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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臊是不可能害臊的,盛星河认识贺琦年这么久,只见过他无数次的发浪,经常不分场合和时间的炫耀自己的身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贺琦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最近的一些肢体动作和语言都越加暧昧和放肆了。
倒没有感到不适,只是心里越来越不安。
“这不应该啊,”盛星河偏过头,压低声音,“按你这性向,给男的看才会害臊吧?”
贺琦年接过他手里的一袋大棒骨,“反正你都看过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盛星河噎住,没再接话。
去柜台结账,路过两排冰柜,贺琦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指着牛奶说:“你上回说要给我做酸奶来着,到现在还没做呢。”
“噢,”盛星河抓了两罐鲜奶,“你想吃什么口味的酸奶?”
“树莓,草莓,冰淇淋。”
盛星河叹息一声,“能挑点现在能买得到的水果吗?我上哪儿给你买树莓去啊?”
贺琦年大方迁就,“那就原味吧。”
盛星河到水果摊位上称了串香蕉和一个凤梨。
贺琦年努了努嘴,小声逼逼:“你每次问完我意见都不听我的。”
盛星河提着东西去结账,“还有哪次?举例。”
贺琦年如实道:“上你家睡觉那次,你问咱两谁先洗澡,我说一起洗你又不乐意。”
盛星河都被他给气乐了,“这种小事情都惦记这么久?你害不害臊啊?都几岁了还一起洗澡。”
“这有什么的,我经常上浴池搓澡的。”
“我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洗,不需要搓澡。”盛星河说。
贺琦年相当震惊:“那不得起泥么?你自己能把后背搓干净?”
“怎么不能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洗澡要被人帮忙才能洗干净的。”
“这么说你冬天也从来不上浴室搓澡?”
“我们这儿不流行搓澡这个项目,我一般都在家洗,多泡一会就能搓干净了。”盛星河觉得自己脑子真是有坑才会跟他解释这么多。
“是么?那我能检”
“查”字还没出来,直接被盛星河打断。
“不接受检阅。”
“那肯定搓不干净,等冬天我带你去澡堂搓一次,保证你会爱上那种感觉。”
“我才不要,”盛星河立马否决,“我不喜欢跟人一块儿洗澡。”
“汪汪”
盛星河仰着脑袋爆笑。
这是盛星河入住以来,第一次开火做饭,架势十足,结果在厨门边折腾了半天,连燃气灶怎么打开都没研究出来。
“不会是坏了吧?”他小声嘀咕。
“应该有张卡的吧,插进去就能用了,房东给你卡了吗?”贺琦年半跪在地上,盯着阀门的位置,“就这儿,看到没,有个卡槽。”
盛星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吗?”
贺琦年眯缝起眼睛,“你不会一次都没做过饭吧?”
“我家以前都用那种灌装煤气,没研究过这种。”
盛星河皱着眉头,陷入回忆。
见房东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什么卡不卡的事情。
打电话给房东,那边很快接通。
“阿姨,厨房那个火打不着,您当时给我卡了吗?我忘了。”
“给你了呀,燃气卡,钥匙,连合同都是一起给你的。”房东阿姨的声音非常笃定,盛星河只能道了声谢。
“有吗?”贺琦年盯着问道。
“她说给了,”盛星河挂断电话,“但我不记得放哪儿了,她说是跟合同放一起的,我从来没用过那卡,估计还在一块儿吧。”
“我帮你一起吧,”贺琦年起身走出厨房,“是文件袋吗?你有印象放哪个位置了吗?”
盛星河叹了口气,“我要有印象还用得着找么。”
贺琦年毫不留情地开损,“你记性真差。”
“嚯,”盛星河大笑,“你还有脸说我?!你想想看你都忘带钥匙多少次了?哪次不是我好心收留你?”
一提起钥匙的事情,贺琦年心虚地转移话题,“那你还记得文件袋长什么样吗?我帮你找。”
“就那种很普通的透明文件袋。”盛星河说。
客厅茶几有好几个抽屉,贺琦年翻找一圈无果,走进了盛星河的卧室。
“你那床头柜还没看吧?”他问。
盛星河应了一声,低头翻看最后一个抽屉,里头还是一堆没用的电器说明书。
贺琦年用食指勾着把手,拉开柜门,最先入目的是一只拳头大的小铁盒,上面贴着外文标签,应该是糖果之类的东西。
他的注意力被这个小盒吸引,抓起来晃了两下,“这里头是巧克力吗?我能吃吗?”
