操、搏击、乒乓、游泳等多个竞赛项目的训练区域,前几年还增设了一个专门的健身场馆。
即使是放假期间,仍有不少学生在里头训练。
盛星河跟着周教练四处看了一圈,来到室外田径场,视野一下辽阔起来。
场地旁边就是t大最著名的情人湖,环境清幽,是情侣们必定会打卡的地方。
周教练吹了一声集合哨,数十个脑袋齐刷刷地转了过来。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教练。”
朝气蓬勃的少年们顶着烈日站在棕红色的赛道上,里面还有几个女生,各个都睁大了眼睛打量起眼前这位很年轻的新人教练。
两个女孩被他的长相惊艳,像是挖到了什么宝藏似的,相视一笑。
有个留着小平头的男生一下就认出了他,并且激动地嚷嚷道:“你就是盛星河对吧!室内跳高赛的冠军!我知道你!我看过你的比赛! 2米28!酷炸了!”
室内跳高赛电视上并不会直播,盛星河感到一些意外,点了点头,开始自我介绍。
“我姓盛,茂盛的盛,日月星河的那个星河,之前王教练的工作都交由我负责。大家先逐个自我介绍一下吧。”
刚刚大声嚷嚷的那个男生最先站出来,“我姓张,张狂的张。”
排在他后边的一个男生接了一句,“他叫张大器,器官的器。”
盛星河忍不住笑了,“名字好嚣张啊。”
张大器:“以后叫我小张就可以了。”
“好的大器,”盛星河抱着胳膊一挑眉,“下一个。”
张大器欲哭无泪。
一个长相俊俏的短发女生接着说:“我叫刘宇晗。”
刘宇晗的身高在180左右,四肢细长,皮肤白皙,精致的瓜子脸,鼻梁又高又挺,一身红白相间的篮球服衬得她身型挺拔修长。
根本看不出胸部。
说实话,她没发声之前,盛星河还以为她是个男孩。
运动员里,女身男相的队员有很多,但这么帅气的还是第一个。
盛星河点点头,“你好。”
刘宇晗冷酷道:“下一个。”
盛星河笑了笑。
角落里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孩弱弱地发出声音:“我叫宋遇。”
他看起来内向又腼腆,盛星河鼓励道:“大声一点!我没听见。”
“教练好!我叫宋遇!”
盛星河满意地点点头。
下一个是寸头,有一点少年白,“我叫秦沛。”
“张天庆。”一张马脸。
“李澈。”声音很粗。
“谷潇潇。”下巴有颗痣。
盛星河几乎过目不忘地记住了每个人的特征。
等所有人全都介绍完毕,盛星河才想起来好像没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大高个,便扭头问周教练:“你刚跟我说的那个贺什么的今天没在?”
“你说贺琦年啊。”张大器是队里出了名的嘴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准是第一个钻出来,“他每天晚上都要打工到凌晨,早上起不来,要晚点再来训练。”
周教练眉心一皱:“大半夜的能打什么工,当牛郎去了啊?”
在众人的爆笑声中,盛星河的眉眼微微一挑。
打工。
一米九六。
这两条讯息重叠在一起,他忍不住问:“他的头发什么颜色?”
还没等周教练开口,张大器就抢着说:“很难形容,就那种乍一看十分乡非的冷灰色,但看久了还有点炫酷,总之骚得很,十里八乡,最骚包的那个欸,他来了!”
张大器指向盛星河的背后。
果然是他。
盛星河的嘴角微微一翘。
还是一头银发,骚得很彻底。
四目相接的那一霎那,贺琦年也愣住了。
他上下打量了盛星河几秒后,毫不客气地评价道:“是你啊,今年的新生?长得好像有点显老啊。”
盛星河笑而不语,没想到贺琦年又得寸进尺道:“笑什么啊,还不快叫声哥,以后我罩着你。”
边上的队员们都暗自窃笑准备看好戏。
盛星河挑了挑眉,“要是不呢?”
“会被我打。”贺琦年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叫人那是最基本的礼貌。”
“嗯。”盛星河竖起大拇指,“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乖。”贺琦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教练见状,啧了一声,“没大没小,他是队里新来的教练,论辈分你得喊人一声师哥。”
盛星河背对着阳光,抱着胳膊笑了起来,他的眼尾微微下垂,是一对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很温柔。
贺琦年瞪圆了眼睛,觉得有点晕眩。
小声嘟囔:“不是吧?”
“快叫师哥!——”所有人齐声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