盛星河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瞳孔倏然间放大,满腔的热血直冲天灵盖,就连太阳穴都吓得突突直跳,一个饿虎扑食飞过去按住那几根蠢蠢欲动的手指。
“不能吃!”
贺琦年被他吓得一个哆嗦,松开了那个小铁盒,抬眸看他。
盛星河像是攥着一枚手榴弹似的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铁盒。
里面是贺琦年上回折的那朵白玫瑰,纸巾上面还印有面馆的logo,贺琦年看一眼绝对会想起来。
面具戴久了,就不敢轻易卸下来了。
因为尴尬和无措,他的思绪正处于混沌状态,手指已经将盒子捏得凹陷了一块。
他知道贺琦年正在看他,脸颊越来越红,四肢也有些僵硬,最后,他垂下脑袋,干涩地回道:“不是吃的东西。”
他越是这样,贺琦年就越是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好奇,“那里面什么啊?”
盛星河的指尖抠着盒子上的标签,皱着眉心,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深沉凝重而不是窘迫。
“是是我妈遗物。”
贺琦年心里一惊,目光顿时变得柔和起来,“不好意思啊,是很贵重的东西吗?我弄坏了?”
“没。”盛星河起身把小铁盒锁进一个安全的抽屉,同时也将这份暂不确定的情感一同锁了进去。
“不贵重。”
燃气卡找到后,两人一起回到厨房煮夜宵。
买菜时,盛星河信誓旦旦地说要掌厨,但真正站到灶台前又不知道从何下手,除了淘米洗菜切葱之外,其他的活都是贺琦年在弄。
“你家有没有大点的砂锅,我先把大骨头放里面炖炖。”贺琦年问。
“我不知道,”盛星河弯腰拉开柜门,“我找找看。”
贺琦年震惊了:“你不是都在这住了好几个月了吗?”
盛星河:“所以呢?”
贺琦年叹了口气,瞥见他的后脑勺,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没关系,有我在,你只需要负责享受美味就可以了。”
盛星河抬手掸开他的胳膊,“没大没小。”
骨头和配料扔进锅子煮一会,捞干净血沫基本就不用管了。
下一道是比较简单的番茄鸡蛋,当然,这仅仅是对于贺琦年而言的简单。
油锅越烧越热,里面还有一点没有擦干的水渍,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盛星河举起了锅盖挡在身前,那眼神就像是看见了扛着ak的敌人。
就冲这么个防御架势,贺琦年可以想象他的做菜技术有多菜。
金灿灿的蛋液下锅,贺琦年转动锅子,然后用筷子搅和了几下,蛋液变成了蓬松的鸡蛋块。
闻着很香。
盛星河的喉结滚了滚。
贺琦年把鸡蛋捞起之后,又开始炒西红柿,直到将西红柿煸炒出汁,再次倒入炒好的鸡蛋块,放一点点水和调料,扣盖,收汁。
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中,盛星河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吞口水,贺琦年这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厨神级别。
番茄鸡蛋出锅,贺琦年刷干净锅子,准备再弄个土豆牛腩。
锅里肉香四溢,盛星河实在没忍住,抽出筷子夹了点一旁的鸡蛋垫垫肚子。
“味道怎么样?”贺琦年转头问。
不知道是饿太久了还是怎么着,盛星河就感觉这味道 简直绝了,饭店大厨也不过就这样的水准了。
他都顾不上说话,竖起了大拇指。
“给我尝一块。”贺琦年张了张嘴。
盛星河端着盘子,夹起一块鸡蛋放在嘴边吹了吹,喂过去。
贺琦年吃得心满意足,精神亢奋,身后似乎有条尾巴晃了晃。
做饭的事情盛星河完全帮不上忙,转身弄酸奶去了。
把鲜奶倒进酸奶机,倒点发酵粉,再加点热水,最后把盖子盖上插上电源就完事儿了。
“水果怎么不放进去?”贺琦年问。
“这要发酵一晚上的,明天拿出来还能吃就有鬼了,水果我准备用来拌坚果和麦片的。”
“以前怎么没见你弄过。”贺琦年说。
盛星河撩起眼皮看他,“我懒不行吗?”
“没事儿,我现在学会了,以后你想吃我给你安排。”
盛星河心说这小子真他妈会花言巧语啊。
电饭锅里的米饭溢出香味,大骨汤也炖得差不多了。
锅子的把手不是隔热材质,贺琦年抢在盛星河之前掀开盖子。
“这个太烫了,我来端吧,你去盛饭。”
贺琦年没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用抹布垫着把手,飞快地端了出去。
盛星河纤细的神经在今晚一次又一次地被触动到了。
这家伙看着人高马大,心思还是挺细腻的。
厨房的肉香全都转移到了餐桌。
贺琦年饿得狼吞虎咽,大肉,一碗米饭没撑过三分钟就见底了。
盛星河需要严格地控制体重,吃得并不算多。
“对了,今天孙主任跟我聊了一下你的事情。”
“嗯?”贺琦年都快埋到汤碗里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
“关于要不要进省队事情,”盛星河说,“之前你不是跟我说想进国家队么,那省队就是最大的跳板。”
盛星河在桌上比划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从业余,到专业,再到顶尖,需要一段筛选和输送的过程。各大体校,青训队,这些都是储备人才的地方,挑出最优的一批送进省队,参加各种全国性的大赛,例如全国室内跳高赛,全运会,全国田径锦标赛,再远一点的就是亚锦赛,你只有在这些大赛上拿成绩才有机会被选入国家队,参加国际级的钻石联赛,世锦赛,奥运会,到那时候,你代表的就是中国。”
你代表的就是中国。
这句话让贺琦年感到头皮发麻,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盛星河从包里找出一份打印好的资料推给他,“里面有很详细的入队条件,你可以看看,不过我也必须明确地告诉你,这条路很难走,至少比你想象的要难很多倍,看你自己怎么选择。”
既然是选择,那一定是一件有利也有弊的事情。
省队的训练基地离学校很远,来回起码四个小时车程,要做到当天来回是一件极其耗时、费钱且费精力的事情。
另外,每天的特训时间不会低于八小时,大部分集中在白天,也就是说,学校的课程根本来不及上。
这也是业余转职业要面临的最大难题,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选择职业就意味着要暂时放弃学业。
贺琦年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没想到这变化来得如此之快。
他练跳高是近两年才开始的事情,刚开始只是跟着校队参加一些小比赛,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迈向职业运动员的道路。
盛星河的出现,似乎在无形间推动着他对自己的未来做出一份更清晰更具体的规划。
他能在盛星河眼中读到期待,但那种期待背后的含义尚不明确。
那更像是教练对学生的一种鼓励和信任。
“进省队训练是不是就不能回家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对,队里会给你们安排宿舍,月底的比赛一结束,你就能回来了,等着下次大赛,不过间隔的时间应该不长,你只能利用碎片时间百万\小!说复习,如果和考试时间有冲撞,就先跟老师请个假。”
盛星河说话平铺直叙,表情没有一丁点的变化,根本没听出来他的潜台词。
贺琦年的脸色有些凝重。
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些。
但很多话,没法直白地问出口,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那除了我还有谁会一起去?”
“确定的是刘宇晗,短跑组也有两个,我记得这批一共是十一个吧,”盛星河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你肯定不是一个人战斗,况且你都有那么多小粉丝了,他们肯定特期待你的表现。”
贺琦年叹了口气,心想:你又不去,和一个人战斗有什么区别。
对于一个深处暗恋阶段的人来说,半天见不到人都憋得发慌,更别说大半个月了,可盛星河禁赛期结束,就会回到最高处,他必须翻山越岭才能跟他并肩站着。
在人生最迷茫最窘迫的阶段里碰见了一个心动的人,犹如百爪挠心,矛盾至极。
想占有,又惶恐自己能力不足,无法带给他什么。
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他如今走的这条道,是盛星河曾经踏过的路。
他们的未来通向同一个地方,向往的都是赛场。
他无比坚定地做了选择,并且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去全国最顶尖的基地,找到那个最想见的人。